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姚的惊喜

　　艾山左家一门三筑基，炼气弟子六十余人。芝麻洼一战，族中炼气修士陨落四人，主要归因于申家家主的丹炉自爆。
　　一次折损四名仙师，即便是左家这样的大族也很难承受。左家急于补充新鲜血液，维持周边局势的平衡，把奴隶变成附庸也就合乎情理了。
　　“唉！你这温泉真是太舒服了。”
　　官朗和姚秋农回到半汤山，第一件事便是好好泡了个澡。对温泉赞不绝口的同时，姚秋农分析起当下局势。对于左家的好意，他也心存疑问，故而有此猜测。
　　“姚大哥，您说左家还会发动战争吗？”
　　“一定会的。他家若不去打别人，迟早会被别人打。”
　　“大家各自修炼不是很好吗？干嘛非得打来打去？”
　　“官兄弟此言差矣。如你这眼温泉，两三人尚可，若是十人、百人用，那就容纳不下了。修士逆天改命，既要争机缘，又要争资源。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可能就是生死道消，你说怎么选？”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若能学会修真技艺来灵石快，还有种更快的方法。”
　　“是什么？”
　　“修士战争。”
　　姚秋农坐起身，压低嗓音说道：“我听说左、董两家在芝麻洼可是发了大财，他家弟子现在都富得流油，已经被一些散修惦记上了，想要杀人夺宝。”
　　“杀人夺宝？”
　　“对，官兄弟不用担心，咱俩这种连散修都不如，都没人稀得杀咱们。”
　　见官朗脸上阴晴不定，姚秋农嘿嘿一笑：“以前是，以后未必是。想要在修真界或活得久，为兄送你八个字：胆大、心黑、谨慎、低调。”
　　官朗品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姚大哥，小弟记住了。”
　　安排姚秋农在客房住下，两人约好明日一同前往栖霞峰给左家拜年。
　　官朗觉得西果兔有些拿不出手，还不如空着手去。姚秋农却说礼轻情意重，一定是要送。
　　清晨，白日升起时也没带来些暖意。
　　官朗推开房门，见老姚精赤上身，正在院里打拳。
　　姚秋农年纪虽老，但除了脸上褶子多一些，看起来比官朗大舅樊无忌还显年轻。身材虽瘦小，一身肌肉十分有爆发力。前几日遇到几头野狼，此老竟一拳就捶死一头，足可见功力之深。
　　官朗喝了声彩，姚秋农才收了功。
　　“姚大哥，我们这就出发吧。”
　　“也好，不过今日要麻烦你带我过去。”
　　“你的飞剑损坏了？”
　　“没有，飞剑哪那么容易坏。我怕左家人问起，又扯出好多事情，平添麻烦。”
　　官朗想想也是，不禁佩服这人思虑周全。
　　到了栖霞峰，山门知客弟子虽不认识，但也知道官朗。盘查了几句，向里面打了道传音符，便放两人进去。
　　官、姚二人拾阶而上，沿途奇花异卉，佳木葱茏。主殿前挂了几只大红灯笼，为仙境添了丝人间节日喜庆。
　　左雄已在主殿门口迎接，官朗忙与姚秋农上前行礼。
　　左雄笑道：“还说去半汤山看你，只是最近族中事情太多，抽不开身，没想到你倒先来了。这位是？”
　　官朗将姚秋农引荐一番，左雄大喜。还没开登仙大会，附庸中接连出现修士，不免对这批人多了些期待。
　　老姚也真会来事，当下表明自己先前不敢冒昧前来，听说了官朗事迹，寻他引荐，这才前来报备，请主家恕罪云云。
　　左雄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将两人带入厅中坐下。童子奉上灵茶，三人便闲聊起来。
　　没聊几句，老姚就接管了话题。官朗发现渐渐插不上嘴，索性做起听众。
　　与人交谈学问很大，姚老头显然深谙此道。既表达了附庸对主家的忠诚和感激，又不露痕迹地套左雄的话。
　　主家对附庸的政策，附庸家的权利和义务，登仙弟子的培养计划，左家内部的人员职司等等。
　　比起官朗那种漫无目的的闲扯要高明不少，官朗在一旁咂摸，也小有收获。
　　“眼下族中无甚要事，一切等登仙大会过后再说。不该打听的你们也别乱打听，安心修炼即可……”
　　左雄也是个精明人，哪里听不出来他是在套话。简单应付几句，便端起主家的架子，把他怼了回去。
　　见聊的差不多，老姚给官朗连打眼色。官朗略带些尴尬，取出两只兔子出来。
　　“我和姚师兄前几日从去山中猎了两只兔子，带给师兄师姐们尝个鲜。”
　　“呵呵，你们真是有心了。”
　　见他没推辞，官朗松了口气。与老姚互视一眼，起身告辞。
　　左雄也未挽留，送两人到门口时，突然提出给老姚测一下灵根。老姚也很想知道自己资质如何，就欣然答应。
　　测试结果让三人大吃一惊，老姚竟然是单土灵根。
　　城府深如老姚，悲喜交加之下，居然放声痛哭。
　　左雄大惊失色，撇下两人，不知去了哪儿。
　　官朗好言安抚，劝住之后，老姚的辛酸官朗倒是能体会几分，又是羡慕，又是高兴。
　　左雄回来后，让官朗先回去，把老姚留了下来。
　　等到晚间老姚才回来，居然是左雄亲自送他。
　　见老姚一脸喜色，官朗忙问起缘由。老姚也没瞒着，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老姚的事居然惊动了左家筑基老祖，而且左家三位筑基全到了。
　　左家筑基又给姚秋农测试了一遍，确定是单灵根无疑。最后由左炽白出面要收老姚为亲传弟子，左炽白虽非家主，却是左家修为最高之人，已达筑基后期。
　　“那你答应了？”官朗问道。
　　“当然，已经拜过师了。”
　　老姚没注意到官朗有些失落的神情，献宝似地掏出一大堆物事：
　　二阶中品飞剑【土灵剑】，二阶下品防御法器【土灵盾】。这种成套的东西，品阶高，又与老姚自身属性相合，已经是很大的手笔了。
　　一大堆的灵石、丹药、符箓……反正都是好东西。
　　“师傅让我回族团聚一日，随后便要带我去【白鹿洞】修行，以后你我兄弟怕是聚少离多了。”
　　老姚终于露出些怅然之意。两人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但相似的经历，相同的处境，令彼此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官朗强颜欢笑恭喜道：“姚大哥有这等机缘，乃是天大的喜事。等我们以后修为精进了，还可以坐而论道。”
　　本以为老姚是一盏指路明灯，没想到却是一颗匆匆而过的流星。
　　“官兄弟说的是！咱们喝酒去……日后，我家族人还望官兄弟看顾一二。”
　　说罢，姚秋农向官朗深深一拜，官朗侧身避过，连道：
　　“使不得，姚大哥只管放心去，你族人若是有事，小弟自会出面料理。”
　　两人饮酒至深夜，喝得大醉，才各自睡去。
　　第二日，官朗醒来后，老姚已经离去。留下书信和一只储物袋，里面有他以前用的飞剑，还有不少灵石、丹药。。
　　惆怅良久，官朗才把心思收拢回来。
　　“毕竟我还年轻，有的是机缘。先过完这个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