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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遇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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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纳升——万撕——堂没听过吗?”敞胸赤脚的彪形大汉跺着脚吼叫。邓掌柜显然是明白,无非是一个蹭吃喝的主,本是不以为然,但为了不搅扰其他客人,不得已给堂倌使了个眼色假作恭维。
  “哎呀呀呀——莫非是,千岭虎狮聚一堂,万国云帆会南海的万狮堂?”邓掌柜不情愿地端上一坛罗浮春,摆上烤好的黑山羊肉,荔枝木烤制的雷州黑山羊,选岁余大小,这种黑山羊没有北方山羊的膻味,烤制之时撒上冬青与海盐,外皮酥脆,肉质鲜嫩多汁,香气扑鼻闻之令人味蕾绽放。蒸熟的皖鱼与几盘下酒菜。“小老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尊客请消消气,这顿算小的孝敬大佬了……”
  万狮堂,南海第一大帮,海上陆路的绿林霸主,麾下俚䝤溪洞的奇人异士众多,更有四大分舵,亦正亦邪,黑白两道均有涉猎。传闻宗主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奇人,却极少有人能一睹真容。作为一个商贾,邓掌柜也深知其中厉害,旁人都敬而远之,自然也尽可能息事宁人。
  “算你识相!”彪形大汉随行的跟班接过大汉浆状的棒槌,围到桌前一同坐下。“知道我大佬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这家伙八字眉下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露出一口烂牙。
  “牛欢喜……!水牛的牛,欢喜的欢,欢喜的喜。”另一个跟班拍着桌子箕腿坐下。
  “妖纳升——马骝,黑柴,呷”语落,牛欢喜从腰袋抽出一根尾指大小的空心竹枝插入左鼻孔中,将竹枝置入酒碗中,右手摁住右鼻孔深吸了一口气,酒顺着竹枝从鼻腔进入颅腔后落入喉中,这便是俚䝤人常用的鼻饮,“劲!……”随着整碗酒吸入肚中,牛欢喜拍桌大吼舒缓了下来。
  牛欢喜沉醉的笑脸,将上齿凿掉的两颗门牙暴露无遗,甚是引人注目。随手抓了一块烤羊肉塞入口中,用含糊的声音朝周边侧目的酒客嚷道:“哪个见过一个中原来的游侠,告诉老子重重有赏,知情不报的,有如此碗……”只见他手中酒碗被捏了个破碎。
  邓掌柜欲言又止,赔上一个卑微地笑脸,这些人皮肤泛红,满口黑牙,一看便是长期在海上漂的水贼。余下酒客转过身面面相觑,生怕闹出动静来。
  “大佬,要是游侠出现,我们该绑回去还是剁了?”略瘦的黑柴抓起蒸鱼的尾巴,蘸上花椒、姜和冬青调成的酱料,滋溜地啃着白嫩的鱼肉。
  “照我看,剁了做成白肉脯一了百了,废那劲带回去作甚?”马骝用油腻的双手撩了下垂下的乱发,立了立头上的椎髻。
  “妖纳升!你们两个废物,宗主要的人也敢动,系嫌自己活腻了还系想害老子……”
  “吃吃吃……有吃的还塞不住你这张烂嘴。”黑柴往马骝嘴里塞了一大根香蕉。
  “普纳木……老子又不是猴,呸呸呸……”马骝喷了黑柴一脸,掂量了下身边的开山刀:“你是不是想吃片子?”
  “别……别别……大佬你看,马骝又开不起玩笑!”
  众酒客忍俊不禁,大多都伏低了身子强忍着别发出声响来。
  酒过三巡,“卟”地一声大响,牛欢喜提溜了下裤头,脸上一副舒爽开来的表情,随之一股异味弥漫了开来。
  马骝顺着气味嗅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随着气味的变化轮番转化:“大……大佬,早上我烤的蹲鸱是你吃的?我闻出来了,铁证如山!”脸上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作委屈状,手还不停挠着腮帮。
  霎时间,原本气氛凝重的客舍大堂,终于被众酒客的笑声所淹没。
  “吼什么吼,信不信老子一掌拍死你!“牛欢喜说罢,怒目圆睁地扫了一下大堂,转过头继续对马骝说“老子下次还你一篓……”
  罢了,众酒客强忍着收住了笑声。
  “南无佛陀耶……”柜台西侧偏坐的年轻僧人低喃着。“一念从善,一念从恶,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谁在吵吵?”马骝借着酒劲撒起了泼,摇摇晃晃走到僧人面前,一把拽起百衲衣的衽口。“你这小和尚……呃……既不饮酒,又不吃肉……呃……跑来客舍念什么经……”
  “南无佛陀耶,心本清明,皆因尘事所蔽,何不断除烦恼,明心见性?”僧人美眉朗目,唇红齿白,脖颈上挂佛珠,双手合十。
  “哎?哎?这小和尚夸起人来,呃……还一套一套的!”马骝嘲弄地环顾大堂故意提高了声响,一个琅跄险些拉着和尚一起跌倒。见大堂并无人搭理他,自觉无趣,一时间倒也不知如何处置这和尚。
  “无所念,故无所得……”僧人依旧双手合十,气定神闲,显然也是遭遇过大风浪的人,或就是佛法高深,置于超凡脱俗之境。
  “大佬,这和尚搅了咱雅兴,要不要剁了他?”
  “闪开!”牛欢喜起身走到和尚桌前,一掌掀翻了马骝,转过身平整了和尚的衽襟“妖纳升,你不知道我老母信佛吗?”
  虽为世外之人,和尚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口中默念:“南无佛陀耶……”
  “敢问法师尊号?打哪来?”牛欢喜一改常态双掌合十恭敬了起来。
  “贫僧法号玄奘,自长安而来……”玄奘定了定神,捻起手中的佛珠。地上的马骝捂着脸疼得嗷嗷直叫,用疼出泪的双眼向黑柴求援。
  “唉呀,不哭不哭……大佬疼爱才打你!”黑柴随手扔了一根香蕉给他。
  “普纳木!……”这马骝掰开香蕉吃起来,竟也不见哭喊了。
  “大师要往哪里去?可否为我老母诵一次经?”牛欢喜心里盘算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穿百衲衣的高僧,还是长安来的,想来老母一定欢喜。
  “贫僧欲往广州府,追寻达摩祖师东来登岸之地,所到处均开坛讲经说法……”
  “正好!老母住在蕃坊,我这就告知她去……”说完,唤起两个跟班离开了客舍。
  邓掌柜望着三个人远去的身影,给玄奘端上一碗素汤饼与一碗清茶。再次仔细打量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僧人,略有所思。
  “大师,听闻佛家僧人多有通晓医术,早间有位客郎不知何故,刚到本店便昏迷不醒,只因此处离城中医馆甚远,不知大师能否诊治?”想起早上客人还躺在楼上客房中,邓掌柜借着码放吃食的机会俯近玄奘。
  “南无佛陀耶,一切皆是机缘,贫僧略懂医术,施主头前引路便是。”玄奘将念珠挂回脖颈,背起藤箧便跟随邓掌柜上了二楼。
  客房呈回字形列于大堂与后堂天井之上,天井以青石砖铺成,西北侧有一口井,东西两侧皆有楼梯上下。客房拢共有十数间,每间宽逾九步,深逾七步半,房屋前后有窗棂。楼道每楹间均植花草于陶盆中,为长安街市客舍所不多见。花草品种繁多,指甲花、朱槿花、茉莉花、素馨花、豆蔻等,或清新雅致,或香气扑鼻。
  邓掌柜敲开东北边一间客房,芸娘迎面行揖礼。
  “芸娘,这位玄奘大师,是来为客人诊治的。”邓掌柜引玄奘入房内。
  “阿爷,大师。”芸娘撩开吊帘,将邓掌柜与玄奘让到床榻前。
  进到屋内,入门处置净手架,对面窗棂前便是桌案坐榻,北面为床榻,旁有木施,桌案与床铺间以吊帘相隔,另一侧有衣柜与书柜。
  “病者有何异样?”玄奘将藤箧放于桌案前,走到床榻旁,观察床上的病人。
  “客郎辰时到的客舍,要了些吃食,一壶酒,一盘鸡,约莫巳时,便昏睡于大堂之中,原以为不胜酒力……”芸娘双手交合于胸前,娓娓道来。“只因本店是往广州府途中唯一落脚处,又恰逢墟日,客人较往日多些……约午时,阿爷便让我唤醒客人,不曾想久唤不醒,因客人独自一人,只得命堂倌先背与房中,一直由我照料。”
  “嗯……”玄奘趁芸娘说话之机,先是搭手到病人额上,上下查看了一番,随后便号起脉来。“可曾有呕吐?”
  “有……客郎周身发热,口吐白沫,我将其清净,本以为是热病,也曾用清水敷头”芸娘示意榻边放置的水盆和棉巾。
  “病者脉象紊乱,唇呈紫青,指甲发黑,眼白充血,嘴角有白沫,周身炙热,此乃中毒之状……”玄奘说着,再次翻查病人周身,找到了左臂衣物一处破损,手臂创口处血脉青黑。
  邓掌柜与芸娘凑向前,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这可如何是好?……如若客人殁于本店,如何说得清?”邓掌柜捶手顿足念叨,芸娘见状只得挽住他。
  “南无佛陀耶,店家莫慌,附近可有秤星树?”玄奘起身从藤箧取出一颗药丸置入病人口中。“贫僧暂且用药抑制毒性,烦请取些新采秤星根,一把锈铁刀来”
  “有有有……客舍旁的园中就有,平日里栽种些当零嘴”说完邓掌柜便转身下楼。
  芸娘双手依然交合在胸前,焦虑地在房中来回踏步。玄奘早已留意到这一举动,既与客人素不相识,超乎了计较客殁于店中影响生意的商人奸滑之举,情之真意之切,其中必有隐情。且病者衣物破损之处乃利器所破,皮肉创口平滑细整,只有快速的刀剑或飞箭方能造成此状。从衣物残留的竹篾刺来看,像是岭南人常用的竹箭所伤,想到此处,便取下佛珠捻在手中默诵。芸娘丝毫没觉察玄奘的动静,只时不时回头看着床榻上的病人。
  “大……大师,他还有救吗?”按耐不住的芸娘焦虑地向玄奘求问,“他……可不能死呀!”
  “南无佛陀耶,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定当尽力为之,只是……”玄奘顿了顿。
  “大师请讲,芸娘定竭尽所能。”
  “只是病者从衣着看,并非岭南人士,异地而居定会有水土不服之症,若能证明身份诊治或可事半功倍。”玄奘推开坐榻后的一扇窗,窗外不远客栈菜圃中,此时邓掌柜正在刨土挖秤星根。
  “大师,这……这是否能证明身份?”芸娘摊开交合紧握的双手,“这是堂倌背客郎上楼之时,从他怀中掉出的铁牌。”
  玄奘缓缓转身,接过芸娘手中铁牌,这块玄铁制成的令牌上用篆书阳刻“影隼”二字,四周配以女娲伏羲图纹样包镶,背面以饱满的楷书刻有“风见秋”三字,下有一行手书的小字“第七队”。
  影隼,乃墨家淡出世后所遗组织,其首领多为文武全才,唤作“贪狼宗主”。王朝兴替,共御外敌皆见影隼,舍生取义者比比皆是,谓之“天下皆白我独黑”。
  玄奘暗觉床上这病人不简单,唐国公建立大唐方才四载,此时秦王尚在洛阳与王世充对垒,早有耳闻李靖献《图铣十策》,想必是要对南方用兵,但作为出家人不便过问俗事……
  “大师?”芸娘打断了玄奘的思绪。
  “南无佛陀耶,由此物看来,病者当是来自中原,南方多湿热,待醒来后可着些姜汤于此碗中。”玄奘从藤箧中取出一小撮从长安带来的土放入碗中。。
  “我这就去准备!”芸娘焦虑地转过身下楼去。
  半盏茶的功夫,邓掌柜带着锈铁刀和秤星根进入房中。玄奘将秤星根放于刀口上研磨出汁液,碗中兑入等量清水,混合后灌入病者口中。再过一盏茶的功夫,见病者面容恢复血色,嘴唇的紫青也渐渐消退,邓掌柜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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