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徐老师的办公室

　　15、
　　上课的教学楼是一栋六层混凝土建筑，艺专班在五楼最左，楼梯间在正中间，踩面又宽又长。就算楼上所有教室的学生全部往下走也不太拥挤。
　　下楼后眼前是一个小型花圃，瓷砖贴面的小挡墙围住花圃，花圃过去隐约是围墙和墙外的楼房。
　　通往礼堂的小路铺着石板，路边也有光溜溜的小树和长青丛，不过只有十几米长，然后开始爬水泥阶梯，中途有带石凳的平台，然后分岔。向左是小广场，这里的绿化更好。
　　同学刚才说过了小广场还要往前走，再上一段阶梯后往左就到。不过这段梯子有点高，看样子有一百多步，上面有零星学生正下来。
　　“请进！”
　　声音低沉而沙哑，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黄训不好盯着看久了，这时才认真打量这个可能要教自己三年的班主任。
　　个子不高，和黄训差不多，应该不到一米七。
　　头发开始花白，也有皱纹，嘴唇较薄，一只嘴角向上弯得多一点，究竟是在讥笑或者意味深长的笑，黄训分不清。
　　毛呢直腰小翻领便衣，上兜有笔。
　　给黄训提了个凳子，他赶忙接过来说声谢谢，然后规矩的放在门边，暂时没坐。
　　粗略打量了一下这个办公室。
　　与自己见过的教师办公室或者教研室不一样。首先这里应该只有徐老师一个人使用，中间摆着一大一小两张桌子，靠外这张和教室的课桌一个样式，桌上堆满了书和凌乱的办公用具。书很厚、也很大，五颜六色的封面，还有些杂志，还有些像试卷一样的纸张也随意乱放着。
　　有笔，而且多数是黄训没见过的，最宽的像油漆刷，至于铅笔、毛笔更是不胜其数。
　　与二中贺老师的办公室里的整洁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木架上、墙上墙脚，包括整个办公室凡是有空隙的地方都竖放着一幅幅画作。
　　有用铅笔画的黑白素描，也有带色彩的风景和静物，有大幅的半人石膏像习作，也有色彩真实而没穿衣服的女人……
　　黄训赶紧把眼睛移开，望回面前的徐老师。
　　而那个笑意更明显，他笑着问：“怎么样？有没得你画得好？”
　　黄训岂敢大意，谨慎的说：“我不懂，乱画的。”
　　“你二爸说你从小就喜欢画，还得了奖的？”
　　“呃？那个……是。”
　　黄训纳闷，曾经获得绘画比赛二等奖的事情是在小学，大哥当时还得了第一名呢！当时他的奖品是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自己只有笔记本和铅笔，不过后来被用来当速写本画完了。
　　“你叫黄训是吧？”
　　“嗯，训练的训。”
　　“好，黄训，你既然来到我们艺专班，那么以后要以学习为主，当然也要遵守学校的校纪校规，没问题吧？”
　　黄训点点头说道：“没问题的，徐老师。”
　　“那好，我给你简单说一下班上的情况，之后还有啥不清楚的去问班长李垚，……”
　　徐老师有点严肃，他说道：“全班有五十四个学生，专业上分为音乐、美术和体育，你肯定进美术组对吧？”
　　得到黄训的肯定，他说：“学美术的有二十一个，而且我们班上课也跟普师班不一样，每天上午在五楼教室，下午到各自的专业教室上课。美术专业就在横着过去那一排房子的第二间……”
　　“早晚自习自由上课，不过晚自习的时候有的老师会来上理论课，像政治语文、心里学、教育学这些。因为白天安排的课时不够，跟不上进度，才需要晚上补正课，所以晚自习最好别缺。”
　　“另外，你的新课本都在这儿，还有这些画纸笔墨颜料，不过每学期学校只发一次，用完了就要自己去想法，所以尽量别浪费。”
　　说着，徐老师指了下桌子上那一堆……
　　……
　　捧着一大摞课本和一卷纸回到教室时，虽然门是开着的，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黄训把课本靠墙整齐码好，那卷画纸也摊平放好。
　　不过书包里的东西却没拿出来，里面有一盒水粉颜料、一瓶一得阁墨汁、十支铅笔，一套水粉笔，一支中号兼毫笔。对于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专业绘画用具的黄训来说，这些都是宝贝，害怕丢失。
　　因为要出去找地方吃饭，所以干脆就背在身上算了。
　　把教室门拉过来扣上下楼。
　　岔路往右拐，然后下阶梯，不一会儿就到了大门口。
　　站在门口向后望了下眼前这条铺着柏油，比国道的路面还要好的大公路。
　　向左进城，向右直达红沙，哪里黄训没去过，但是有点印象，因为再过去十几公里有一家人也姓黄，而且和爹同辈，几姐弟都叫大伯。
　　路边有一家商店，但是没有卖饭的食店。
　　黄训不解，像三中一个刚建校不久的学校大门外都有好几家食店早餐铺，为啥这个这么高级的师范校门前却没有？未必是学校不准？
　　带着疑问进店买包烟，顺便说出疑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买两个面包和可乐当中午饭算了。
　　“从前面那个缺口下去，一直走，住院部门口就有食店了。”店老板站出店门外指着前方说道。
　　“谢谢啊。”
　　原来如此……
　　虽然已是深秋，在回到教室后也是浑身发热，就像经历了一场短跑，也可能是刚刚吃了顿烧白咸菜饭，反正额头已有汗珠。
　　回来时顺便买了锁扣、自攻螺丝和螺丝刀。螺丝刀用完后带回去给爹，他修车用得着。
　　教室里有几个学生，不过都趴在桌上睡觉或看书，可能是某个同学带着随身听，在极度清静的教室里也能听见耳机里传出的细微音乐声。
　　不再旁顾，专心把锁扣/弄好，然后分类课本，从最上面开始一本一本的挑选，越看脸越黑，再也顾不得翻开细看，眼睛一晃就扔下……
　　‘美术鉴赏’很厚，也比较大，有16开。
　　内容主要集中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当然也有我国的古代到近现代的美术作品。
　　这个好，黄训很感兴趣，特意把它放在一边，打算留在最上面。
　　然后又是‘世界美术简史’，‘文艺复兴之欧洲艺术’都和普通书籍一样大，但是文字篇幅的比例很大部分，论述的文章也多，从石器时代知道近现代。里面的插图范图只能看个大概，比美术鉴赏差多了。
　　黄训把它们归类于美术理论考试的范畴。
　　然后就是工具书类型，开本都不小于16，有‘水粉基础技法’、‘国画入门’‘素描技法’、‘色彩的运用’、‘色彩的明暗处理’、‘静物写生技法’，还有‘书法’等。
　　然后……
　　政治、教育学、心理学、师范语文、教学大纲要论、教师规范！
　　看着这六七本课本，黄训感到有点麻烦。
　　此时的心情和当初在三中看到汽车三部曲课本时是一样的，非常想把它们扔到垃圾桶里去，全部换上绘画方面的，哪怕是普高的语数外也行！
　　唉！
　　未必我将来的职业就一定是老师吗？
　　黄训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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