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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立小庭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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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篱轩今日很是不同,大红灯笼挂了大门两旁,一边一个,还吊着几串冰晶风铃,屋子外围的篱笆也重新装束过一番,缠着红绸子,一条红毯从内室向外径直铺到了篱笆外。
  烈日炎炎,照着这庭院,泛了一片红光,耀眼的很。
  只是没有一丝喜庆的氛围。
  屋子外,似乎是全村子的人,站了满坝。
  村人大多泪目,不时矮了头擦泪,忽然门开了,一胖妇人扶着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子走出来,村人都抬起了头,直勾勾盯着那一袭嫁衣的女子。
  女子凤冠霞帔,掀开红纱盖头,眼里盈盈微笑。
  她永远都是那么快乐,即便是现下,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村人看着她,思绪回到了她刚来那时候。
  此处叫风塬岭。
  瓦篱轩便是女子和书生的住处。风塬岭不富贵,只占了东荒的一个小角落,里面的人大多是粗人,渔樵为生。
  风塬岭上那一条小溪流的源头很有名,叫做上清,是上神温媗的守域。
  十八年前,一白面书生来到此处,他怀抱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娃,想长住此处,面带哀求,姿态却依旧高雅。
  村人心善,接纳了他。
  书生待人客气周到,干活勤快,村人都很赞誉他,他那一个女娃长得很是灵气,书生不会照顾女娃,便挨家挨户的轮流着照顾她,她的名字是村里老一辈的人给取的,叫无意。
  书生自打来到此地,从未提起过他的名字,有人问起,也只是笑说,随你怎么叫都好。村人也不便强求,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也没甚要紧,笑嘻嘻的依着他的气质,就唤了书生。
  书生除了带好无意之外,简直无欲无求,他喜垂钓,闲时便直愣愣坐在溪边,支了一根竹条子,钓起鱼来。往往一坐就是一天,无意来了,就叫她一起打坐垂钓,无意乏了时,便叫她回屋睡觉。
  书生钓鱼从不空手而归,村人佩服的很。因那一条溪流的鱼稀少,鱼又是很机灵的小家伙,村人大多无果而返。物以稀为贵,村人爱吃鱼,便向书生讨鱼,日子久了,便成了书生卖鱼,村人买鱼。
  以是,书生成了风塬岭唯一的渔夫。
  无意从小吃百家饭,和村人关系都很好。
  上了年纪的妇人,无意都叫阿娘,以她们的特点区分开,比如,村子靠南的阿娘喜欢刺绣,便叫刺绣阿娘,靠北的阿娘身材很是丰满,便叫胖阿娘...
  而书生,无意唤他哥哥。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转眼十八年,无意长大了。她喜素,常年一袭白衣,染了书生的气质,无欲无求,只是多添了些女子的慧黠可爱。
  无意答应那人嫁他的那一日,书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无意要嫁的那一人,一个月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屠了这个村,他一袭黑袍立在空中,凛凛威风让村人害怕的哆嗦,村人都感觉风塬岭上方的一隅蓝空,被黑云压了一片,生生让觉得透不过气,平安了百世的村子,怎的就安稳不过这一世?
  那一日,村人全部跪在地上,老弱妇孺,都闷声等待死亡。
  村人从逃来此处,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们也晓得,死前要留给自己一个体面。
  书生本来带着无意藏起来,全村人也都希望无意能躲得远远的,因为她带来的那些快乐,是毕生求之不得。
  村人知道安乐的太久,总会在劫难逃。究竟孰是孰非,在这世间,又有谁能说的清?
  可是,就在黑云即将压下来的那一刻,无意跑了出来。
  村人瞪大了眼睛,又闭眼叹息。
  那些黑云散开,又围着村人盘旋。黑云就是魂噬,准确来说,是世间怨灵被人稍加操纵而形成的能以魂噬魂的术法。
  被魂噬的人,永无轮回之日。
  无意当时一袭白衣,干净到妖异。她压着怒气,求黑袍男子放了村人。
  黑袍男子略微一震,挑眉道:“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那你为何偏要他们死?”
  黑袍男子冷笑:“我要谁死,需要理由么?再说,他们早就该死了。这风塬岭,本就不是人生活的地方。”
  无意紧握的拳头松开,扑通跪下,望着黑袍男子,苦苦哀求。
  哥哥说:你只是个女子,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跪地求饶也不可耻,活着最重要。现在,无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为村人谋个活路。
  男子蹙眉,最终点了头,条件是嫁给他。无意展颜一笑,一人换百人,不亏。
  书生始终都没有出现。
  从无意挣开他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从此之后,世上哪还有什么书生。
  村人都站了满坝,中间留出一条过道,原本这一袭红毯,应该是一条血流,村人抬着眸,强笑着目送无意离开。
  村人眼里最后一个画面,是无意凤冠霞帔上了云辇,云辇飞向一个不可及的远方。
  此一去,许是永别。
  十九年前,仙泽上清。
  白鹤仙子清梦和众多个寻常日子一样,在水镜悠悠的和温媗上神小酌闲聊,各自倚了美人靠,悠哉悠哉吹风。
  清梦举着酒杯摇了摇,淡淡说:“这一世,不知她投了哪个人家,我可是记得,她上一世,做了邻月氏的独女,那一世情,算得苦不堪言。”
  温媗说:“大抵这世间最苦的情劫都让她受了,所以这一辈的神仙情劫历得容易,如果知道她,心里都该不知怎的对她感激涕零。”
  上清的梅花最是傲寒,如今却铺了一地红妆。清梦面带愁容,叹了口气,又回望温媗,张了嘴却又闭上,干脆化为兽形,抖抖翅膀,落下一片白羽,飞到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形成一个幻境。
  幻境里,白羽悠悠下界翻过几处山,落到一个村户的房檐上,房里的娘子正在生产,不多时,一个小婴孩的哭声盈了满屋。
  稳婆大约五十出头,笑起来满脸皱纹愈发显眼,她收拾好孩子,把她抱起来凑在娘子身旁,“恭喜夫人,是个女娃!”
  娘子眼角流下泪水,勉强支撑着看了婴孩一眼,便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稳婆叹气:“唉,这刚出生一个孩子,却没了爹,可怜啊。”
  温媗看着幻境愣了神,清梦垂眸,一拂袖,幻境便消失了。温媗默默走到碧清池,鞠了一捧水到脸上,滑下的眼泪与池水相融,池水愈发清亮碧绿。
  清梦默了一瞬,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展翅离去。
  温媗跪坐在池岸,长发垂在水里,水面无纹,温媗看着水里的倒影,心里祈祷,这一世,只愿她平平安安,哪怕一辈子做个村姑,只要她活的不那么辛苦,也便是幸事。
  温媗是上一辈的神祗,那个下世渡劫的人,曾是她毕生知己,上一辈的事,仅有的几个知情人都不愿再提。
  而现下,温媗只是希望,无意能平安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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