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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七十年代娇娇女 / 第6章 知青

第6章 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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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需要阮吉去找生产队干部,阮清明当天下午就提着礼物去生产队大队长陈福田那儿了。
  
  陈福田见他提着一手的东西,一眼看过去居然还有糖和腊肉,不由得有些吃惊,态度也好了几分,听了阮清明的话,他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妹妹的情况我也知道,不过现在光景你知道的,这一年最好的时候都没有收成,现在田里要的人多,这茬种番薯萝卜过霜的时候还能有收获,其他能种也种点,特别轻松的,那是没有的,你要愿意,我给你妹妹安排个看牛的活计怎么样?”
  
  这个活算得上很轻松了,早上带牛出去吃个草,中午牵回来,也不用多管,下午能回家休息。
  
  陈福田说:“不过工分不多,一天两个,你考虑考虑,要答应就这个了啊。”
  
  阮清明心里很快就琢磨过来了,他脸上露出笑来,“陈叔,这个很好了,我替笑笑谢谢你啊。”
  
  陈福田摆摆手,没说太多客气话。
  
  阮清明走后,陈福田媳妇田大嫂出来,打开了阮清明带来的袋子,惊讶地说:“红糖,还有肉,阮家小子哪儿来这么多好东西?”
  
  陈福田说:“他有心的,给妹子找事儿做,连这种东西都拿得出来。”
  
  田大嫂说:“一女娃,还这么疼。”
  
  陈福田瞪了她一眼,“东西赶紧放好,别让娃儿看见了。”
  
  田大嫂应了一声,将那些东西放好了,当晚就做了一顿香喷喷的腊肉饭,大饱口福。
  
  阮清明回家后,迎上阮笑的目光,对她笑了一下,表示完成了任务。
  
  阮笑傻乐起来,屁颠屁颠跑过去要给阮清明捏肩膀,阮清明脸皮厚,也没觉得有什么,坐下来就让阮笑给他捏了。
  
  刘兰看见了,笑了起来,“你们干啥呢!”
  
  阮清明说:“咱妹懂事,知道我累,给我捏肩呢!”
  
  刘兰嗔怪道:“你忙个屁,你比家里的狗还闲!”
  
  阮清明听了不仅笑,还躺下来让阮笑给他继续捏,不过也没捏一会儿,阮笑就嘟囔着说手疼,不想捏了。
  
  吃饭的时候,阮吉将阮清明放在屋子里的一篮子苹果给分了,阮清明看见了,没说什么,毕竟也是他主动放屋子里头被阮吉瞧见了。
  
  现在家里啥都吃不起了,他们奶奶郑水仙都晒起了蚯蚓干,加点盐末味道勉强能入口,也还能算有点肉味,但那种东西对于阮清明来说什么都不是,吃的时候也是折磨人。
  
  郑水仙对阮清明能摘来这么一篮子苹果很诧异,问清楚他是从深山里摘来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那里这些东西多吗?”
  
  这本来是阮清明随便糊弄他们的一个借口,但是看郑水仙这个表情,觉得有些不妙,便含糊地说:“我都给摘回来了。”
  
  郑平安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叹息:“要家里的土枪没被缴掉,咱们还能进去打獐子吃理。”
  
  但现在土枪那些都不让有,所以大伙儿也不敢进深山了。
  
  大家长阮安宁在旁边抽旱烟,没说话,阮吉送了一个苹果过去,阮安宁接过来没吃,给了老二的男娃二狗,二狗一下子有了两个苹果,高兴得不行,抱着苹果在众堂哥堂姐面前走过,趾高气昂得很。
  
  阮青柏对阮清明说:“看二狗那样子,那果子还是你摘回来的。”
  
  阮清明笑了一下,没说话。
  
  晚饭结束后,阮清明在桌上说了一下给阮笑找了活干的事情。
  
  阮吉有些惊讶,“你给笑笑找了什么活?”
  
  阮清明挺了一下胸,说:“放牛的活。”
  
  阮吉干过记分员,知道这个活有多轻松,平常被人抢都抢完了,哪儿还轮得到阮笑,不过现在大家都吃不饱饭,都盯着公社管的那午饭,这活计估计也就空了下来,“和你陈叔说好了?”
  
  阮清明说:“说好了,他让笑笑明天就过去。”
  
  阮平安有些怀疑,“陈福田能答应给了阮笑这活计,你上门说道了吧?”
  
  说着,他一个激灵,喊道:“妈!你快给看看,咱家里的鸡蛋少没少!”
  
  郑水仙没好气地说:“家里的鸡都生不出蛋了,哪儿来的鸡蛋!”
  
  阮平安一哽,又流起了口水,“那鸡都生不出蛋了,要不然我们吃了吧?”
  
  郑水仙冷冷地说:“就那么一只母鸡,昨天就和陈根换了十斤糙粮,没了。”
  
  阮平安:“……”
  
  他盯着阮清明看,“你到底送了什么过去?”
  
  阮清明回答:“没送什么,在山里头挖了陷阱,逮到一只野山鸡送了过去。”
  
  阮平安一听,气道:“你是不是蠢!带回来家里就能吃到肉了,你还给送人?!”
  
  阮清明没理他,阮平安气得捶胸顿足,“妈!你看看,他有肉不拿回来还送别人那儿去!什么活不是干,还拿肉上门说道,咱们自己人都快饿死了!”
  
  郑水仙最不喜欢家里吵闹,看阮平安闹脾气,表情也不大好起来,“平安,我还没说你,你整天在家像什么话?公社半天干满七个工分管一顿午饭,你不去整天在家里睡懒觉,等着几个小的送吃的到你嘴里?”
  
  阮平安气焰一下子就熄了大半,“妈,我这不是饿得没力气去干活了吗?”
  
  郑水仙说:“你不干活赚不到口粮吃更没有气力,你大哥几个哪个不是饿肚子去干活的,难道他们吃饱了吗?”
  
  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阮平安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晚饭后,阮笑穿着有些磨脚的胶底拖鞋,去院子里洗脸。
  
  阮青柏给她打来清凉的井水,拿着洗脸帕子给她,“小心点啊,不要摔井里去。”
  
  阮笑忽然叫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脸,“有蚊子咬我。”
  
  阮青柏低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嘟囔:“红了。”
  
  阮笑匆匆洗了脸,又冲洗了脚,赶紧回到了屋子里。
  
  这山里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就是蚊虫特别多。
  
  阮青柏跟在后头进了屋,听见屋子里也有蚊子嗡嗡叫的声音,赶紧拿起干艾草放在罐子里烧,屋子里都是他烧艾草叶的气味。
  
  “我说屋子里怎么这么多蚊子,原来没关窗户。”阮青柏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确定屋子里没有蚊子后,才跟着上了床。
  
  他看着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的妹妹,隐约有些不太好意思,都是大人了,还在一个屋子、一张床上睡觉,说出去都让人笑,但他们家穷,每房就只有这么一个房间住着,也是很无奈的事情了。
  
  阮笑看着二哥爬上了床,小声问:“哥,大哥三哥他们呢?”
  
  阮青柏说:“白天干活太阳大,晚上清爽一点,做事也快一点。”
  
  阮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大晚上还去干活啊?”
  
  阮青柏“嗯”了一声,“你不用去,你三哥给你找的活还算轻松,明早上牵牛出去吃个草,快中午牵回来就成,下午就能回来休息了,我去看了一下,那边牛棚有两个坏分子住着,你别和他们说话,影响不好,知道吗?”
  
  阮笑是知道坏分子是什么意思的,不过她以前也没有接触过,有点好奇,问:“他们干了什么啊?为什么是坏分子?”
  
  阮青柏挠挠头,“我也不太懂,不过你千万别和他们说话,被革委会的小兵瞧见的话,很不好。”
  
  他说到这里,突然察觉到这里头的危险了,他赶紧爬起来,叮嘱傻妹妹,“笑笑,你一定要记住了,不要和牛棚那两个人说话,前头有个傻狍子和牛棚的人聊天被县城革委会的人看见,专门拉到基地劳改,一家人都丢脸。”
  
  阮笑愣住了,“为什么啊?”
  
  阮青柏耸耸肩,说:“就因为他们是坏分子,成分不好,所以啊,你懂了吧?”
  
  阮笑摇摇头,“我不懂。”
  
  阮青柏看看她,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只要知道不要和他们说话就好了。”
  
  阮笑点点头,捂住了嘴巴,闷闷地说:“我不和他们说话。”
  
  阮青柏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
  
  阮笑点点头,将被子拉高,盖到了脖子上,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觉,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以至于阮笑是笑着醒来的。
  
  “醒了啊,赶快起来,你今天不是要去上工吗?”刘兰端来了早饭,阮笑看了一眼,还是稀粥,不过这次稀粥里飘着一些青菜叶子,显得有几分好看。
  
  阮笑赶紧爬了起来,刘兰看见她,赶紧过来给她拉了一下衣服,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就嫁给你爸爸了,要你和以前一样傻愣愣的,以后找婆家都难找,现在好了,等这饥荒过了,家里光景好起来,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她说着这话,仔细瞧了瞧阮笑,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欣慰的笑来。
  
  刘兰年轻那会儿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女孩,阮吉长相也不差,浓眉大眼的,精神的很,到现在生出的这几个孩子里头,就阮笑生得最娇,最嫩,皮肤也像雪一样白,和村子里那些女娃子一点都不一样。
  
  以前傻是缺陷,要找好人家也难找,人家看这模样是满意的,一听她是傻的就说什么也不肯了,再之后,找上门来的也尽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死了老婆的老光棍。
  
  刘兰以前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现在好了,她好了,以后找人家也好找,不用为这个操心了。
  
  阮笑不知道刘兰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眼神怪让人难为情的,听她这么一说,又有些惊讶,嗫嚅着说:“我不想嫁人。”
  
  刘兰听了,笑了起来,“你现在还小,这事儿以后再说。”
  
  现在说这个事情的确早了,到底才十五岁,年纪摆在这儿,又没吃什么好东西,个子也不高,还像个小孩儿呢,去嫁人不是糟蹋人吗?
  
  刘兰没再提这事儿,看着阮笑将粥喝了,就送阮笑去牛棚。
  
  牛棚离他们家也没多远,刘兰很快就将阮笑送到地方了,她嘱咐道:“别和牛棚那两个坏分子说话,知道吗?”
  
  这事儿阮青柏和她提过,阮笑赶紧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刘兰还有些不放心,但家里还有活干,也不可能一整天守着阮笑,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阮笑目送走了刘兰,才转身去牛棚。
  
  这牛棚里的牛全是生产队的财产,总共有五头牛,负责这些牛的人是住牛棚里的坏分子,其实也是大队长陈福田硬挤出来给阮笑的差事儿,为了避免阮笑不当事儿,还有一个干部等在牛棚外边,看见阮笑就对她招手,教她怎么赶牛。
  
  虽然活轻松,但对于阮笑这样没什么力气的女孩子,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不过好歹第一天顺顺利利地解决了。
  
  她没见到那两个坏分子,也不在意,将牛赶回牛棚后,就往家里走。
  
  但没走到家里,却看见好一些人都往村头跑去,她有些好奇,拉住了一个跑过她身边的小男孩,问:“你们去看什么啊?”
  
  男孩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吃惊,说:“你不是阮家那个傻子吗?你真的好啦?”
  
  阮笑纠正说:“我现在不是傻子了。”
  
  男孩挠挠头,说:“我看你也不像了,原来傻子真的能变聪明啊。”
  
  阮笑说:“不说这个,你跑这么快干嘛?”
  
  男孩说到这个,兴奋起来,拉着她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说:“你一起来!村里来知青了,你知道什么叫知青吧?就是城里人到我们这儿干活的,他们可洋气了,还有人发糖呢!”
  
  阮笑睁大了眼睛,她到未来后了解了一下她这个年代的事儿,知道知青是什么,“我们这里这么偏僻,怎么还会有知青过来?”
  
  男孩说:“你问我我问谁?赶紧跑啊,去晚了就没糖了。”
  
  他说完,拉着阮笑跑得更快,阮笑哪跟得上这样精力旺盛的男孩子,一下子没跟住,往地上一扑,狠狠地撞到了地面上。
  
  “啊!”阮笑叫了一声,剧痛紧紧地咬着她的神经,叫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男孩慌了神,站在旁边伸手过来,“你怎么样啊?”
  
  阮笑自己爬了起来,低头看自己的腿,她穿的长裤很宽松,看不出伤口,她也不敢撩起来看,但真的疼,她最怕的就是疼,眼泪没忍住淌了出来,想伸手抹,手又因为直接印在了地面上,沾满了尘土,脏兮兮的,没法擦眼泪,只好拧着胳膊,用袖子勉强擦了擦。
  
  “哎,你别哭呀,你等着,我去给你要糖!”男孩说着,转身跑了。
  
  阮笑看周围没人,才撩起裤腿看了起来,看见膝盖上一截手指头长的伤口,不住地往外面流血,还顺着小腿滴到了地面上。
  
  这种画面叫阮笑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喂。”这时候,一个略显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
  
  阮笑一愣,赶紧擦了擦眼泪,将裤腿放了下来,而后她抬头循声看去,看见了一个高瘦的男孩站在她不远处,目光带着些许打量地看着她。
  
  阮笑有些手足无措,同时她也注意到来人穿着一件白衬衫,皮肤很白,五官很清俊,只是神情有些阴郁,冲淡了几分他出色的相貌。
  
  很陌生的面孔,穿着打扮都带着一股时髦劲,气质也很干净特殊,阮笑很快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先前那个男孩说的刚过来他们村的知青了。
  
  “你有事吗?”阮笑小声问,她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音,说这句话都有些不大顺畅,出口的时候她立即就觉得有些难听,不由得有几分羞耻。
  
  霍东麟目光落到她的腿上,没有说话。
  
  叶芝的声音传了过来,“东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跟叶芝过来的是那个小孩,他手里攥着两颗糖,跑到阮笑身边,递了一个给她,“喏,傻子,给你糖吃,你别哭了啊。”
  
  阮笑接过那糖,发现是太妃糖,这糖在这时候应该是很稀有的,居然会有人舍得送太妃糖给别人吃。
  
  小孩剥了糖纸,放到自己嘴里,含糊地说:“傻子,这是叶姐姐给我们吃的,你要跟她说谢谢,你会说谢谢吗?”
  
  阮笑脸颊鼓了鼓,提高了音量,“我不是傻子了,你以后叫我姐姐。”
  
  小孩吃吃地笑了起来,“你算什么姐姐啊,要是叫你姐姐我会被笑话的,我不叫你姐姐,你可以叫我小山。”
  
  阮笑说:“糖给你吃,你不要叫我傻子。”
  
  小山说:“这糖本来就是我给你拿来的。”
  
  阮笑塞到他手里,声音低了起来,“那你叫我名字,我叫阮笑,总之不准叫我傻子。”
  
  小山勉为其难地说:“行,就叫你阮笑吧。”
  
  阮笑这才满意,想起刚刚的那个男知青,她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他们人都已经不在了。
  
  另一边,叶芝和霍东麟走在一块儿,说:“刚那个女孩子长得挺好看的,没想到是一个傻子。”
  
  霍东麟没吭声。
  
  叶芝顿了一下,试探道:“你刚刚和她在一块儿,说什么呢?”
  
  霍东麟没理她,叶芝没有气馁,轻声说:“我知道你来这儿不开心,但你要相信,眼前的苦难只是一时的,以后你绝对可以回京城的。”
  
  霍东麟唇角一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没说话。
  
  叶芝看见了他这个讽刺的笑,嘴唇动了动,也没说话了。
  
  现在还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她这辈子放弃了那么多和他一块儿上山下乡当知青,只要给她足够多的时间,他一定会对她敞开心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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