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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叶若怔了怔。视线在他的脸上停顿了好几秒钟，大脑的思绪才后知后觉回笼，叶若的脸颊又“腾”地涨红。
霍靳琰显然也是没想到能在此刻的男卫生间内遇见她，眉宇轻挑透露出一丝惊讶。
他没说话，就用这样的神色低眸看她，眼神似乎在狐疑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那个，谢谢！抱歉，我……”这样的乌龙被人看到难免觉得尴尬，叶若期期艾艾的，想解释。
刚蹦出几个字，门外却有错落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还伴随着几个大男生的嘻哈打闹声。
叶若懵了一瞬，下意识想要快点找出口出去，慌张四处望了望。
……要是被更多人看见可丢大人了。
卫生间只一个门，叶若急忙忙跑到门口。
门外那几个人却已经临近，她这时候出去只能和他们撞上。
正着急，腕上忽然覆上了股力量将她向旁一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她整个人已经被拉进最近的隔间内紧闭上门。
隔间门外响起有人走进卫生间的声音。
叶若惊魂未定，确认那些男生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微微松了口气。
一抬头，她又不禁一怔。
隔间的空间不算大，又有马桶占据一半，旁边能容人的地方更是有限。
这点空间若是站一个人还好，可若站两个人，难免显得过于逼仄。
面对面，霍靳琰与她很近很近。
近到……
他的身体几乎就快贴到她的胸口。
她一抬眼，就能看见男人精致流畅的下颌线。四周充斥着熟悉的清冷罗勒香，明明是浅淡的，这时候却莫名有些浓人。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周身的空气都生出一种不着边的暧昧。叶若的心砰砰狂跳个不停，连耳膜都鼓噪着擂动的心跳声。
她不敢抬头看他，脑袋垂得低低的，甚至突然庆幸还好隔间顶灯的光线略暗，能遮挡自己双颊的潮红。
正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个轻微的笑声。
那笑声很轻，听起来也很平常。显然他应该已经猜出了是她闹了走错卫生间的乌龙，忍不住觉得好笑。
明明并没嘲弄感，可那笑声听在叶若耳里却让她越觉越囧，耳根都热起来。
门外传来男生的说话声。
“东子你好了没？快点，还得占场呢！”
“再等我会儿，我还得拉个屎！”
叶若：“……”
霍靳琰更加隐忍不住，手微微成拳抵在唇边，又从上衣内口袋中取出一方男士手帕，递给她。
叶若微愣，很快明白他是让她用手帕来掩口鼻，犹豫地接过了。
她无声对他说谢谢。
他摇头，脸上的笑没减分毫，此刻正对着她的眼，反又透出几分调侃的意味在。
叶若懊恼，突然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愤愤瞪他一眼。
门外很快又传来男生聊天的声音。
“诶，我说今天这外面办的是什么活动啊？把整个主场全占了，搞得我们想打球只能去副场，明星开演唱会呢？”
“不知道，商学院的。说是好像霍靳琰要来吧，所以才来了这么多人的。”
“霍靳琰？君昱霍家那个？”
“是呗。”
“哎呦我去，我还以为谁呢，就他啊！至于么？要我说这帮人就是肤浅，我也没觉着那霍靳琰有多厉害啊。他不也就家里有点钱，长得也就那德行。说是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优秀，不就是拿钱吹的？土鳖！”
叶若一顿，偷偷抬眼看了看面前人。
这一次，换做霍靳琰：“……”
他大概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情绪表情管理得极好。
听到这么下俗的吐槽，也仅仅只轻微蹙了下眉，旋即就恢复成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此情此景于叶若而言却实在过于好笑。越想越不忍，抿着唇笑起来。
霍靳琰感觉到，微微眯眼低下眸，似笑非笑地盯住她。
这眼神有种半玩笑半警告似的危险意味。叶若却像完全不怕，用手帕捂着口鼻对他摇头，笑意却从她的眼睛里拼命往外冒，肩膀都开始发颤。
被困了近十分钟，几个男生终于离开。
两人也终于恢复自由。
从隔间出来，叶若仍在笑，紧咬着唇努力忍着。
“好笑吗？”闲散地在她面前站着，霍靳琰凉凉地问。
叶若点了下头，而后又用力摇摇头，唇边的笑容愈加放肆绚烂。
他轻哼一声，索性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绕，换了问题，“怎么在这里？”
顿了顿补充，“体育馆。”
——体育馆，不是男卫生间。
听出他话里的隐意，叶若忽又想起方才的窘迫，顾不上再笑他，眼神又开始躲闪。
“我过来帮学姐签到的。”
霍靳琰了然，视线轻瞥，无意间落在她侧颊上。
大概是因为刚刚被长时间暴晒过，叶若皮肤有些发红，尤其是耳下的脸颊部位，白嫩的皮肤晒得通红，被卫生间暖色灯光一映，透出来几分绯红的透明色。
他盯了少顷，鬼使神差忽然伸手，微凉指尖在她左脸颊上轻轻一拂。
叶若吓了一跳，下意识撤步向后躲了下，手跟着虚捂了下脸颊。
后知后觉地发觉到自己突兀的举动太过逾距，霍靳琰收回手，解释说：“好像晒伤了，起了几个小水泡。”
“啊”了声，叶若连忙抬手去摸。
却被霍靳琰制止，“先别碰。”
叶若手停住。
“现在皮肤比较脆弱，不要直接碰，小心感染更严重。”
他说的有道理，叶若不敢再碰，轻轻坠下几缕发丝遮住脸。
门外这时忽然又响起一个大喇喇的男声，“我说霍少，你还没好？马上到你了啊！你这是掉里了吗？怎么上个卫生间还上不完了？”
叶若一怔，潜意识还想躲藏。
可还没等动作，门已经被直接推开了。
她惊住。霍靳琰却从容一拉将她直接掩在自己身后，出声安稳，“别怕，自己人。”
而后他又面朝顾让，“嚷什么。”
语气淡若平常，顾让却莫名听出一点不悦。
顾让此刻却来不及管他悦不悦，他本是被许承洲叫来催霍靳琰，哪知会在男卫生间里碰到一个女生——还是个和霍靳琰面对面的女生。
这一幕震讶还来不及，只拼了命地向他身后探头，十分八卦地碎碎叨：“我靠我说你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出来，居然在泡妹……不对！霍靳琰你居然泡了妹？！你——”
看清叶若，他忽然变了语调，“诶？居然是你！”
叶若有些发懵。
顾让不认识叶若，只是上次在叶家生日宴上对叶若有很深的印象。
那日宴会后，他还旁敲侧击地四处打听过，却没问出个所以然。
这会儿见本尊正在眼前，他不由有点兴致盎然，凑上前来碎碎叨地套近乎，一分钟内身高体重连家门都开始自报了。
霍靳琰没什么表情，虚扣住叶若的腕将她往外带，语气不冷不热，“还走不走了？话多。”
-
叶若在卫生间蹭洗好衣服，没有跟随刘颖她们去场内看霍靳琰，而是独自在门口签到处整理资料。
这场活动是校委会发起的，活动结束后要一起吃个饭。叶若和刘颖就与刚刚负责签到的几个女孩子坐一桌。
相处了一下午，几个女孩子彼此间也算熟络了，落座不久话匣子便敞开来。
“……他真的好帅啊，那种高冷挂，声音也很好听。”
“对，而且气质也好，就那种……怎么说？矜贵！长得帅的人很多，矜贵的人少有，也难怪大家都叫他什么少爷、太子爷之类的，我觉得这种贵气的称呼超适合他的！”
“就是出场太晚了，统共也没说几句话，唉早知道我应该去后台堵着了，说不准还能来场邂逅呢。”
“醒醒，姐妹！”
……
话题里聊的是霍靳琰，叶若听得出来，默默在一边安静地听没讲话。
刘颖不想让她太落单，聊得正热时努力将她带进来，“叶若，你今天真的应该和我们一起进去的，真的很帅！连佳敏这种对帅哥要求超高的都说他真的太完美了，不见误终生！”
叶若微忡，礼貌微笑着开口，“我不太感兴趣，所以……”
“那是因为你没见，才不感兴趣呀！”
“就是！我保证你见完后兴趣就来了，而且超级有兴趣！从此对别的男人就没兴趣了哈哈哈！”
“那完了，我以后怕不是要做尼姑了？不行不行！霍少误了我终生的幸福，他得对我负责！”
“你这是碰瓷！排队去！要负责也得是先对我哈哈哈。”
她一说完，立即又引起了新一轮讨论。
叶若默默将自己又化成隐形人。
身旁的刘颖这时悄悄用手机递来一张照片，“怎么样？帅不帅！”
叶若轻怔。
照片上的是霍靳琰，只是距离有些远，面容模糊，只能看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虽然只是轮廓，但他整个身材气质却很明显，腰高腿长，的确是像她们说的，很好看。
“唉……”刘颖手托着腮，似乎很怅然，“可惜像他这样的人，离我们实在太远了，我们拼了命也够不上。”
叶若无端想起的却时卫生间时霍靳琰的话，忙问：“对了学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边晒的水泡严不严重？”
“你晒出水泡了？”刘颖一听马上探身看了看，却很狐疑，“没水泡啊，水泡在哪儿？”
？
嗯？
“真的没有。”看出她的疑虑，刘颖掏出小镜子，“你看看，就是有些红，但是没有水泡，谁和你说有水泡的？”
叶若怔怔接过，对镜仔细看了看。
还……真没有？
那为什么当时他说……
脑海里七零八碎地回忆当时那一幕，叶若呆呆盯着镜里自己的脸，忽然有点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