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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诛怨 / 第十七章 米小圆

第十七章 米小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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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已经渐渐逼向了门口,林昭然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亲手试探下的冲动。也许,这只是一种无害的烟雾呢?毕竟原本属于这个时空中的人,就可以来去自由。
  然而,当他稍稍靠近,黑烟还未接触到身体,污浊和炎热之气就已经把他逼得几乎窒息。林昭然掩住口鼻,还是执拗地微微探出手指。
  灼热!滚烫!犹如把手伸进了沸水。不,是强酸!
  林昭然彻底打消了从黑雾中寻找捷径的方法,再也无暇顾及,扭头便朝楼上跑去。
  黑雾如影随形地漫进了室内,扩散的速度开始变慢,但依然有着朝楼上攀爬的趋势。如果被淹没其中,是将化为灰烬还是堕入地狱?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林昭然边跑上楼,脑中边迅速回忆着最后一个问题——密码纸和歌词的对应关系。
  歌词中是这样唱的: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
  而密码纸的颜色顺序是:蓝、白、绿、红、黄、黑、紫。
  密码纸上的所有颜色,歌词里都有了!
  那么密码纸上的蓝色在歌词中的顺序是第七,白色是第二,绿色是第六...
  以此类推,密码就应该是:7263415!
  这能是档案室的密码么?林昭然已经赶上了四楼走廊,眼前,档案室的大门正在缓缓靠近。自己却再一次犹豫起来。
  然而,还有别的选择么?这短短数天内的回忆,如走马灯般迅速在脑海中掠过,那些惊心动魄的遭遇、钩心斗角的谈话和点点淡淡的友谊。
  一切都在眼前这个小小的档案室密码器里了。
  林昭然终于下定了决心,迅速地按下了这7位密码。
  几乎没有迟疑的,铁门边发出滴地一声,接着是锁头回缩进去的三下咔咔声。
  这就,对了么。
  林昭然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推向面前的铁门。
  铁门如想象中一般沉重,伴随着吱呀呀的声响被缓缓推开。
  档案室的全貌,渐渐展现在了面前。
  借助这楼廊里的灯光,可以看到屋内到处是陈旧古老的书架,架子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档案袋和各式证件。
  林昭然一步迈进屋内,感到烟尘和飞灰扑鼻,这里竟似封尘很久了。
  林昭然找到了门边的灯,轻轻一按,亮了。
  光照下的房间却显得更加古旧,架子上落满的灰尘清晰可见,屋角还挂着许多久未被清理的蛛丝蛛网。
  如此浩瀚的文库,自己又将从何找起。
  林昭然绕过一座座书架,凭借潜意识逡巡着可能是正确的大致方向。
  忽然,看到标注着08年级毕业时,他停下了脚步。
  没错,这里就是上一届高三毕业生的档案排了。
  林昭然走近,架子上的霉味登时扑面而来。眼看着一个个紧密挤在一起的黄褐色袋子,林昭然伸手在边上轻轻一抹,登时手上沾满了黏黏的灰尘。
  现在,就只能一个个翻找了。
  林昭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询问方雅茹米小圆所在的班级,这是一个严重的失误。他手上的速度不断加快,一个个档案袋被飞速地抽出、放回、抽出再放回。
  林昭然几乎已经可以感到黑雾即将爬上三楼,不!是四楼!
  他从上至下翻便了整整三排,就花去了将近七八分钟的时间,然而,暗沉的书架下方,还有整整四排未曾翻过。
  没有时间考虑别的了,只能这样蛮干。林昭然从站立到蹲下,继续一次次重复着抽出、放入的动作。眼睛渐渐发酸,屋内的灯光都仿佛鬼影般摇曳起来。
  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写有米小圆的档案袋被翻找了出来。
  林昭然一把抽出,突然感到呼吸凌乱起来。
  所有的秘密,一定要都在这里了。
  封口的白线被三两下绕开,一打文件赫然醒目地置于其中。林昭然将文件全部翻出,头一页就赫然看到了“意外死亡”的红色批准。
  接下来,是各种学校的成绩记录和老师们的评语。却没有丝毫的关于事件的详细描述。
  林昭然的汗水涔涔雨下,翻动的手指也渐渐因绝望而迟滞。
  如果要细看,恐怕得花上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可现在可不是什么查账的时候,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一眼就能清晰明了,直指证据的地方。
  印有“附件”的一页纸映入眼帘,这已经是接近最后的三页了。
  难道说...秘密就藏在这里。
  一页、两页...
  终于,最后一个完全呈现。令人吃惊的是,这一页上,居然都是各种新闻简报。泛黄的报纸凌乱地粘贴在整面纸上。林昭然随意一看,果然,都是关于自杀案件的新闻报道和学校应对方面的事件细节。
  林昭然不甘心地将一张张胶水粘着的报纸残片掀开,企图寻找最后的线索。
  突然,一张与众不同的纸从层叠的剪报中滑出。
  林昭然细看,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张薄薄的、微微泛黄的白色绢绸。上面隐隐约约,似乎写着字迹。
  林昭然迫不及待地将绢绸拿近细看。一眼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上面写着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要养育你,我原本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的,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不要有你,我恨你,米小圆!”
  绢绸上的字迹因为时间久远而微微褪色。可这鲜红的笔记却森森然透露着无比刻骨的怨怒。
  这真的是米小圆妈妈写给她的么!
  林昭然感到两眼发昏,如果这是米小圆妈妈留在香囊护身符中的原本物件,那一旦被米小圆看到,绝对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也就是米小圆妈妈三令五申女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护身符的原因么?
  林昭然缓缓站起,直感到双腿发麻。现在,她的思维一片混乱,已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灯光却真的开始摇曳起来。伴随着的,似乎还有阵阵带有霉味的风。可是,这里又怎么会有风呢。
  “啪!”屋顶的灯居然爆炸了。
  “唔咕咕咕咕~”一个似曾相识的怪声从门口不远处传来。与此同时,一个拉长的黑影,借助着走廊尚未熄灭的微弱照明,从门口投射进来。
  这是一个纤细地,留着短发的身影。飘扬的裙角给人以熟悉的感觉。两条原本应是可爱的马尾辫,此时在黑影中却有如怪物的触角般微微晃动。
  是、米小圆...不,是她的怨魂,来了!
  林昭然迅速贴身掩于书架之后,大气不敢出地静静等待着屋外的动静。
  脚步声清晰可闻,依然如血肉之躯一般无二,只是这森森鬼气,让人无法感到一丝活着的迹象。
  门外的声控灯终于寿终正寝般熄灭了。
  “唔咕咕咕咕~”米小圆站立在档案室门内,继续发出类似青蛙般的奇怪声音。林昭然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一个不小心,夹在指缝中的那张绢绸,却飘飘然落在了身旁的架子边。
  “嚓~嚓~嚓。”是脚步缓缓拖动的声音,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有近在咫尺的恐惧在身边徘徊。
  拖动的脚步声在身前的一排架子前走过,林昭然想要趁机俯身去捡起地上的绢绸,耳中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额嘎嘎嘎~”有一种像愤怒的猫张嘴低吼的声音。黑影居然一百八十度回身,又朝自己身边走来。
  现在,林昭然直感到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脚步在书架的间隙见停步,只要她一拐弯,就能看到躲在后面的林昭然。
  然而,地上的丝绢却正漏出一角。
  林昭然闭起眼睛,心中反复默念着不要发现不要发现。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不知道哪来的一点点反光可以看出屋内影影绰绰的周遭。
  突然,林昭然眼前一晃,地上的丝绢如被拉回的提线木偶般,迅捷无比地飞向空中。与此同时,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响起,这一次,声音并不低沉,而是带着震颤的尖锐。
  “额~啊啊啊啊啊。”
  黑暗中,这声音凄厉无比,闻之让人肝胆俱裂。
  林昭然直感到浑浑噩噩,脚下一个莫名的踉跄,“哐”地一声,踢到了身边的架子。
  灰尘扑簌簌落下,他来不及咳嗽,只是堪堪扶住眼前,心中早已绝然。
  早晚都要发现的,躲完全是多余的。
  米小圆的身体却突然如闪电般出现在了自己身前,这一次贴得这么近,林昭然已可以看清她的脸。
  她的前发依然很长,遮住大半边面,只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并不可怕,只是眼神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仇恨。
  “米、米小圆,你,你都看到了。”林昭然强忍着晕眩感,喘着粗气道。声音倒已显得平静。
  没想到,对方,居然开口说话了。
  “米小圆,是我...”
  这声音清脆柔弱,完全不像适才那样充满威胁的嘶吼。
  “你,是人是鬼...”
  林昭然擦着汗道。
  “米小圆,死了,我是,米小圆...”对方的口中依然吐出清晰的音节,只是这说话方式显得毫无情感和语气,听上去诡异无比。
  “米小圆,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好么?”林昭然一边比着手势,一边悄悄后撤了一步。
  “米小圆...死了,怎么帮...”
  “米小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
  “杀死谁...谁杀死...”
  米小圆依然幽幽地说着,身体却如一个真正的幽灵般朝前飘了过来。
  林昭然大吃一惊,又退了一步。
  “以后...会...杀死他们,现在...还没有...”
  “...”
  “现在要杀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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