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就当个世界第二吧

　　短暂风波后，易天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守山、修炼、吃饭、睡觉，便是他的全部了。
　　那晚之后，殷般若再也没找过他，像是消失在了偌大的宗门里，哪怕想打听些消息也无从下手，易天承认，这个女孩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不过他并没有什么非分只想，只有由衷的祝福。
　　男俊女美，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男主又是自己亲如兄弟的朋友，又有什么理由不祝福呢？
　　这天，易天百般无聊的守卫在宗门门坊下，看着鸟儿们忙忙碌碌地穿梭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里，不由沉思起罗情所说的话，自己以后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平凡一生或者横行一世，似乎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爹娘健在，也就没有凡俗小说中那种背负血海深仇的重大责任；相貌虽平，但以自己的家境以及能力找个婆娘并不困难；也就修为平平，但自己一不去打家劫舍，二不去劫富济贫，似乎修不修行并不重要。
　　“没有目标，就这么苟活一世？”
　　易天迷茫喃喃自语，但内心却又有些不甘，人生也就这一辈子，为什么一定要活得平庸无奇，这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守山弟子竟是这般懒散松懈，看来这万剑宗气数将尽啊！”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蔑笑声打断了易天的思绪，易天赶忙抬头看去，便见一名面容清冷男子已经站在身前，大惊之下，他连忙后退两步，握剑相峙。
　　男子背负双手，笔直地伫立在原地，一对冷冽的黑瞳似看玩物般瞥着易天，充满不屑。
　　“冷心，不得无礼。”
　　平和而又带有恼怒之意的声音在男子身后传来，易天这才看清来人还有一名身穿黄袍的老者。
　　“小朽莫怪，我这弟子榆木脑袋不善言辞，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老者上前几步，朝着易天微微抱拳，率先赔礼。
　　“前辈言重了，不知二位来我万剑宗有何贵干。”
　　易天依旧托着长剑，警惕的打量着二人，方才对方若是出手偷袭，自己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赴殷宗主之邀，傅长青携弟子特来拜会。”说着，老者从怀中取出请帖，递向易天，笑着说道：“这是帖子，劳烦小朽前去通报一声。”
　　易天将信将疑的接过，核实一遍请帖，上面确实有万剑宗的印记，这才放松心神道：“我这就去通报，劳烦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待易天彻底走远，老者的脸色渐渐低沉下来，有些愠怒道：“出门在外还需要我来教你怎么说话吗？这般口无遮拦，何时才能成就大事。”
　　被训骂的冷心却不以为意，淡然道：“实话实说罢了，这万剑宗早已没了当年的实力，却还白白占据着这么大的地盘，就连守山弟子都只有一人，且这般散漫，不是气数已尽是什么？”
　　“你懂什么！”老者连声呵斥道：“这一人守山门乃因当年万剑宗老祖独战八方来敌，力破群雄而无一人踏入宗门半步，后世宗主所定下的规矩，意指宗门强大，哪怕只有一人，也无惧任何对手。”
　　“万剑宗近年来实力虽有跌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正的实力还需看内门弟子，小小的外门弟子并不能作为评判标准。”
　　“当年仅仅御气境守山弟子便有数百人，内门锻气境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那是何等强大的实力，可惜啊，大潮在倒退，一切都不复从前。”
　　老者抚着胡须，唏嘘不已。他虽没经历过，但师传书授中可以感受到，那段岁月的可怕与疯狂。
　　“忆古昔今可不是我的作风，我只在乎将来，这些年来我百炼宗广收门徒，大行修炼之风气，早已有了取代万剑宗成为罗天郡第一宗门的实力。”
　　冷心依旧背负着双手，望向门坊上的万剑宗三个大字，意气风发道：“不肖十年，我便要踏平这万剑宗，让其归顺于我百炼宗！”
　　“可别牛皮给吹破了，你先打败此次万剑宗比的第一再说吧。”
　　老者笑意中带有一丝讥讽，当初他力排众议选定冷心作为接班人，正是因其不可一世的性格，现在的百炼宗并不需要兢兢业业的守卫者，而是需要能够带领宗门愈发强大开拓者。
　　“探囊去物罢了。”
　　冷心淡然道，以他目前的御气七境实力，并未将万剑宗青年一辈放在眼里，有着宗门大量资源培养以及自身一些奇遇，他不信会有人修炼速度比他还要快。
　　“自信是好事，但别狂妄自大，若是有人将这万剑归宗剑法练至一百零八剑，你便是七境也挡不住！”
　　老者毫不客气的提醒道。
　　这万剑宗之所以以万剑为名，正是因其入门剑法－－万剑归宗。
　　说是入门剑法，是因为没有门槛每一个弟子都可以修炼，不分内外，但并不意味着这部剑法粗浅。
　　恰恰相反，万剑归宗的难练程度堪比登天，每练出一剑，对悟性、修为的要求都要上升一阶，因而入门虽易，但想要练到高深境地非绝世之资不可。
　　剑法以九数分层，普通弟子练至第二层便已举步维艰，天才弟子练到第七层更是极限，只有一些练了几十年的长老才可能练至十二层，且还是少数。
　　因此，冷心并不担心会有弟子辈的练到了十二层，若真有这种举世不出的神才，他还真想讨教讨教。
　　易天去而复返，回来时却是跟在一名中年男子后面。
　　还未走近，这名中年男子便已抱拳相迎，歉声道：“傅宗主亲临本宗，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哪里哪里，廖长老客气了。”
　　傅长青亦是抱拳还礼。
　　“门下弟子有眼无珠，竟不识傅宗主，进而有所怠慢。”
　　廖勇转头朝着易天，语气森冷道：“还不快向傅宗主赔罪。”
　　易天正要躬身，傅长青便已打断道：“是老夫的错才是，提前登门拜访，才使得贵宗还没来得及通知弟子，因而造成误会，哪能怪罪这位小兄弟。”
　　“既然如此，那你就退下吧”
　　廖勇点点头，朝着易天挥挥手，转而向傅长青道：
　　“殷宗主已在客殿内等候，傅宗主，请！”
　　“请。”
　　三人渐行渐远，易天站在门坊下，心情却是十分复杂，这种被人无视的滋味，以及廖长老不问是非的训斥，都让他十分不爽。
　　“自己若是放在小说里，怕就是个路人甲，连名字都没有的那种。”
　　易天苦笑着低语，他终于知道需要的是什么了。
　　存在感，不为流芳百世，不为遗臭万年，只为了活着的时候不被人无视，不被人像当作路人甲那般呼来喝去，随意打杀。
　　而若想在这个世界里有存在感便只有修炼了。
　　“那便当个世界第二吧。”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种玩笑的口吻，而是极其认真的告诉自己。
　　如水的深夜，万籁俱寂。
　　易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毫无心思的倒头就睡，而是正儿八经的盘坐在竹床上修炼起来。
　　心中默念着万剑宗基础心法：剑气决。
　　天地中那些没有颜色的气从四面八方涌动过来，聚拢至易天身边后并没有同以前那样分散着从各个穴位渗入，而是像猫儿见了鱼一般，朝着头顶的百会穴疯狂涌入。
　　易天来不及骇然便惊讶的发现，之前以为已经逸散的金气竟在这时悄然出现，迅速将这些无色的气包裹了起来，或者说在这外面镀上了一层金色薄膜，在剑气决的作用下，化成了一把开刃无尾长剑，朝着堵塞的经脉快速破去。。
　　刺痛感再次袭来，只是这次温和了许多，或许不是纯粹金气的缘故，易天虽感疼痛，但也能够忍受。
　　若是有高人在场，定会震惊的无以言复，这分明是御气境突破至锻气境才会出现的灵气灌顶，而现在却出现在一个小小的炼气四阶小辈身上，这实在有些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