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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终级进化 / 第一章 螳螂与蝉

第一章 螳螂与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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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如血,在大地上投射出一片暗沉的红,这片大地之上不乏高楼林立,但也有不少地方看起来和那些高楼格格不入,显得十分扎眼。
  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散布着一些十分不起眼的建筑物,说它不起眼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值得观看的点,不过和那些闪烁着漂亮光泽的巨型大厦比起来,这些如同野草一般的建筑反而具有了一种特殊的韵味。
  从这片破败之地的上空看去,能看到破旧的低矮房屋紧紧地挨在一起,在其中纵横交错的是弯弯折折的小路,大多数房屋之间的通道都被破破烂烂的塑料棚布遮住,难以一览全貌。
  此刻是日落时分,但这片破败之地寂静无声,好像无人居住一般。街道上唯一的动静来自于一些阴暗角落里的黑影,那是从下水道里跑出来的老鼠,它们其实很少这么早就出来活动,但是下水管道里的声音实在太吵了,以至于几乎所有老鼠都被驱赶到了地面之上。
  在纵深交错的下水管道之中,混合着臭气,水雾和某些腐烂物产生的有毒气体,有轻微的声音传出,使得管道都产生了颤动。
  那是人们呐喊的声音。
  “杀!杀!杀!”
  就是这样的呐喊。
  石彬的耳朵里被这些声音填满了,这使得他本来就昏胀难忍的头颅更加疼痛,刚才对手的一拳险些击中他的太阳穴,还好他顺势规避了大部分力道,否则现在他已经躺在擂台上了。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隐匿的地下拳台,而在擂台周围的观众席上,簇拥着一群亢奋到极点的观众。
  此刻他就坐在万众瞩目的擂台边缘,而那些专门花钱来看流血和痛殴的观众们都已经被气氛逼红了眼,他们叫嚣着,嘶吼着,只想看到更多的血,他们一刻都不想等待,所以石彬的休息行为让他们很是恼火。
  “干你ma的,坐够没有!赶快起来给老子打啊!”
  “别他ma发愣了,老子可是押了你十万啊,输了老子弄死你!”
  诸如此类的言论顺着他们的唾沫飞舞着飘向石彬,但石彬压根就听不到,他现在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他的耳朵里嗡鸣着,就像是塞进了一堆马蜂,眼睛也只能看到闪烁不停的白炽灯光。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上场了,但这次的对手和以往的都不同,对手很强,从开始他的下巴中了一拳之后几乎全部的时间他都在挨打,能够撑到现在很难说没有运气的成分,所以他只能乘着休息的时间尽量回复体力。
  但休息的时间很短,随着铃声再度响起,乏力感和肌肉的阵痛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像一只大手稳稳地按住他,不让他站起来。石彬几次努力想要直起身,但都被压了回来。
  场下的观众们看着自己投注的选手被打得神志不清的狼狈模样,都变得更加焦躁,叫骂声一阵盖过一阵,来自四面八方的投掷物也多了起来,甚至有个别人已经从座位上起身,骂骂咧咧地朝着石彬走去。
  石彬是最近地下拳台最红的明星,自从出道以来未尝败绩,被誉为“第一神拳”,有不少人在他身上赚了点小钱,尝到了甜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赌注越来越大,赚得也越来越多,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在他身上下了注,有的人甚至是抵押自己身上的器官换钱来参与今天的赌局。
  但今天的战况令人跌破眼镜,石彬居然被一个新人打得头破血流,眼看着身家性命都压上了如今却要付诸东流,自然是由不得他们不着急。
  而在鼎沸的人声之中,有两个默不作声的男人,正在静静地看着场内所发生的一切。
  “方老板,你这一手可真是高,先是随便捧红一个小卒,让他做‘头马’,再等他押注最高时狠赚一笔,嘿嘿!精明啊!”说话的是个圆头圆脑的小胡子,正因为他留的这两撇胡子使得他看上去有些猥琐,坐在他旁边则是一个敦实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沉稳。
  这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小胡子口中的方老板了,听着身旁小胡子的马屁,方老板只是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盖因他施展这种手法也不是一两次了,所以只是觉得都在意料之中,反而有些无聊。
  “赌徒。。。心存侥幸的蠢货,就只能像韭菜一样被人收割。”方老板淡淡地说了一句,但其实他最清楚,若是没有这些蠢货,他根本就赚不了钱。
  作为操盘的人,方老板对擂台上的打斗没什么兴趣,他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他喜欢看那些赌徒的狼狈模样,每次看到那些家伙脸上的表情,不管是大获全胜的狂喜,还是倾家荡产的痛色,他都会觉得愉快。
  站在这种掌控全局的位置安然地俯视众生百相,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而在这颇为隐匿的两人的背后不远处,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浓密的头发泛着异常的光泽,看上去像个落魄的教书先生,而女的年纪不大,眉眼稚秀,留着柔顺的双马尾,两人坐在一起竟然是一对父女组合。
  一般情况下人们一定会奇怪为什么这种场合会出现一对父女,但此刻显然他们无暇顾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老爸,我们应该没有被发现吧?”穿着大号棒球服的女孩偷偷地瞄了那两人一眼便迅速收回视线,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不要那么敏感,小心自己先露马脚。”女孩身边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颇为悠闲地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仿佛他看的不是令人血脉贲张的生死搏斗,而是海滩小姐选美大赛。
  “哼。”女孩对男人的反应颇为不满,能看得出来她比较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抓捕行动。
  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女孩稳住心绪,重新把目光放在擂台边缘那个疲惫的男人身上,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些同情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看上去似乎很不甘心,要是他知道自己所经历的生死搏斗其实就是个骗局,他是否会感到沮丧呢?
  男人似乎看出了女孩的心思,轻声说道:“别想无关紧要的事,集中点。”
  女孩被男人点醒,于是身体重心放低,右手摸上了大腿上绑着的应援棒---看起来像是应援棒,其实是警卫配置的电击棍。
  男人思索片刻,似乎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擂台上的那个男人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虽然打黑拳的人半数都是亡命之徒,但是作为警察,总不能眼看着人死而不作为。
  男人摸出一个小巧的黑色通话器:“A4、A5准备就绪,准备抓获目标人物,外围小组做好布控,别放过漏网之鱼。”
  石彬不知道场内已经埋伏了一堆警察,也不知道对面那个厉害的家伙其实是方老板找来的打手,这些都和他无关。
  站在擂台上,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个!
  打!
  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他的肺部猛烈地收缩起来,使得他的身体出现了一阵不自然的痉挛。他回想起了一些事,他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陨石雨,想起了曾经被称为家的那片废墟,想起了自己手里拿的刀被人打落,然后还有那个人对他说的那句话。
  “再活一次吧,蠢货。”
  “杀,杀,杀,杀——”
  石彬的牙齿咬动着发出难听的摩擦,他此刻居然用一种极为古怪的姿势站了起来,他的十指抽动着,看上去像是肌肉在抽搐,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病态的潮红,与此同时手臂上青筋绷出,而后他半身前倾,将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如同一只作势欲扑的猎豹。
  “什么情况?”场内突然间鸦雀无声,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正准备下令行动的男人也为之一顿。
  坐在石彬对面的打手也愣住了,他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人已经在猫捉老鼠的游戏里体力耗尽,自己只要再随便补上一拳就能放倒这个蠢货,但为什么?
  而当打手还在思考答案时,石彬已经动了。
  他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后腿蹬地,整个人居然飞扑而出,瞬间拉近了一大段距离,眨眼间他就到了打手身前,此刻打手还保持着拿着水杯的姿势,毫无防备。
  而石彬在右腿踏至地面的一刻便旋转腰身,右臂高高扬起,像是蝎子的尾节一般,下一秒就会砸在他的脸上。
  但这位身经百战的黑帮打手毕竟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迅速举起自己的左臂挡住头部。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居然还保留有如此骇人的爆发力,但对于他而言,只要能够防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之后单靠体力也能把他慢慢磨死。
  但他的想法很快就被左臂上传来的剧痛所击溃了,那如同电流一般的焦灼感在某一点炸开,而后经由皮肤传达到全身,直接引起了一阵皮毛的颤栗。
  “啊啊啊啊!!”打手爆发出凄厉的嘶吼,翻滚在地,随着那阵刺痛,他的左臂已经失去知觉,但他的眼睛能够看到,自己的左手上绽开了一朵巨大的肉花。
  仿佛是被某种凶兽的利爪所撕裂般,他的左臂上的那片区域,皮肤碎裂、肌肉断开、连同细微的神经都被暴露在空气之中,露出了隐约的白骨。
  这绝不是拳头所能达到的效果,实际上,石彬也的确不是用拳头,他用的是,掌。
  类似于猫科动物的扑击一般,石彬用极快的速度拍打在了这个倒霉蛋的左臂上,力道之大难以想象,打手的左手直接被这一掌打废,但石彬也并非毫发无损,他的手指也被这强烈打击带来的反作用力所折断,此刻歪扭着挤在一起。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场内的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有作为警察,并非是一般警察,而是“天启者”身份的特殊警察的岳一峰看清楚了,但即便他看清楚了,他还是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即便是天启者也不可能打出如此骇人的一击。
  而右手遭到重创的石彬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当他将打手击溃在地之后,他便伸出了自己还能活动的左手,五指弯成爪状,直接朝着打手的喉咙锁去!
  “砰!”
  一声枪响。
  石彬的身体瞬间一滞,失去了那股凶猛至极的势头,而后缓缓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倒下。
  枪声之后,岳菲扭过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切就已发生,所以她此刻脑中充斥着疑问。
  伴随着岳一峰的枪响,埋伏在场内的警察们纷纷如同虎狼一般冲出,迅速制服了早已进入视野的目标人物,当然包括之前的那两人。
  凝视着自己枪口缓缓冒出的青烟,岳一峰此刻呼吸有些起伏不定,从警十余年之久,他的心性早已超越常人,刚才他当机立断选择开枪是正确的,否则现在场内会多出一具尸体,还有一个危险的杀人犯。
  片刻凝神之后,岳一峰拿起了对讲机:“医疗人员在吗,这里有两个伤员急需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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