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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料峭春寒 第三章 马家迁入大武汉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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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知远请客后的第三天下午,马家与张家却闹起了矛盾。
  事情的起因是,大队的办公用房和连在一起的乡村小卖部的后部都被雨淋得垮塌了一些,泥坯房茅草屋不经雨,几天前一夜的雨下得大,屋里没人,就塌了,还损失了好些货,烟、糖被雨水泡坏了。守小卖部的人是乡镇食品站的人,当晚没在这里睡。小卖部的经营收益生产大队有些分成,房子由大队提供。于是大队决定干脆与隔壁规则建设中的中学一样,两个屋子建成砖瓦房。中学的建设是有资金安排的,但大队要新建办公房、小卖部就得自己解决砖瓦、劳力。
  那时的砖瓦窑是乡里办的公营企业,地点设在另一个大队的山边,山脚下满坑满谷的红泥巴田地,取泥料方便,距肖家寨二十多里地。当时农村人家个人做房起屋多是泥坯草屋,不大量用红砖、青瓦,窑上的产量也不稳定,工人有限,就允许用砖的人和单位自己出工、出柴火到窑上去自助烧砖瓦,窑工只作技术指导,烧窑的柴火灰还可以挑回自己生产队的地里肥田。即便不自助烧窑,肖家寨也要组织人每年要到窑上挑几回窑灰。
  大队于是给各家各户派了工,工分也给的高,要求男劳力轮流要去窑上三天,详细分派了各人任务。这一天轮到的人中有马家的老人马仁成,也有张家的哥哥张志强。两人在和红泥上坯模时,起了争执。
  到窑上做事,和泥、上坯、做砖、晒砖、烧窑等等都是力气活。两人一起做事,张志强却非要与年纪、辈分都长他一辈儿的马仁成拼着来,私毫不让,还拿言语挤兑老人,说:“做不动就别来,指望别人帮,你好混工分得口粮”等等。
  马仁成看这年轻人不懂事,心想,你爹一辈子与我没红过脸,前两天还为你弟媳妇的事找我家帮忙,你却对我这个长辈如此不敬重,就起了气,向他要过年前杀猪分肉的钱,说:“你把过年分肉欠的钱还我,你欠债不还,要了几次好意思么?一个大年轻人,你不是有能耐么?要我追着你要几次?!过年吃了我的猪肉,两斤六两,你倒是给钱呀!”
  这一番话明显带着气了。
  那时当地的规矩,家时杀了年猪要请客。主要请的是队上干部,并且队上干部还要做主,将猪肉分给队里其他没有养猪的社员们,每块两三斤,以让其他社员们也有点肉过年。当然,家里养猪前也都向队长申请过。屠夫则以猪下水、猪尾巴等不值钱的副产抵作劳动报酬。对养猪的家庭,队上往往作保,让分了肉的社员们在下次小队分口粮时扣出一些口粮冲抵猪肉,或作价多少钱由分得猪肉的社员还给养猪户。但肖家是大姓,小队队长也是肖家族人,有些不讲脸的肖姓人家赖了账,马家也不能真正撕破脸,队长干部也不能硬扣别人家口粮的,真饿死人了这责任谁也担不起,就总说以后机会给你找平,但总也找不平。于是两三斤肉钱往往就会讨要一两年,而且越积越多,,从猪肉钱讨成了狗肉账。
  马家好不容易一年才养了一头猪,其实收不回多少口粮,也收不回多少钱,他们知道队上作的保并不真正算数,年年如此。这种情况下,队上其他的人也就不愿意养猪,年年只等着分马家的猪肉。
  马家人虽只一个男劳力,却特能吃苦,起早贪黑,勤俭能干,而且马知元在外面做事、求进步、跑关系,他每月三十几元的工资并不够,需要家里要补贴。养一头猪除了自己能落三、四十斤肉,也能从一些讲面子、关系好的社员那里多少讨要回来一些口粮或钱,总胜过没有,算来也是赚的,儿子办事也就大方些。
  肖家寨生产小队对村中其他小姓的不公平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比如小队的三头牛本是各家轮流喂养的,有时轮到马家了,队上就以他们家的男劳力少、口粮没少分为由,牛留在他家的日子就会多一天、半天。但实际上分口粮虽然要考虑对贫困和劳力少的家庭的照顾,但还是以各家劳力挣的工分为主要计算依据的。而马家的人做事勤快能干,被欺负和监督着,不敢做奸耍滑。他家挣实打实的工分,队上也大多是按工分分的口粮,并没有给什么照顾,但这话却不敢说破,理也就说不清。
  张志强是去年新立的户,第一次分到了马家的猪肉,看到别的肖姓人赖账,自己也跟着效仿,拖了大半年。马仁成讨要过几次未果,本就对他不爽,加之张志强的另一事也让他恼火。
  小队只有大家共用的一些生产资料,农药、化肥和水泵等器具,烧窑的大量柴火只能是摊派到各家各户,按人头出。
  马知元回家的前三天,小队里组织人手到各家收柴火,张志强随几人一起到了马家。进了厨房,见到厨房里靠墙堆了满墙的柴火,人中有人说:“马家的多,可以多拿一些。”这话被马家小姑娘马知芳听到,就不服气,问凭什么呢?
  张志强就用说惯了的话来回复“你爹是中农,我们是贫农,中农就要多做贡献,再说柴火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你们中农不能多占多用。”
  马知芳早就看他不惯,口尖舌利,立即反驳:
  “中农怎么了?贫下中农是一家,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告诉你吧,也让你知道,中农与富裕中农是有区别的!柴火上在国家地上不错,但也得勤快的人把它弄回来,不弄回来、不晒干、不捆成把子,就不是柴火。别人家少是他们自己懒,怎么说是我们多占多用呢?!主席语录说‘要勤俭建国,反对好吃懒做’!咱们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能奖懒罚勤呢!!”
  张志强本就没什么文化,背不来语录,也搞不懂贫下中农与富裕中农的区别,在他看来马家过的很富裕了,就应该算作富裕中农。他嘴上说不赢,性格却犟,正争论间其他人已一人抱了两捆柴火出了门,他也去两个手臂里各夹一捆,右手上还拎一捆出来,领头的小组长说够了,他却闷身转身又进了厨房,一手拎了一大捆走向板车。随他来的几人都是姓肖的,见两个小姓人家扯皮就在一旁看热闹。
  此时马知芳气得哭,正巧她侄女马书香下午没上学放了牛回来,马书香只比小姑(注:当地叫幺幺)小四五岁,两人关系好,见此情况就堵住张志强想要夺回来,却被张志强用柴火把一下推坐在地上。马书香起了身,张志强已把柴火摞在车上,咬着牙对他比划着拳头。马知芳过来了,不服气地说你:“你还敢打人不成?你当我们还是从前小时候?”
  小脚奶奶也过来了,拉着姑娘、孙女劝说:
  “伢们啊,算了,莫跟他闹,划不来!他张志强从小就……,唉,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找队长讲道去!”
  张志强于是扬长而去。
  马仁成下午回家后听到这事也是气,但为几捆柴的事,也不值得要闹到队上去。
  马家的二姑娘马知芬嫁的并不远,隔了一个村子,也在同一个大队里,这天正好回娘家。一家人吃饭,听说了这事,她就一边安慰妹妹一边埋怨说:“那张志强从小就不是个东西,小时净跟我们扯皮,挨了他的打,爹妈还怪我们,说谁叫我们跟他玩呢?叫我们莫理他。他欺负我们惯了,迟早要教训教训他。实在不行,叫我家贺国强来你出一口气。”贺国强是她丈夫,正在当兵,在部队入了党又立了功,是有为青年。
  怕事的爹妈连忙制止,说那怎么要得。
  马知芬接着埋怨道:
  “爹妈也是的,我在家里的时候每日天不亮就喊我们起床,伢们起床啦,鸡叫了三遍,今天晴,你们早点上山去抓松毛,弄柴火!现在还是样吧?”她问知芳,知芳连连点头。
  马知芬接着说:“这下好,叫别人成捆地拿去做了贡献,总让我们做这种事。”
  马知芳也响应,模仿老爹的口吻:“是呀,伢们快点吃饭哈,放了筷子乘天冇下雨,出去打两篮子猪草回来,猪冇长膘你们哪个有吃肉哟?!”
  姐妹俩一唱一和,媳妇捂着嘴笑,孙辈几个也学着说“伢们的鸡了三遍,哈哈,鸡了三遍”,让马仁成很是气恼。
  因此几天后,马仁成与张志强两人在窑厂就从简单的拌嘴,变成了当真讨要肉钱。
  马仁成说的张志强理屈词穷,就说:“别人都没给,凭什么要我先给?有本事村里你都要回来,我保证也一分不少,还加利息给你!”
  “我的钱我想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要,有本事别差我的。不要利息,我要你现在就给!吃了我家的肉,还糟蹋我家的柴火,你给我吐出来!”马仁成脾气更大了。
  张志强恼羞成怒,“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到马仁成身上,“不给你怎样?”
  马仁成作势要打,张志强与之推搡,之后两人在泥浆里扭打起来。
  此时,旁边同来的几个村民原是看热闹的,见事不对才过来扯开。
  马仁成快六十岁年纪了,怎能与年轻气壮的张志强相比呢,他气喘咻咻,明显吃了亏,好在张志强知道对方是长辈,下手不算重。
  老马喘着气,腿上胳膊上都有瘀青,不能再做事了。
  带队的生产队副队长当天下午和张志强一起,搀扶着老马走了二十多里路回家。副队长把张志强带回来,是想让队长好作调查、处理,他是当事人,毕竟在外出工期间打架闹事是大事情,不能不作处理。
  张志强一路上却并不怎么扶,他心说,这老马真他妈能装,明明没下多重的手,就不能干活了?
  马仁成被扶进门,婆婆赵红英第一次见老马这幅模样,红了眼噙着泪搀他到堂屋坐下,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拿盆回身出堂屋准备去厨房缸里打点水给马仁成和洗一把脸,她看他头脸有许多汗,还有些泥点子没洗净。正碰到从娘家回来的媳妇刘家翠进了门。媳妇气冲冲地跟婆婆说:“妈,菜园子里的菜又被人偷了!新种的安陆萝卜才长得像婴儿拳头大,一大片剩下的不多了,连萝卜带秧一起被别人扯走了。”
  刘家翠夫妇昨天回了娘家,今天她先回的家,路过菜园,她不知道公爹马仁成在外受了欺负,一进门就把菜园被偷的事跟婆婆说了。
  马仁成在堂屋听到了,猜测是两天前请了客后,马家人的户口要迁到武汉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了,遭人羡慕嫉妒恨,这是一种报复。我马家过得好一点,就那么遭你们恨么?我家的菜园被偷不只一次,但过去只是丢一个南瓜、两架豇豆的事,现在却是一畦地的萝卜都被偷了,我家吃菜不是断档了么?
  老马此时在堂屋听到这事心中那个气一时冲上脑门,突然就昏倒了,从椅子倒了下去,肖副队长就喊了起来。众人手忙脚乱,把他扶到床上,掐了人中,一会苏醒过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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