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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未停，正常情况下是停不了了，它会穿过整个黑夜。
于清水早早起来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比大白天的时候还有精神，不顾身边的二瓢便迫不及待的推开窗户，抠门的籍老头为了省几个银子让他与二瓢俩人住一屋，他们三人却一人住一屋，委实都是狡诈的贱人。
窗外的西庭湖还是西庭湖，湖面还在嘀嗒嘀嗒地蹦哒不停。
“我就他娘的知道只是个破烂梦儿。”
再看看西边的大山头模糊的影子，轻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在。”
忽然间于清水想到了什么，站在窗前沉默了好久，额头前的纹路皱得越来越深，透过楼里的灯光，看着湖面被雨水滴落的样子，像是打在他心头似的，很不舒服，又很熟悉。
这熟悉的感觉像是从梦里被带出来的。
………
夜里来了个拿刀的家伙引起了跟班的注意，月西楼不乏夜里来落脚的，但今晚的一场雨显得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他还要保证自家公子的安全，这对他来说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还债是不可能还债的。
那是因为不可能还得清了。
一滴水，不要也罢。
月西楼内只剩下那个拿刀的家伙一个客人，来人尖嘴猴腮，眉毛却直挑得很，大有土匪之气。
柳刀须剑眉，只怪生了张丑八怪的脸面出来，那人道了一声：“有人没？来人了。”
大晚上管事儿的老二无精打采，慢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很是痛恨那些专门晚上找来的客人，直叫人不好睡觉。
且跟着少爷嚣张贯了一点低头哈腰的意思都没有：“要点什么？三两酒来一壶子？不点菜？”
“上酒，要大的。”
“好的，你等一下。”说完便甩着挂肩的灰白条布走开。
于清水这时刚从房间探头出来，整个身子卡在门后面，瞧见大半夜的来了个人才走出房门，经过陆游房间时在门上使劲的拍打。
咚咚……
没人搭理，想是还没睡醒，沉迷美梦醒不来了。
在经过陆游棋房间时又低头垂眉的犹豫了下，曲指随意敲击两下还是没动静便走下楼去。
想到自己应该是第一个醒来的。
走过丑八怪的刀客处，那知对方说了句“于清水？”弄得他直愣住，难不成清河城卖肉的都天下尽知？
“你怎知晓我是于清水？”顺便拉开凳子坐下。
只是刚说完便觉得不妥，与不相干的人说这些干啥，应该是直接走开。
只见丑八怪摆弄自己的灰蓝衣裳，以怪异的眼光审视着他，还有他背后的刀。
“你可会修行？也是用刀？”
于清水这下打起了精神：“我的刀只用来杀猪宰牛，当然也会杀其他畜牲。”
“你还未说怎会知道我。”
“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今晚就遇到，还以为要等到明日。”
“籍老头快来打架！”于清水见他眼里突然冒出寒光，高声喊道。
还来不及走开便被一把定住，腿上长了千金铁石一般动都动不了，于清水猛然抽刀扭身大力劈砍。
“你不入修行，便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出刀。”
“有本事便把我杀了，像我杀那些牲口一般，只是怕你不敢如此。”
于清水的刀也被定住，一根手指直直的抵住了短刀，见势不对手便脱离刀柄向后弯腰，手势化成掌猛的推刀向前，这刀亮刃黑身，要正中那丑八怪的胸膛。
这时于清水的脚突然能动了，顺着弯腰的势头打了空翻，啪的一声桌子被踢了个对半花开，脚尖刚落地又起跳，对着刀柄又是一脚过去，杀猪短刀迅猛的向着胸膛刺去。
“拳脚功夫倒是俊得很，力道也算不错，只是终究个寻常武夫罢了。”
黑短刀在丑八怪胸前停了下来，还是手指，两根手指夹住了来势汹汹的刀，刀尖停在胸前寸半。
这是于清水第一次跟修行者打架，虽然这只是短短的一两招。他也从未想过能从对方的手中逃出，但总要垂死挣扎一下不是，何况他还未到垂死的状况。
“总不能等着你来使唤，就算杀猪时猪牛还会挣扎，在村里我好歹也算是个小屠夫。”
“挣扎够了就可以跟我走了。”
丑八怪不再多说，扔了短刀提着于清水出去。刚出了月西楼的大门，跟班的铁棒直插在跟前，入地半截身。
“这是月西楼的客人。”
“我从不跟境界比我低的人打。”丑八怪回道，提着于清水径直走开。于清水也不挣扎，有籍老头在谁能把他带走，挥手万剑成龙，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除非把他当场给宰了。
“想不到是你于娃子第一个醒来，这天理何在啊！”
这不，于清水一想到籍老头，籍老头便到了，嗖的一下出现在当场，手里撑着把只能遮住自己一人的小伞，满脸夸张的瞪着于清水。
转而又撇过眼睛瞄着拿刀的丑八怪，摇头叹气：“半只脚迈入了天境我打不赢他，一把子力气都被此前耗尽了，你最好祈求这月西楼够门面，护住我等几个住店的闲人，此地在周围也有些名声，想来腰杆子也会够硬拔。”
于清水被丑八怪单手提着，像泄了气的玩偶，四肢朝下不住的晃动，听不得籍老头的胡言乱语，一声冷笑：“我要是在你跟前被宰了，你觉得二瓢还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道你一声先生。”
籍老头伸出衣袖里的右手，晃着脑袋掏了会儿耳屎嗤笑回应：“你们两人既然跟我了出来，没了我你们还能去哪。”
那边跟班没有再说话，抽起铁棒直接砸下去，澎湃的气全都集中在那跟铁棒上，有丝丝金光溢出。
丑八怪单手提刀，另一只手还提着于清水，飞身一跃轻巧的躲过了跟班的锈铁棒子，落在湖面上回身就是一刀过去，又直接湖面踏起想要离去。单单跟班一个不足为虑，只是这月西楼顶上还有一个地境巅峰的拿刀老头，天知道是敌是友是路人，先走为敬才是上上策，要是搁在平时他定要比个高低。
“在月西楼带人要问过东家。”
跟班挡在丑八怪身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整一个就是面瘫脸，此时像是当官家里的伙计在例行公事，主人不吱声便没人可以当面搞小动作。
丑八怪沉声道：“那便让你家主子出来我来问问。”
“少爷还未睡醒。”
是的，他少爷还在躺在床上做大美梦呢。
“哼！”
“我从不说笑，少爷让你带人走，我不挡你。”。
丑八怪听了张声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连着于清水在他手上都被摇得拨浪鼓一般，晕头转向。
“你且如何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