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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恣肆夏花 第二章 叶秀枝入城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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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马家迎来乔迁之喜。
  马知元的上级单位新建了一栋员工宿舍,是距江边不远的一栋8层楼,楼层高却没有电梯。当年七、八层楼的房子几乎都没有电梯,而且还是砖混结构的建筑标准,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技术当时还没广泛用于民用建筑。
  按马知元3代7口人、基层船员干部、党员、多年先进员工等条件,应该分配两室一厅的,但这种户型能够分配给他家的只有7、8两层。马知元考虑到做生意经常要拿取货,家中两老爬楼梯肯定不方便,就主动要了一层楼的一套大一室一厅。
  好在,每套房都有窄小的独立厨房和卫生间,这比原来的单身宿舍房有巨大的进步。关键是他看中了这套房的后面阳台位置与隔壁一家单位的围墙之间的空地。按这套房子的面宽,这片空地约近二十平米。空地中,可以隔出一间小房给两老睡觉,还有空余的地方晾晒洗的衣服,堆放日常杂物和汽水箱等。
  事实上,这套房的实际使用面积要比楼上的两室一厅还要大呢。
  虽说一楼采光差,后面阳台区有被楼上阳台向下丢垃圾的隐患,还有下水道爱堵等其他问题,相比而言,这却是最好的选择。
  单位对一楼的每家每户在后面阳台处砌墙分占,甚至搭建房屋是默许的。那年头,家家住房困难,单位公房也谈不上物业服务和外立面统一等方面的要求。
  马知元又将卧室分隔出一间刚能摆铁架床的小房,侧面按了推拉梭门,让女儿和叶秀枝睡觉,毕竟两个女人也要有一点隐私。两个男孩的铁架床还是摆在客厅靠里墙一侧。
  当然,马知元的主卧室上空还是搭了大面积的暗楼,他发现这是增加使用面积的法宝。
  搬进新家三个月后,马家却起了波澜。
  这一天早上,张志雄、张志刚兄弟俩千辛万苦找到了马家的冰棍摊儿。
  张志雄剃的短发,倒也干净。张志刚则好像是几人月没剪头发也没洗梳一般,头发油腻结成条条、果果,上面还像是沾了碎棉絮之类的东西,脸上也不洁净,破衣烂衫,一口黄牙,比许多农村人更邋遢,简直要饭的乞丐一般。原来,他们昨天下午就到了武汉,两人在长途车站盯守到了夜晚,无果。他们在武汉举目无亲,只能想办法找马家。
  张志雄说话有毛病,不方便由他打听路,就由张志刚按叶秀枝写信回家的信封地址一路打听,但就是没找到。两人在城市转圈圈,迷了路。
  他们从没进过大城市,不知道公交车怎么坐,一口农村话让有些武汉人听不明白,问话打听地址时也不知先客气地打招呼,再问话,有人就故意指错路,让他们吃了不少哑巴亏。昨夜两人就在一个胡同墙角席地坐了一夜,张志刚半夜睡着了,倒在地上。
  马仁成、赵红英正在摊点上,见到了他俩,热情接待。毕竟是老家同村湾的乡亲,又是隔壁邻居,还是帮工的老公和亲哥来了,当然不亦乐乎。
  看到他们大汁淋漓、口干舌燥的,马仁成拿出奶油冰棍,开了汽水给他们,一问,还没吃早餐,就又带他们去早点摊过早。
  一路上,马仁成问他们为何来武汉了?
  原来,张志雄是陪他哥来的。张志刚说,他的媳妇被拐跑了,他是来追媳妇的。事发突然,他来不及给叶秀枝写信和发电报,就直接来了。他估计是当年拐来媳妇的那几个人贩子又从他家把女人拐跑了。
  张志刚喜好结交三朋四友,却无宋江之财,只好学了鼓上蚤石迁,干些偷鸡摸的事,维持朋友场面。并且,张志刚也是经常云游,隔三差五消失一两天,连他老婆也不知他到外面到底干了些什么,猜测他无非是吃喝嫖赌而已,却拿他无可奈何。当年农村嫖罕见,搞破鞋却是有的,而张志刚却爱赌,而吃喝就更常见了。两毛钱一斤的农家粮食酒,炒一碗黄豆或是一碟花生米,就可喝一顿大酒,这在农村很常见。
  家里,他老婆虽然小心节约、贤惠持家,却架不住他偶尔大方顾面子。对他的偶尔,老婆刘巧红不悦,他却不管不顾。有时刘巧红嚼他的舌头,他恼了,还当着他朋友的面对她一通拳打脚踢,搜出家中积蓄去买些烟酒招待来家里的朋友。再说,队上小卖部的人他混得熟,实在没钱,也能赊两包烟、两斤酒的。
  几个月前,当初帮他拐来老婆的那帮人又来他们家,当年那帮人中的大哥刘爱国带着两男一女又来了。张志刚夫妇招待他们两天,然后送走了。
  送走他们后又过了几天,张志刚应朋友之邀去另一个乡镇一个朋友家去帮忙。这次的帮忙是帮着一起扯皮打架,为的是他朋友的朋友未过门的媳妇被她娘家同村的一户人家欺负的事儿。这边约来十多人刚一亮相,对方家的长辈主动低头赔不是,请吃饭喝酒,达成和解。酒桌上,由他朋友的朋友未过门的媳妇将欺负她的那户人家的一个媳妇骂了几句,作势要对那女人脸上打一巴掌的,却终于被人劝住没打,但总算出了气,了了事。
  张志刚喝了和解酒,怀揣对方给的两包烟,高兴回家,却看到门上一把锁,大女儿在奶奶家,找遍附近的亲友却不见媳妇和小儿子的踪影。
  张志刚慌了神,想起前段时间与那帮人贩子在家喝酒聊天的细节。
  他记起,那帮人喝酒时说,河南一处叫林州的地方好像有人出价两三千元,想买女人做老婆,漂亮年轻的就贵些。他之所以记得“林州”,是这名字跟马家已故的的幺儿子马伶洲的发音相同,他也不知道两个“林州”分别是怎样写。
  那帮人吹牛时提起有名的红旗渠就在他们老家,还说距离买媳妇的那户人家的百里之外,还有一户人家想买一两三岁或三四岁的小男孩,让刘爱国一起想办法弄。当时,他们还说,想必买的孩子低于一岁的不好养活,大于五六岁的渐渐懂事了,有记忆,担心养不家吧。据说,要孩子的那户人家里生有一个女儿,这几年农村执行计划生育严了,他媳妇怀了孕却被村里计生干部弄去流产、刮宫了,不知为何却再也怀不上孩子,实在没办法才想着抱养一个。买回的孩子从小养育到大,也能传递香火,山村同湾子的人都纯朴,不会跟孩子说破的。
  巧的是,张志刚的小儿子刚满了三岁。为生孩子加强母子的营养,张志刚那段时间加重了对四乡八邻的祸害,变本加厉地偷。
  他们是北方人,有案底,是当地派出所挂名的抓捕对象,不敢回家,就长年在外漂泊。照他们聊天说的,他们老家似乎比湖北大别山区农村更穷困,常年吃不饱饭。他们都浪迹天涯,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他们说,日子过得并不比住在老家差,还能常常有肉吃、有酒喝。
  张志雄也将叶秀枝拉到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哥这次出,出事,我们一定要帮他。小时时候,我总受欺,欺负负,是大哥帮,帮着我挡了不少,他自己也挨了不,不少打。我们家,家里穷,他娶不了媳妇,后来他自己想办法,筹钱买回来一个。虽说爹帮他做了新,新,新房子,但里面的家具,新,新东西,都是他自己弄的,工钱也是他结交的朋友帮,帮的忙,有的没要钱呢。省了不,不少。别人嫌弃他偷,手脚不,不干净,可他在自己村里没偷什么。他偷的是别,别处,我结婚,他和嫂,嫂子忙里忙,忙外。如今嫂子和侄儿不见了,他眼睛急,急红了,爹妈也急死了。我们不,不帮,谁,谁帮?”
  下午马知元下班回来,亲自做了饭菜款待张氏兄弟,边做饭边跟张志刚说起这事,也觉得张志刚怀疑的很有道理,极有可能他老婆被刘爱国那帮人拐跑去买了。但人海茫茫,那里去找到他们呢?再说林州那么大,方圆也是几百里吧,总不能一家家去找。
  张志刚说:“我想想办法,能找到他们中的人就好了。他们一起男男女女,大约有五六个,都是北方人,我见过几个,跟其中一两个还蛮谈得来,关系可以。他们这次只贩卖两个人,不可能全部出马,不然人多了容易招人注意,而且分钱少了也划不来,但大致情况他们可能知道一些。我回去想办法找到他们,只是,我不一定问得出来老婆孩子在哪里,他们防着我,不会为我出卖自己的人。”
  马知元想起办户口的警察张哥是刑警队长,正管这事。于是说,我找熟人问问。
  连夜找了张队长,他正好在家,出的主意是,让张志刚想办法把这帮人尽量多地都弄到武汉马知元家,然后马知元立即报案,说有人口在他家被拐卖。他们公安局接案后,会抓捕这些人,看能否审问出拐卖的信息。
  一周后,马知元家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多年后,马书香记得,当时张志刚带回她家的那两男一女,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他们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歪瓜裂枣一般,更谈不上坐姿和站像,无论男女都抽烟、喝酒,都是一口黑黄的牙,想必是常年不刷牙、不洗澡的。
  当天晚上,马知元买了烧鸡卤鸭,摆出一桌好菜,让马书香接连买了几次低档的烟酒招待他们。张志刚也喝得晕晕忽忽,跟他们吹牛说想来武汉做事,说有一个朋友住在汉正街上,汉正街做生意可赚钱了,如果与那朋友一起摆摊赚钱,不出二年就能成万元户咧,等等。
  马知元做好了饭菜,就单独给马书香和家人另外盛了几盘菜,让他们在屋后小桌吃饭,自己吃完再送饭给做生意的妈妈等人。马知元没让家人与这帮人共桌,分开碗筷,实在是怕这帮人不卫生。
  马知元借口不能喝酒,却劝说他们吃喝正酣。晚饭后,张罗给他们在客厅打了地铺,又买回扑克牌,由他们自己打牌、聊天,借口要出门看看摊子上的生意,飞快骑车去找了张队长,张队长告诉他如此这般。
  当天晚上,安排这帮人挤着睡下。几人都喝不少酒,其中的女人还算清醒,也讲卫生些,漱了口洗了脸和脚单独睡一个被子。其他的有的只洗了把脸,有的甚至脸也没洗就直接躺下了。
  多年后,马书香记得,当时张志刚带回她家的那两男一女,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他们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歪瓜裂枣一般,更谈不上坐姿和站像,无论男女都抽烟、喝酒,都是一口黑黄的牙,想必是常年不刷牙、不洗澡的。
  可怜,次日叶秀枝为搓洗他们用过的床絮被套,花了半天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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