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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带上父亲去北京 / 又是一年油菜黄

又是一年油菜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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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呢?”难道她又在骗我?
  “五一”假的第一天,我站在屋后湾里的自留地边,满眼尽是已经收割的油菜,一把一把晾晒在油菜秆上,横成一行行辉煌的队列,在清晨干净纯洁的阳光里。
  父亲就躺在坡上静静地望着,守着,已经五年没有吱个声。
  母亲不是电话中说在割油菜吗?又偷偷去帮菜老板打工挣钱去了?我心里瞬间涌上来一股酸酸的液体。
  前天我们回家拿蛋摘菜时,她就在下坝给人家除草,每天能挣五十五元钱。母亲如今更是丢不下这五十五块,因为就在前一天村支书通知她,村上的保洁员取消了,她每月三百块的工资没有了,这是母亲的养老保障,她一定怄了一夜的气,还偷偷抹了很久的眼泪,一个人。
  骑着电动车到家时还没到八点,我在屋里寻镰刀还浪费了好几分钟,最后找到一把很光亮但已经没有了牙齿的镰刀,确切的说是一把小小的弯刀。
  我又拨通母亲的电话。
  “妈,你在哪里?”
  “我在割油菜。”
  “我在家里,您在哪里割油菜。”声音不由再次提高了几度。
  “你在哪个家里?我在下坝坪里。”
  “哦,我在老家。”我感觉到一颗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那我马上回来。”每次回家,母亲总是从地里赶回来迎接儿子,儿子都四十下坡的年纪。
  “不,不了,我出来。”我果断地阻止了她。
  这一生我仅下地割过一次油菜。那是五年前,父亲刚躺下,睡在堂屋的左侧,静静的睡着。那几天的天像是被捅了个窟窿,雨不停地泼,已经熟透的油菜全倒在地里,叶子已经腐烂。天一放晴,大家都忙着抢收。快八十的幺公,一直翘脚甩手的幺爸,都下地为我们去割去背,帮他的侄子帮他的哥哥。因为这些都是父亲做的,在农忙季节。
  只剩下上坝最后一块地时,那天下午我也跟了去。全家人都拦着我,说我太忙太累。我知道,大家都很累,更痛的是心,在我的坚持下,我第一次来到油菜地里,帮父亲一把,穿着长靴,拿着镰刀,弯下腰,收割已经开始掉粒的油菜。
  那一天的下午,阳光很美,大家心里都涌动着一股酸酸的液体。
  当我来到下坝,远远的看见母亲,带着草帽的母亲,微微佝偻着身子向我迎来。
  远处,浪花一片。
  我加快脚步,坚持走向属于父母的那块油菜地,拒绝母亲回家的念头。
  “还没有黄,又有露水,等两天再割。”母亲说。
  我知道母亲的心思,我说没事,我穿这身回去换了就是。。
  “我把黄的已经割了,剩下的还没黄。”望着晾晒在油菜秆上的油菜,望着那一片浅青色,我没有办法反驳母亲,我很是沮丧地往回走。
  油菜在我的身后,慢慢地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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