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寻人 下

　　大坑中，一人端坐石上毫无波澜，一人黑袍脱下，见他精神紧绷、目不转睛。
　　狂沙大风呼啸而过，在其内部敞开一条道来，为他们开拓战场。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人影闪出，踏地而起声打破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腥风血雨一触即发。
　　“滋——”双枪针尖对麦芒，强大的冲击力划裂空气，对战情况下能够“平等”交手的都会相互抵消至微乎于零。
　　在他们各自的后方，方圆几里，树木撑得住的如弓，撑不住连根拔起；石头混杂沙、土飞扬，近处的几座山渐渐松弛。
　　李宗仁看着两把针锋相对而不想上下的枪，啧啧赞道：“幽骨枪第一次和别的枪僵持相对。”
　　“很可惜，血玉枪不是。”输秣凝视幽骨枪，不在意地说道。
　　“轰”二人退走，不约而同地留下灵力，相撞炸裂。
　　输秣将玉枪插地，双手快速结印，古老神秘的符文在枪身显现，冥冥之中有着血气攀升。
　　突然，输秣一跃而起，宛若鹰隼凌天，居高临下，淡蓝色的灵力混杂血色环绕枪身，忽的被竭力扔出，狠狠穿裂空气，迫使其振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声响为自己助威。
　　就是这一击，足以破裂山岳，刺破苍穹！这便是“凌空破天刺”！
　　血玉枪所到之处，空气无不被摩出高温；枪之下，树木被高温弄得萎了气，祸不单行，又被重若大山的压力硬生生摧毁掉，大地竟分裂开来。
　　李宗仁面色难看，他的双脚已经深深陷入土中，那压力竟是连他也没受住！接着，口中默念“幽骨枪·化天盾”，那黑枪猛然破裂分解，化为一道护盾，即便是那破空而来的压力也无法撼动！
　　“咚！！！”
　　就在血玉枪与护盾碰撞的那一刻，强烈无比的冲击波带着漫天沙尘无情地向四方扩张，大肆张扬它的威风。问得一声巨响，先是大地塌陷，后大地接受了周边大山、森林的投靠，远处的大山居然也猛烈颤动，摇摇欲塌，一个直径足足万米的巨坑横空出世，简直宛若天石坠落！
　　对峙许久，血玉枪才恋恋不舍地飞回，留下了漫天的狂风乱沙猖狂肆虐。
　　输秣精神紧绷，关注着飞沙中时隐时现的灵力，刚才那一招耗费了不少灵力，全心投入是不可能的，况且这一开始就存在的飞沙乱尘似乎不一样：血玉枪卷起的沙尘不一会儿就莫名地消散，这“地头蛇”却长久不去。输秣越看越感熟悉，这好像是一种阵法，是什么呢？
　　渐渐地，黄沙越来越稀疏，回到了来时的状态。
　　黄沙中的景象模模糊糊，难以辨认。
　　隐约间有着七道手持长枪的人影立在狂沙中，杀气盎然。
　　突然，输秣的眼前罩上沙黄，四方杀气腾腾。
　　是“玄天沙雾阵”！记忆深处的东西终于浮到浅处来，让输秣有些担忧，这阵法可不好玩，强虽强，但惹火易上身啊！
　　“不知你祖上可有人称‘子羡’”输秣问道。起初看到幽骨枪的时候输秣便猜疑起来，现在看到这个阵法确信无疑，这人便是故友的徒孙。
　　“不知您和老祖是什么关系？”李宗仁面露惊讶，因为老祖已经坐化了，外人只识杀人如麻的“仓山鬼祖”，却不知他又是救世济民的“子羡道人”，想必输秣不是老祖的敌人就是好友了。
　　“都成老祖了。唉，沧海桑田啊！”输秣楠楠道。
　　“我正是你们老祖的敌人。”
　　“那，给我的“玄天沙雾阵”试试手，顺便了一下他老人家的遗愿！”
　　输秣摇摇头，不屑地说：“你们老祖可真风趣，他的遗愿竟然是叫他的徒孙去死。”
　　“下黄泉吧！绝影，杀！”话音刚落，七种灵力逼来。
　　此时，天空布上黑云，滚滚洪雷若隐若现，若真龙翻滚。
　　“我理解的是“让你自己下黄泉”，所以——”
　　“满足你们老祖的遗愿——天·闪！”输秣低喝一声，数九道蓝色天雷滚滚而下，在中途汇聚，又在要击中阵法的那一瞬间分裂成九道痛击这个阵法。
　　转眼间天雷击破了阵法护盾，链接住每一粒沙、尘，霎时，一个雷球出现在天地间，在黑云的衬托下美丽而又骇人。
　　“啊！——”绝影硬生生被剥夺存在的权利，李宗仁那曾被利刃切割万次而造成神经退化的身躯竟也感受了钻心刻骨的痛苦，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白光闪过，射散了黑云，进行了一番洗礼，天际得以复明。
　　巨坑上，输秣接过幽骨枪，看着枪上熟悉的符文，又卷起了一波忆春花雪月。他又在找着什么，没找到也就放弃了，毕竟他也只是专门了护幽骨枪而已。
　　一边。
　　启末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药一个大瓶摔了出来，他才记起自己忘给小狼丹药吃了。于是赶忙叫住了小狼，告诉它来吃药，小狼转头就走，一脸傲娇略带不屑，为了表示自己不需要还蹦哒了几下，实则疼在心里。
　　“那，我自己吃了，昂——味道不错哒。”启末说着就吃上了，笑道，“秣叔说没病吃药药才有用。我想是更补吧。”其实输秣说这句话的时候后悄悄说了句：“没病吃药就生病啦，生病就要吃药嘛，当年我也靠这个发了一笔横财，哈哈——这小子跟着我学了这么多，可真便宜他了。”
　　丹药瓶打开后小狼那灵敏的鼻子就翘的老高，一看就知道嗅到了好东西而且还是以前就知晓的，以它异常灵敏的嗅觉一闻就知道在身后启末那，可它就是不信这天赋异衰的弱者能有什么好东西。
　　几经反转，瓶中的丹药也吃得差不多了，小狼见着也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没个结果，就用着小碎步“哒哒哒”退到启末身边，“汪汪汪”地乞求着。
　　“挪，就五颗了。”启末大气地拿药瓶就要倒下，小狼灵气地站立起来若接了圣旨似的，一倒完便一口吞了，一吞便心血澎湃，眼神中甚至冒着烈火。
　　只见浓厚的皮毛脱落许多血小板的尸体来，小狼那叫一个“一蹦三尺高”！心里还抱怨着“真是暴殄天物啊！”
　　……
　　随着时间的推移，启末越走越迷糊，最终承受不住地坐下了，喘着气赶忙制止住小狼：“歇歇吧。”
　　小狼回过头来，一脸的鄙夷的，无奈地停住了。自从吃了药后它与启末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个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一个怎么看都是个消化严重不良的。
　　歇了些时候，这段征途才再启。
　　行至一峡谷内时，路上多了许多新奇的东西，花草树木都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各种奇花异草整齐排布。
　　小狼永远都像个先锋或者说探路的走在前面，突然，远处卷起尘沙，一股强劲的风吹来，它向右边扭头去，感应了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启末一点也不急，听秣叔说“老狗识途”，狼嘛，和狗好像差不多，应该也认识路吧，他这样想。启末这么多年所知道的事物或多或少都靠虚像知道了它们的样子，小狼确实和他印象中的狗差不多。
　　启末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前方一道黑光闪过，接着便是高速前进的石头陷入木头里的声音传来，然后一棵，不，一排的树都倒了！因为速度太快而难以辨认。
　　恰好那棵倒在最后面的树就在启末旁边，好奇心浓烈的启末立刻就去查看，一看，一颗黑色戒指“光彩夺目”，一到手上，一个来自庞大的空间的镇压感迅速传来，启末一口断定，这就是输秣那自己背吐的书上说的“空间戒”。
　　细看来这颗空间戒质料堪称绝品，黑色没有遮挡住它的剔透，一看就是勾引人戴上它呀，启末就这么做了，空间戒也没有任何排斥感。
　　他又蹦哒着前行了。
　　……
　　前方，“如鸣珮环”的水声传来，一条小溪映入眼帘，它的清澈见底还没来得及被人欣赏，那水中炎火色的花就将目光夺去。
　　那朵花不见得多么惊艳，只不过是视觉的强烈反差衬托出了它所谓的不凡而已。
　　启末向前走去，正欲采花的时候，大地的剧烈颤动和巨物落地声混杂着树木折断声形成的巨响让他摔了个跤，这一摔倒好，恰好把那花给摘下来了，花又化为炎火色灵气钻进启末身体中，再无动静了。
　　天似乎暗了些。
　　“啊！——”震耳欲聋的怒嚎从左边传来，启末也是刚好摔向左边，一起来就被吓了个正着：第一眼见到焰红色的类似鳞片类，慢慢抬起头去，才知道这东西是分节的，一层一层的，到了最后，天空突然开阔了，一个挺立的狰狞面孔狂啸一声，才惊醒这丘居然是一头蛇！
　　“嗞——嗞——”吐蛇信的声音越来越近。那蛇头有小角，晶体护在一旁神似王冠。大蛇身体上下巨大的伤痕让它显得更加凶猛、恶狠。
　　藤蔓从大地钻出，烈日下起了大雾，整个森林似乎都是大蛇的。
　　“乓—”大蛇伸来的庞大的前驱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重重地垂在了地上。
　　“嗷——”那出手的正是小狼，它所追察的就是这条大蛇，其实它根本没把握赢，奈何自己不忍忘恩负义。
　　“小——小狼，来——这有——”被迷雾侵扰的启末昏昏欲睡，他竭尽所能指着那黑色的空间戒说道。
　　小狼顿时被空间戒那飘渺无际的浩瀚所震惊，庆幸自己受伤前留了手，不然今天真栽这了。
　　原先的珠子穿过小狼的身体飘出，化为一团灵力浓郁的水团融入空间戒中，立刻取出一颗丹药来。
　　小狼犹豫了下，满脸无奈地吞了。
　　启末的眼中一切都迷糊不清，在他眼中好像有个一个英姿飒爽的战神挺着一杆长枪斩尽藤蔓，又摧枯拉朽地将大蛇弄出的晶体护甲击破，如光般穿刺着大蛇，最后以华丽的惊天一闪将大蛇贯穿，取出内丹而收枪离去。
　　迷雾散去。
　　……
　　启末的脑海异常混乱，耳边传来脚步声，空间戒被打开，那人说道：“我暴露了。谢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以后到‘馗道明域’报我的名号——冰域狼王·楚潦。”
　　那人又道：“我会留下分身，等你修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就会告诉你怎样找到我，希望能再见到你。”
　　……
　　“啊！”启末惊醒，见大蛇倒在小狼身旁也就放心了。
　　启末苦苦回忆着，问小狼：“小狼你知道楚潦吗？”
　　小狼摇摇头。
　　远处的山峰上，一位背着长枪的修炼者苦笑着摇了摇头：“唉，精神力有点弱啊。”
　　……
　　启末还在为想不出关键点而发愁的时候，小狼一口要上他的手，将他扔到蛇身上，自己咬着蛇没等启末反应过来就开启了狂奔模式。奇就奇怪在启末掉不下来。
　　小狼就这样跑到傍晚，抓了几只野味吃后，又跑了半夜，完全不知疲倦。
　　接近黎明的时候，小狼停了下来，黎明时分，又奔驰而去。
　　它不累，启末累啊，虽然启末掉不下去亲，但一路颠簸，难以入眠啊。
　　翌日中午，小狼登上了小山峰上。启末远眺，哀叹一声，只见前方巍峨高山连绵起伏而隐隐约约，莽莽森林一望无际，还有几处深谷垄断了道路……却不见那条河！前路慢慢啊！
　　“咻——”小狼出其不意地跳下悬崖。
　　“啊——以后记得说一声啊！”
　　……
　　晚上，到了岩浆地带。
　　小狼放开了嘴，似乎在说：“现在该你自己走了。”
　　启末兴奋地跳下来，没站稳脚，可悲地摔了一跤，不得不重新开始适应走路。
　　虽是晚上，因为岩浆的缘故这显得分外明亮。
　　“哗啦——哗啦——哗啦”忽然，流水声窜进耳畔，隔着身旁的树能看到一条湍急的溪流，逆流而上，一片花丛，水汽腾腾，一片蒙眬，宛若置身仙境。
　　穿过花丛，能感受到热气，只见一个温泉依偎着小山，给溪流湍急的支持。
　　仔细一看，温泉中仿佛有一位婀娜多姿、肤白若雪的女子身穿薄纱倚靠岸边，青丝随风飘散不受水的束缚，泉水遮住了大半也难以盖住诱人的气息。
　　乍然起身，水汽识相地散了些修长白皙的双腿上水珠滴落，别致诱人，玲珑有致的身体尽收眼底。
　　小狼很想冲过去，死死地被启末拦住，只听启末小声说道：“秣叔说过不能偷看漂亮的大姐姐洗澡，更不能打扰漂亮大姐姐洗澡。”
　　小狼闻言，回过头来，一脸鄙夷。
　　“这就对啦！“更”肯定更重要嘛！”
　　对你个头啊！
　　小狼趁势冲出，“咚”的一声跳入水中，泡着温泉，甚是惬意。
　　女子闻声，水一下子就涨了上来，全身一下子浸没在水中。
　　接着，小狼用灵力卷起一滩水绕了道，偷偷摸摸地将启末冲了进来。
　　启末刚想教训小狼，水面突然破开，女子穿着一袭白裙，若出水芙蓉，不同的是头发沾上水了。
　　水珠“滴滴滴”地滴落入水，在水的作用下白裙让整个身子若隐若现。
　　水汽害怕地向岸边靠去，水位也下降了许多。
　　女子缓缓靠近，掀起丝丝涟漪，清香扑面而来。
　　“啊！不要打我啊！我不是故意的！要打你也该打它。”启末卖队友的“狠劲”尽发。
　　女子盘腿坐下，细手托着腮，露出了笑容，柔和之感沁人心脾，可谓吟吟一笑百媚生！
　　她笑吟吟地问道：“这么怕我啊？”
　　“秣叔跟我说过他偷看漂亮大姐姐洗澡被发现后被追了整整三年！”
　　女子纤细的右手伸来，轻轻地捏着启末的脸，责怪道：“什么事都往外面说！”
　　外面？？？
　　瞧见启末的小眼神，女子左手结印，在乳白色的灵力中消失，启末因没了柔软的触碰感而有些伤心，再有触碰感时只有痛苦。
　　“是我，你秣叔。”灵气散去，输秣突然出现，右手扯着启末的左耳。
　　启末吃了一惊，将信将疑的，万一是易容术呢？
　　“啪！”
　　输秣毫不犹豫地一掌排在启末脸上。
　　怎么突然打人啊！诶，这力道、这手感、这熟悉的感觉，是秣叔没错了！
　　“信了没？”输秣问道，手有抬起的趋势。
　　“嗯——”启末有些怀疑，道，“不过秣叔你咋这样——难不成你有奇怪的癖好……”
　　“说来话长。”
　　“那就短说。”
　　“短说无趣，不如不说。”
　　“那就长说。”
　　“长说无益，不如不说。”
　　
　　“那，要不你变回来呗！”
　　“才多大呀，看你这么急一进城我就去给你找小媳妇，好不好？”
　　“秣叔，我错了，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