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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吐出一口烟，我缓步的离开篮球场，背后陆宜雪的哽咽之声随着微风传入我的耳朵。
是不是转身拥抱了你，往后所有的结局都会不一样了？
“你站住！”背后传来陆宜雪有点疯狂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背后“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那个清冷的女子就走到了我跟前。
我看着她精致的俏脸，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连眼角的泪珠都闪着光，我感觉有点刺眼。我努力微笑着，一如当年我和她提出分手时微笑着和她说。
“还有什么事？”
“既然你都发了短信给我，为什么现在还要躲着我？”
我口是心非的说道：“我没有躲着你，只是我现在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她抿着嘴，声音有点绝望：“她….你…老婆在家等着你吗？”
小艺！是啊，我多么想一回去她就在家等着我，一如既往的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把装在楼道的灯打开等着我回去。可是现在我每天都会回去，你又在哪里？
“对，她还在家等着我，我不回去她会睡不着的。”
陆宜雪有点崩溃的冲我喊着：“我不信，你怎么可能结了婚？有哪个女人会允许自己的男人手机铃声是别人的声音？我不相信！”
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痛恨她的聪明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依旧用平常的口气说道：“可是事实就是这样，那现在我能走了吗？”
陆宜雪呆呆的说道：“走….不….你走了我还能上哪找你？”
“那还有什么事，我真要回去了。”
只见陆宜雪拿出我刚才递给她的手机，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从我手中拿走了我的电话卡装上。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打断，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还真的是有那么点希冀的吧。
她开完机看着手机上那个解锁的图案，纤细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在我有点紧张的心情下在屏幕上画出那道我们两个都知道的解锁图案。
没有意外，也不存在意外，手机锁被解开了。我看到在淡淡的月光下连她哭泣的脸色都变得有点柔和起来了。
她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听到她的口袋中响起了电话铃声，也是那首她自己清唱的《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她又把手机塞回我的手中，我看着她有点倔强的眼神没有说话。微风吹过，道路两旁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动了她的长发，她就像是一个堕落凡尘的仙子，茫然的哭泣着。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了，我心里面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开始也有一个不知名的号码打过来，但是因为我心情的原因给挂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拿出手机一看，心脏不由的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是一个特殊的号码打过来的，和我们平常用的号码完全不一样，我不再看陆宜雪，稍微走远了两步接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好，这里是GZ市公安局，请问是齐顺同志么？”
“对，是我。”
“你现在是不是在GZ。”
“是，我在华N农业大学。”
“我们这里有些事情，所以要请你过来调查一下。”
来了，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看了看满脸绝望的陆宜雪，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电话来的那么不是时候。
“好，我现在马上过来。”
“我们附近的同事会在大学的正大门口等你。”
“那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陆宜雪说道：“我走了。”
“是她打电话给你要你回去的么？”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说道：“再见！”
说完后我再没有回过头，一步步的离开了这里，背后传来陆宜雪压抑不住的哭声，就像一柄重锤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在我路过转角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她，她就这么蹲在路中间，哭的有些撕心裂肺。那名她喊做正哥的男子也蹲在她的旁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陆宜雪靠在他的肩头看着远去的我。在一点点的光亮下，我分明看到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被泪水打湿沾在了一起。
我的脚步不自觉的顿了一下，但我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脑子空空的，茫茫然就走到了大学的正门口。
正如我来的时候一样，夜晚的这里依旧那么冷清，一辆闪烁着灯光的警车停在路边，车边上站着一名穿着便衣的人。我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走上前去。
“你好。”
那人看向我，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你好，你就是齐顺同志吧。”
“是我。”
“好，上车吧，详细的事情我们车上说。”
上车后，车子就往公安局的方向开。那人也开始给我说明情况：“我是公安局刑事科的吴晓波。这次找你来呢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吴晓波介绍道：“是这样的，我们有同事在今晚抓捕了一名贩D人员，据我们初步调查，这人以前是嘉盈外贸公司的，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点了点头，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找我，要说嘉盈公司我相信没人会比我对他们更了解了。他们表面上是一个搞外贸的公司，但是私底下是打着外贸的幌子经营D品的运输买卖。
而我以前就是作为一名打入他们内部的卧底，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像无间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公司当时的网络已经遍布了华夏的大部分省份。为了一举打掉这个跨国性质的贩D武装，我就被派遣到了里面当卧底。当然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我也不负众望协助警方一举端掉了这个集团，当然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失误的时候，端掉的只是这个集团中的高层人员和大部分的中层人员，还有一小部分的中层人员和大批的马仔还在漏网潜逃当中。
当然计划进行到这个份上也可以说的上是圆满了，但是作为曾经打入到他们高层中的我来讲就不是这么好过了。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我，包括现在还没有抓捕到案的人，我必须得无时无刻的防备着这些人的报复，而我法定上的妻子小艺也是死于他们的报复中。
至于我最后为什么不干了，因为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时刻的处于这种高压状态之下，每天担心着自己哪里会出现破绽暴露身份，一边还要想好怎么样做好自己的工作，我曾差点患上抑郁症。终于在小艺死的那天我崩溃了，去医院进行了一个月的心理治疗之后才好转了起了，随后我就退出了这个行业。但是这样的事情是我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吗，还有尚未打尽的漏网之鱼，我随时都有可能被派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他们这次找我来应该也是知道了我以前就是打入嘉盈内部的卧底。
车子还在开，我和吴晓波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我望向窗外，两旁的店铺依旧灯火通明，白天承受着工作压力的白领们在晚上尽情的释放着心中的压抑和委屈。就是想想嘴角也不自觉的想笑，抛开是是非非不去谈，那段卧底的岁月还真的是热血又爽快。
大概开了二十分钟，车子驶进了GZ市公安局。我随着吴晓波来到了审讯室的外面。
“详细情况你都清楚，我们现在要你确认一下里面的人，跟我来吧。”
“好。”
吴晓波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房间里还坐着两名警察，一个顶着屏幕上传过来的审讯画面，一个在翻找着资料。
吴晓波指了指大屏幕上被审讯的人，说道：“这是我们今天抓获的，在他的车上搜出了两公斤的D品，根据我们初步的调查，他叫……”
“沈青峰，男，三十五岁，老家SD，丧偶，有一个儿子，现年应该十岁，曾任嘉盈外贸公司赣粤大区运输大队队长。”
吴晓波眉毛一挑，说道：“看样子找你过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至于那两个警察应该并不知道我是谁，正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着我。
吴晓波问道：“那这个沈青峰以前在嘉盈的时候有没有参与他们的D品买卖与交易？”
其实不难理解吴晓波为什么会问这种话，嘉盈公司打着的是外贸的旗子，总会有大部分人做的是正儿八经的外贸生意，他们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公司会在暗地里干一些非法的勾当。
这些事情只是属于公司一部分的高层人员和他们的心腹才知道的秘密，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进他们的内部，看来吴晓波是想确认沈青峰以前有没有参与到嘉盈公司的非法行业里面去。
我也没管这是不是警察局，点上一根烟，幽幽的抽了一口之后说道：“就算你们今天没有抓他，他也是属于那种死刑不亏的人，这么说明白了吧。”
吴晓波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对讲机说道：“详细询问疑犯曾经在嘉盈公司的一切，包括D品的来源渠道，运输，上下家，还有现在的，都问清楚。”
这时刚才在看屏幕的警察给我搬了张椅子过来，我道了声谢坐下来看着他们的审问。
由于吴晓波带着耳麦我听不到他们具体问了些什么，但是就我对沈青峰的了解来看才这么点强度的询问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叹口气，卷进了这个事情里面想要脱身而出哪是那么容易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我这么一个身世清白毫无亮点的人来做这个卧底，越有经验越有能力就越被嘉盈的那些大佬怀疑，结果闹到最后没一个成功的，反而牺牲了几个人。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左右，吴晓波摘下耳麦揉了揉眉心，说道：“这家伙还真是嘴硬啊，什么都肯说。”
我笑道：“意料之中，他要肯说的话也不会成为胡飞的心腹了。”
吴晓波道：“他是那个胡飞的心腹？”
我：“是啊，胡飞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去处理的，要是没有这点骨头他也坐不到那个位置。”
胡飞是嘉盈高层中的一员，与国外的D枭接头的事情都是归他在处理，而这个沈青峰就是胡飞手底下的骨干。当初收网的时候胡飞被抓捕，只是没有想到沈青峰逃跑了，可能是他在嘉盈的职位只是一个大区的运输队队长，职业不高所以一直没有查到他的头上。
而我当时浑浑噩噩的，都在心理医生那里进行治疗，所以有很多我知道但是警方不知道的事情没有详细的去和他们说明。
吴晓波道：“那他身上就有很多东西可以挖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们可以直接零口供定案。”
吴晓波诧异道：“怎么？”
我：“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定案。”
吴晓波：“或许你说的对，但是既然抓捕到案了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我摊了摊手没有说话，吴晓波看我这样，直接走出了房门。不一会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他，看样子是亲自上阵去撬开沈青峰的嘴了。而我也没有闲着，那两个警察不时的问我一些以前在嘉盈时候的事情，然后做做笔录。正好我也趁这个机会把我以前还没来的急和他们讲的都说出来，趁我现在还能想起一些事。当然还有很多我自己都没有想起来，还是他们问起我来我才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吴晓波在那边审问，我在这边做笔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砰”的一声响，吴晓波摔门进来，口中骂道：“还真是一头死猪，问什么都不开口，就特么一直闭着眼睛在那装睡觉，好，他不是想睡吗，我让他睡。”
说着拿起手中的麦，对还在里面审讯的人员说道：“你们给我把灯全部打开，就对着他，他不是要睡吗，现在开始你们不用询问了，轮流给我拿灯照着他，我看他还睡！”
我好笑的摇摇头，看不出这个刑警还真有那么一股子的火爆脾气，不过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是一个好办法。不让犯人睡觉是对一个犯人精神上最大的摧残，没有人能抗的住一直不睡觉，精神上会崩溃，只要等到他精神上快要崩溃的时候再来询问肯定是会有收获的。
一边听着吴晓波在这咆哮，我一边做着笔录。等到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说的时候笔录也就做完了，他们也就是问了问我在GZ这边以前嘉盈的那条D品线是怎么样的，看样子是要顺着沈青峰这条藤来摸出一片瓜。嘉盈的大鱼基本上都被一网打尽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会有些小鱼小虾的还在到处乱窜。看样子等警方全部摸清楚底之后要对他们动手了。
笔录做完，我站起来说道：“吴警官，笔录我也做完了，现在能回去了么？”
吴晓波回头看了看我，说道：“做完了？”
我笑笑：“是啊，都快两个小时了，我能想到的都告诉你们了。”
吴晓波走过来：“那行，我送你。”
吴晓波把我送到警局门口，说道：“今天这么晚了还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递了跟烟给他，笑道：“为人民服务嘛。”
吴晓波接过烟点上，说道：“我看过你的档案，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这么大一个贩D集团最后因为你被捣毁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如果可以，我情愿没有这档子事。”
吴晓波点点头：“确实，对我们而言可能只是拿证据抓抓人，但你们做卧底的压力就太大了。”
我看了看前方的街道，夜晚执勤的民警，深夜喝醉摇摇晃晃走在路上的小年轻，曾经的我们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享受着晚上带来的疯狂？
“不只是压力，还有感情。”
“怎么说？”
我：“抛开是非不谈，他们其实对我还是很好的。就像一个母亲，儿子哪怕十恶不赦，她或许会把他就地正法，但是过后也会黯然神伤。我也一样，在他们眼里我是他们的兄弟，但就是这个兄弟亲手把他们送上了黄泉，谁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吴晓波沉默了，片刻后吐出一口烟，说道：“我好像能够理解了，我们都是人，不是除了YES就是NO的机器，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但你还是把他们送上了法庭。”
“是啊，那又能怎么样呢？我是兵，他们是匪。”
吴晓波没有说话，我们静静的抽完了这根烟后，他从怀中掏出纸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给我：“这是我的电话，有事随时打给我。”
我接过来好笑道：“私事也可以打给你？”
吴晓波笑道：“随意，总不能让功臣伤心之后再痛心。”
我一弹手中的纸条，说道：“行，我收下了，想起什么再打你电话。好好审你的沈青峰，有事随时喊我。”。
“好，慢走。”
我抬腿走出警局，月光如水霓虹依旧，指引着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