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府通城

　　时隔数日，易安再次踏上了前往晴雨城的道路。
　　许常之的马车和易安之前在镇上所坐的马车比较起来，显得十分奢华。有四匹马在前拉着，还有两名训练有素的车夫。
　　车内的空间十分宽阔，四个人坐在其中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易安，你可知晴雨城的名字，从何而来？”许常之略微撩开车帘，问道。
　　易安摇摇头，如实道：“不知。”
　　“那你觉得晴雨城这名字如何？”许常之转头看向易安，笑问道。
　　易安略一沉吟，道：“既可谓大俗，也可谓大雅。晴雨二字虽好，但却显得不够大气，不太适合用来做城池的名字。”
　　许秦和许常之对视一眼，打趣道：“若是在百年前，就凭你这句话，便可治你死罪。”
　　“哦？”易安看向许秦，问：“此话怎讲？”
　　许秦看着许常之，示意让他来说。
　　许常之道：“转元1347年前，也就是距今大约一百五十年前，晴雨城还是南汐国都城的名字。”
　　“都城？”易安不解。
　　南汐国的都城是紫禁城，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且易安读书破百卷，也从来没见哪本书上提到过南汐国都城不是紫禁城。
　　许常之点点头，解释道：“那时候的都城就叫晴雨城，而紫禁城则是皇室那一片宫殿的统称。可以将紫禁城看作是晴雨城的城中之城。而晴雨城这个名字，是南太宗在世的时候提出的。”
　　易安了然。自己先前对晴雨城的评价若是放在当时，便可以视作自己对南太宗的不敬，自然会有杀身之祸。
　　南太宗是谁？那是南汐国的开国皇帝，直到现在，民间还流传着他当年征战天下的故事。
　　“那为何后来会变成紫禁城呢？”易安问道。
　　“后来是南庄宗，觉得用晴雨城作为都城的名字不太好，便以紫禁命名都城。而那时，如今的晴雨城刚刚建成，正缺一个合适的名字，于是便将晴雨二字赐了过来，这才有了现在的晴雨城。”许常之侃侃而谈，语速不快不慢。
　　“可这些事情，史书上都没有记载。”易安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些事情，我们晴雨城的城志之上都有记载，只是这更改都城的名字一事，终究是忤逆了南太宗的意愿，自然不能记录到正史之上。”许常之笑道，“你没事多看看野史，说不定能找到。”
　　“受教了。”易安拱手道。
　　“不必客气，此次邀你前来，本就是为了一同学习的。”许常之摆摆手，说道。
　　“许公子，我还有一事不解。”易安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
　　许常之还没说话，许秦眼睛一翻，道：“还叫许公子？”
　　易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许常之的书童了，忙道：“少爷。”
　　“无碍，你想怎么叫都行。”许常之笑着摇摇头，道：“你要问什么。”
　　“少爷为何不让柔儿陪少爷读书呢。”易安看了看一旁安静坐着的柔儿，说道：“都说女子不如男，但据我所知，此次会试的甲榜榜首好像就是一女子。”
　　“我且问你。”许常之笑道，“你参加的乡试和会试上，一共看见了几个女子？”
　　易安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只有叶菱一人。
　　“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许常之说着看向了柔儿，“况且柔儿三岁便来到了我家，陪我一同长大。按照规矩，待我成年之时，便会纳柔儿为妾。”
　　“若是闲暇时候看看书，可以陶冶情操，自然是好事。可一心读书来参加科举考试，太累。而我又怎么会让柔儿吃这种苦头呢。”
　　虽然知道许常之所说属实，但就这么说出来，还是让柔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易安哑然。
　　的确，读书人的苦和累只有读书人自己清楚。
　　常常抱起书本来就是一整天，要熟记和掌握的知识太多，十分疲乏。
　　纵使像易安这般对未知的知识充满了好奇，对读书很感兴趣的人，有时候也会觉得头大如斗。
　　“常之，要入城了。”
　　就在这时，许秦轻声提醒道。
　　许常之的马车速度极快，比起当初小石镇安排的马车，要快了接近一倍。
　　早晨从小池村出发，如今还未到傍晚便赶到了晴雨城。
　　许常之入城自然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城内一个较偏的街道。
　　街道上行人只有三三两两，街中一个气势磅礴的大门上悬着一块镶金牌匾。牌匾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城主府。
　　这时易安才知道，当初前来参加会试时所进入的不过是城主府的一个侧门，而当时进去所看到的也只是城主府的冰山一角。
　　此时的易安一行人也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直接乘着马车进入了不远处的侧门。
　　“城主府的正门是极少打开的，除非是我爹出行，或者是贵客临门才会打开。”一边前行，许常之一边解释道：“而我们的的侧门，一共有八个…”
　　易安一边听着许常之的介绍一边撩开窗帘，看着沿途的景观，心里十分激动，内心深处成为书童的一丝不安，也在这时消失无踪。
　　一路上的房屋皆是雕梁画栋，远处可见的是花园中大大小小的树木、小河和石拱桥。
　　一幕幕以往只有在书里才有的景观一一出现在眼前，易安眼都不眨的看着。
　　城主府很大，易安此时才知道当初自己转了几天才勉强走完的晴雨城，不过是除城主府之外的地方罢了。
　　城主府的占地大小是晴雨城的三分之一，其中有大小不一的房屋上百间，大大小小的院子十数个，连花园都有两个。
　　一个城主府从南到北的距离，便是晴雨城从南到北的长度。
　　所谓一府通城，也不过便是如此吧。
　　马车进入城主府之后穿过了一个花园，经过了两条小巷，绕过了一个十分恢宏的大殿，来到了一个小院子之前。
　　院子中央种着一颗大大的榕树，树下是一个石桌、四个石凳，院子周边是三间房屋。
　　易安一行在小院门口下了马车，徒步进到院子里。
　　“这个是我的房间，这个是柔儿的房间。”许常之指了指两个房屋，随即又指向第三个房屋道：“待会让人把这个房间收拾出来，以后你就住在这。”
　　“秦叔，还得劳烦您在家中劳工簿上添上易安之名。”说着，许常之又向着许秦道。
　　许秦摆摆手，表示这都是举手之劳。
　　“常之，你可以先带着易安四处熟悉一下，我待会便让人来收拾房间。”许秦说着，便往院外走去。
　　“对了，秦叔。”许常之叫住许秦。
　　许秦回头。
　　“大兄应该快要回来了，您这两天多留意一下。”
　　许秦一口答应。
　　……。
　　帮着易安安置好行李，许常之和柔儿两人便带着易安在小院附近逛了起来。
　　一路上遇到不少府中之人，每遇到一人，不论是下人还是家中亲人或是客人，许常之都会介绍一下易安，也算是给足了易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