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亚伦的佣兵 / 002

002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作为商队雇佣兵的老大,卡帕沙其实早已经对这些暗地里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只见他不动声色地与小安德鲁拉开足够他端起重弩的距离,左手松开老马脖子上那磨损严重的缰绳。
  “嗯……”他故作沉吟,拖延着时间计算车队与他们越来越远的距离。
  “你还在考虑什么?”小安德鲁有些不耐,双手挥舞着开始给卡帕沙描绘迷人的前景。
  “我们只需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让你的人提前给国王报信!我们的进身之阶就近在眼前了!到时候不管是青睐我那个死鬼大哥的黑发鬼法尔塞弗还是权势滔天的雷兰德都会被葛瑞福斯国王砍下头颅的!”
  “你还等什么?难道你就想这样带着你的兄弟们混日子吗?”
  “只要你和我一起合作,拿着我老师的信物,国王会立刻接见你的人!我们不仅可以因此成为贵族,甚至获得封地!怎么样?我们一起干了这一票!”
  卡帕沙看着激情四射描绘未来的小安德鲁,就像看以前给自己上成功学的老师,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哈,好小子,小安德鲁!你今年几岁?”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和不怎么重视的语气让沉浸刚才情绪的小安德鲁大为光火,以为他是看不起自己的年纪。
  卡帕沙话语中的轻蔑虽然如锋利的刀锋扎进少年人的心中,但眼下没有亲信可用的小安德鲁还是回答起来。
  “十五岁!卡帕沙,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现在的卡帕沙却低下头用那粗糙的双手把弄着那把花费大半身家购来的重弩,弩矢的锋芒在这树影下寒光凛凛。
  “是吗?十五岁的成年人呐!苦难的社会果然给人更多的成长!”
  小安德鲁想不通这佣兵头子在说什么浑话,但他已经有些后悔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对这个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佣兵头子和盘托出了。
  他不悦地打断道:“卡帕沙,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在我的故乡像你这个年纪的少年大部分还在学校里老老实实地读书写字。
  而罗多克十五岁的少年居然已经试图玩弄权力的游戏并且不需要顾忌自己那身在敌人当中,在事发以后更是可能被砍下头颅的可怜的父亲和兄长!”
  “你是想说我冷血吗?你知道我的父亲是多吝啬的人吗?你知道安德鲁家的财产永远没有我的那一份吗?你知道我的哥哥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抢走了我最心爱的姑娘吗?”
  小安德鲁恼羞成怒,金色的长发下那张白皙的面孔扭曲得像地上的树影,“不是我残忍,是这个世界残忍!”
  到最后他几乎是咆哮着争辩,一直以来对外表现的谦逊有礼被撕扯得一干二净。
  卡帕沙抬头望了望渐行渐远的车队,车辙延长到最后一辆板车的车轮下,整辆板车大概只有他半个手掌大了。
  “嗯!我其实更好奇你的老师是谁!你知道的,亚伦省和杰尔喀拉省虽然相邻,但还是相隔有些距离。”
  卡帕沙稍微有些退缩,不过这也是由于眼前的少年现在情绪不稳,需要安抚一下。
  藏在树荫里的风霜老脸和他的实际年纪很不成正比,这是这个世界下等人的通病,但他的眼睛还是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想法,尽管那有些骇人听闻。
  小安德鲁皱眉思考着卡帕沙到底在想什么,但他现在骑虎难下,因此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的老师是谁。
  “我的老师乌尔曼是一位名满大陆的吟游诗人!
  他年轻的时候担任过斯瓦迪亚王国的宫廷诗人,但哈劳斯四世当时并没有重视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因此他愤怒地丢下宫廷诗人的印章,来到罗多克,希望能够在这里施展他的才华!
  也是那时候老师得到了葛瑞福斯国王的接见并获得出入宫廷的许可!
  而我在去年成为老师这般大人物的学生。这很荣幸不是吗?”
  小安德鲁沾沾自喜地说着话,还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佣兵头子已经悄悄将那把重弩微微抬起了一些。
  听得困意都上来的卡帕沙打了个哈欠,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尊贵的大人物前宫廷诗人乌尔曼的学生小安德鲁,那么我想请问你现在希望我怎么做呢?”
  小安德鲁从对老师的推崇中回过神来,很满意这开始松口的佣兵头子,虽然语气古怪了点。
  他在开口前像贵族一样微微拢拢自己的袖子,穿在皮甲里的麻布衬衣的袖子并没有像真的贵族服饰那样舒适,但他不介意,要的是这个做派。
  “我希望你派人带着我老师的信物立刻出发,在前面的瑟林迪尔买一匹好马星夜兼程赶往杰尔喀拉面见国王,然后……”
  “然后带着葛瑞福斯的军队来接管商队?把你父亲的头颅砍在你的脚下?或许你还能像个东边草原上的野蛮人那样把你父亲的头盖骨做成酒杯!对吗?”
  已经套出话的卡帕沙没了继续虚以委蛇的打算,打断这对世道艰难不知、还妄想着量一量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畅想,重弩在卡帕沙的手中被举得很平稳。
  “卡帕沙,你…你这是干嘛?”弩矢瞄准下,慌乱和无措瞬间爬满了这个从杰尔喀拉富饶首都首次旅行的少年的脸上。
  脊背陡然冒出来的冰凉冷汗湿透衬衣的同时还有那苍白的脸色证明着与虎谋皮的不该。
  一直站在树荫里的卡帕沙往后走了两步,这能防止对面的少年狗急跳墙冲过来抢夺重弩,也能让自己的射击范围变得宽阔。
  前者的概率不大,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兔子急了真会咬人。
  卡帕沙轻笑着看对面那手脚都开始颤抖的少年。
  脑海里带着回忆一脸可惜道:“很抱歉,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真的只在我家乡的学堂里面乖乖读书!
  所以请原谅我这谨慎的后退,因为谁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少年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是更加抱歉的是,这么大的一笔钱也足够我扩充出一支大型的佣兵团,我需要它来扬名立万!
  因此不管是你口中推崇的乌尔曼老师还是葛瑞福斯国王,还是你的父亲,法尔塞弗伯爵或者雷兰德侯爵,他们都不能阻止我这样做!
  你知道吗?”
  “不!”小安德鲁被眼前佣兵头子的野望惊得尖叫起来,“你不可以这样做!你会被通缉,葛瑞福斯国王的军队和法尔塞弗伯爵的军队会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把你当山贼一样剿灭的!
  到时候…到时候…”
  小安德鲁千方百计地寻觅着脑海里可以用来告诫佣兵头子的下场,可惜年纪小的知识储备问题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到时候?到时候我就不在罗多克王国了!读书读傻了的小伙子!”
  话音刚落,仍旧一脸错愕没从话语中放心过来的小安德鲁就看到卡帕沙手中重弩的弩机被他的手指用力扣下。
  “嘣!”
  弩矢在小安德鲁还来不及恐惧闭上眼睛的瞬间便已深深射进十五岁少年的身体,然后再从背部露出大半截。
  “太早涉世呀!年轻人!”卡帕沙感叹着走近些,那张老脸居高临下地倒映在躺倒在地的小安德鲁的瞳孔里,重弩又被这个刽子手轻巧地挂在了背上。
  还没断气的小安德鲁喉咙里发出“赫赫赫”的声音,满脸痛苦。
  只是卡帕沙还是那般模样抽出腰间那把有好几个缺口的单手剑握在手中。
  而后冰冷的剑尖再从小安德鲁的喉咙中贯穿直到抵住路面才会有的坚实感他才停止用力。
  鲜血因为用力刚好的关系没有飙射,恰恰好顺着剑锋造成的小小伤口一点点往外流出。
  “抱歉,我不小心要了你的命!”
  他松开握着剑柄的手,施了个贵族见面才会使用的礼仪,却因为是道听途说显得不规范和有些滑稽。
  在这之后,卡帕沙搜罗起因为还未完全咽气而不停抽搐的小安德鲁的尸身。
  因为他那双没闭上的眼睛中满满都是对这世界的眷恋。
  所以大发慈悲的卡帕沙没把满满血污的皮甲剥下,但小安德鲁怀里的金币袋子和钱袋下一刻便进了他的怀中。
  那匹低头在一旁的灌木丛寻找吃食的黑色旅行马也被卡帕沙直接杀死。
  别说什么把马骑走,先不说马屁股上的钢印在罗多克王国内就不是开玩笑的的事情,单单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也不允许他留下一个这么光明正大的把柄。
  不过小安德鲁那把价值不菲的单手剑倒是被他笑纳。
  不论是转手还是自用都没太大问题,毕竟只是一把精良的制式单手剑,不是那种大匠师专门打造的独特兵器。
  …
  …
  …
  此时夕阳已经沉进西山半轮,神色慌乱的卡帕沙终于重新追上了车队。
  瑟林迪尔的轮廓还未可见,这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疑是幸运的。
  此时他那一身旧皮甲破了好几道长口子,远远就能通过伤口看见皮甲下满是鲜血的衬衣。
  惊慌的脸色,胸腹处的伤口,一直捂着伤口处的右手和擦拭脸上汗水形成的殷红色都显示着落后车队的他和小安德鲁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安德鲁大人!安德鲁大人!”
  还没接近车队,卡帕沙就开始大喊。
  在主人刺耳夸张的呼喊声中,全速奔跑的灰鬃老马突然便不堪负累地失了前蹄。
  “希律律!”
  它哀鸣着翻滚出好几个身位,连带着脚还套在马蹬里的主人同样摔得七荤八素。
  脑子仍旧清醒身体却痛不欲生的卡帕沙悔不该自己加了这场戏。
  接着几个护卫在最后的佣兵便快速跑过来抢救他们老大。
  “哦!谢天谢地!卡帕沙你居然还活着!”
  第一个跪倒在卡帕沙身旁的阿丹儿抹着眼泪同时祷告起来,只是那双一直裸露在外不知道踩了什么动物粪便的双脚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气味熏着倒地的伤患。
  “什么?他还活着?”后到的老铁匠桑德抱怨着,同时踹了哭丧的阿丹儿一脚,“这小吝啬鬼居然活着,阿丹儿,你赶紧把他从灰鬃身上卸下来!”
  耳边嘈杂的自己人包围着,卡帕沙总算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卡帕沙!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安德鲁声音传来,正被七手八脚从哀鸣的灰鬃身上挪下来的卡帕沙努力挤了两滴眼泪。
  “发生什么事情了?卡帕沙!快回答我!”安德鲁重复着同样的问题急不可耐地催促着还没缓过来的卡帕沙。
  “哦!我的上帝,该死的绿林强盗们远远跟在我们身后!嘶!”
  忍着痛的卡帕沙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抬头望着安德鲁的老脸,满脸的血污这时候更添了几分说服力。
  “我和小安德鲁在队伍后面聊天,他与我说着维鲁加平原的悠久历史!您知道的,大人!您知道我向来对读书人尊敬有加!”
  “快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安德鲁呢!他怎么样了?”
  急迫的安德鲁这时候总算有了些父亲对孩子关心的模样,可惜他之后能见到的也不过是小安德鲁的一具尸体。
  努力做着深呼吸平复疼痛的卡帕沙总算恢复了大半,他挣扎着站起来,还慢吞吞地行了个礼。
  铁青着脸的安德鲁看着他装模作样的行为,但还是忍住了再催促一遍的念头。
  “我们…我们在后面遇到了跟随我们来的绿林强盗!
  那些狗娘养的用弓箭射中了小安德鲁的旅行马,只有我骑着灰鬃逃了出来。
  小安德鲁现在恐怕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了!”
  “嘶!”
  又吸了口凉气,卡帕沙总算说完了大概情况。
  眉头紧紧皱起,听完大概的安德鲁老脸上的五官挤作一团。
  他离开肮脏的佣兵们的包围,不停地在外面踱步,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时确定自己可能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不是摔断腿的卡帕沙正悄悄地在佣兵中站起来。
  “按照第一个计划行动!”他忍痛压低声音在凑过来的老铁匠耳边说道。
  嘴角的狞笑和满脸血污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一样。
  “你确定?”
  老铁匠看了眼人群外面骑上马去前面召集骑手的安德鲁,低声的疑问声音很粗,和他的身材一样。
  “确定!”卡帕沙被阿丹儿搀扶着,原本作假的伤口这时候也不怎么需要用手捂着了。
  “好!我带人准备,那些车夫呢?”
  “全部处理掉!只要钱和板车,待会儿事情结束以后把小麦和铁锭都卸掉!有板车总比我们自己走路来的快!”。
  “好的,卡帕沙。”但老铁匠还是有些疑虑,他那满是胡渣的浑圆脸庞透露着几分不忍,“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卡帕沙斜他一眼,又打量一圈身边聚集起来的佣兵,他不耐烦道:“你想一辈子做个佣兵或者没有匠师资格的铁匠?还是你们打算永远做个下等人?赶紧的,别被他们发现!”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