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恋已逝 疾病缠身

　　李二蛋，Z国Z省人，一个听着有点逗比的名字，他也为此表示无奈，可奈何父母都是没文化的人，对于取名字是一窍不通，只能请教当地的教书先生。L村有文化的就只有王老师，听说是个高中毕业生，下农村来支教，这一干就是一辈子。老王属于高级知识分子，在农村的地位很高，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社会还相对比较落后，小老百姓觉得读过书是不一样的，他们懂得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此，老百姓对有学识的人，内心都充满无限的敬仰和崇拜。
　　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希冀他们将来能做高官嫁豪门。在他们看来，一个人的名字多多少少与一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那时父亲在娃儿还未出生时，就去求教这位王老先生，希望给自己儿女取一个有智慧又好听的名字。父亲急匆匆的去，高高兴兴的回来，然后迫不及待的跟家里人说了两句话：“生女娃第三个要有鱼字，生男娃第三个要有蛋字。”第二个字是根据家中辈分排字，所以大姐取名叫李伯鱼。两年后儿子出生，随知父亲还记得王老先生给他说的那两句话，那按理儿子应该取名李仲蛋才对，可不知怎么最后户口簿上写了李二蛋。长大后的二蛋实在搞不懂，好好的仲蛋怎么变成了二蛋，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以至于他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经常被其他同学取笑，很小的时候就造成他内心的孤僻和自卑。他感觉父母取名字太随意，要是他们再生个弟弟或妹妹，那不得叫李三鱼或李三蛋，听着就让人感觉俗不可耐。
　　在家务农的父母被爷爷奶奶硬逼着外出务工，对老一辈来说，外出务工怎么都比守着一亩三分地有出息。这么多年来，家中也攒下了微薄家财，二蛋更是跟着父母走南闯北，如今刚考完第二次高考。孤僻的个性以及青春期的叛逆，让他第一年光荣落榜，在下定决心复读后，二蛋终于懂得了，考试也是讲天赋的，可他的天赋不是考试，即便是再努力，结果也是差强人意。
　　今天学校将公布录取情况，面对复读后的第二次高考，家中对于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然而，命运在和你开了次玩笑后，还会跟你开第二次。看着大大的榜单，就是没有李二蛋的名字，结果不言而喻，再次落榜了。李二蛋觉得自己未考上，是替祖上高香烧得还不够。家中对他的期望很大，伴随着失望也越大，这使他的内心无比的自责和煎熬，他和父母多年来的辛劳付出，换来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俗话说的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在高考放榜的那一天，李二蛋还失恋了。果真应了那句——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初恋，高中三年一直都是他单相思，可给他的感觉就是在谈恋爱，他们一起学习，一起探讨，一起唱歌，一起吃饭，当然也有其他人一起。然而李二蛋第一次落榜的时候，她去了某重点大学，李二蛋再次落榜的时候，她告诉他自己有了男朋友，瞬间让他坠入冰冷的地窖。
　　那种青春的萌动，那种渴望见到她的内心躁动，那种一颦一笑都让人难以忘怀的感觉，在李二蛋看来那就是初恋。初恋给了他自卑、孤寂的心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吧。李二蛋知道在高中时，她并没有过多考虑感情方面的事情，始终一心扑在学习上，她非常理性，清楚的知道高中的恋爱就像去沙漠中找水——基本找不着，就算找到了也终将会失去。也正是她这种成熟和理性的魅力深深的吸引了李二蛋，第一次高考放榜的那一天，李二蛋就盯着她的背影阵阵失落，他知道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了，再次的落榜彻底让他失去了追求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正是七月初，Y市的天气很热，有人欢呼，有人垂头丧气，而李二蛋沉醉在半睡半醒，失魂落魄的一刻，根本没在乎老师在讲复读的事情，对于他这种平时非常努力的学生来说，是唯一一节、也是高中最后一节没有认真听的课。李二蛋内心想着：“我应该叫李笨蛋才对，怎么一考试自己就不行了呢？”当李二蛋正在认真地思考接下来的人生规划时，班主任老王竟然过来安慰他，问他还要不要再复读。没错就是他，跟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一个姓，让李二蛋对他颇有成见。
　　再复读是不可能的，既浪费时间，也给家里增加负担，而且自身的压力也会更大。李二蛋坐着抬起头，正好看见班主任的一口小黄牙，周围的同学都转头嘲笑的看着他，他知道那种可怜的目光，可在李二蛋看来就是对他无情的嘲笑。无端的体内愤怒的情绪爆发了，对着他们怒目相视。
　　突然，李二蛋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然后喘不上气，头有些晕晕的。脸色开始变得鲜红，就像喝醉了酒，他恍惚中看到一只苍蝇落在班主任老王的头上，就在老王伸出手驱赶苍蝇的时候，那苍蝇一下飞走了。李二蛋还来不及想老王那头发有多久没洗了，才引来苍蝇立上头，就一阵意识模糊，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都说初恋是用来回忆的，可李二蛋感觉回忆了好久好久，可能好几天，也可能好几个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床上，旁边的老王捋了捋眼镜，焦急地问他：“李二蛋，你哪里不舒服？”第二蛋有气无力地答道：“头有点痛。”老王接着担心的道：“你在教室晕过去了，昏迷了将近有一个小时，还好学校离医院比较近，给你做了一些急救措施，还做了一些常规检查，都没啥问题。你说你头有点痛，要不去做个脑电图看看。”疲惫的李二蛋只好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李二蛋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就没有你想不到的，但醒来却忘得一干二净。只依稀记得有好多蚂蚁在他头上爬啊爬的，好恶心好恐怖的。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老王那张皱巴巴的脸，说实话老王这班主任当得还是没话说的，由于大家读的是全封闭学校，好几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而老王就成了广大学生又当妈又当爹的存在。不管是在生活，还是在学习上，老王对每个学生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周末还隔三岔五的带学生回家，自己亲手做饭给他们吃。每回遇到学生生病，他也是形影不离的贴心照顾，用他的话来说，你们都是祖国的小花朵，是国家的未来，唯有少年强，则国家强。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李二蛋不太喜欢他，可这次老王对他的照顾，让他特别感动，就在李二蛋准备挤两滴眼泪水出来回报下老王时，老王沉重的告诉他”“医生给你做了脑电图，通过检查发现你脑部有异常放电现象，通常这种情况是属于癫痫病的症状，可又完全不同于癫痫病的异常放电，医生也是十分费解，需要具体观察，最好是在昏迷的前五分钟进行同步脑电图观察，因为放电时间太短，无法清晰的捕捉到放电的原因和具体区域，也就无法判定这异常放电的机理。但根据他多年的临床经验，这多半属于癫痫病，时无法治愈的一种疾病，可能要终生服药。”听到这里，李二蛋感觉有一道闪电将他的世界霹得粉碎，感觉意识在慢慢崩溃，他茫然的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心里不停得想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命运怎么会跟他开这种玩笑？自己已经够不幸了，还要将厄运降临在我头上吗？上帝和玉帝都去打瞌睡了吗？他这样坎坷的小人物怎么就不关照关照呢？”
　　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绝望，虽然这几年父母在外务工攒了些钱，但李第二蛋知道，这根本不够他长期吃药，何况姐姐也高考落榜一直待业家中。想到这里就想着赶紧出院，躺在医院里，过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得花钱的，这对于小老百姓家庭的李二蛋来说，就是个奢侈的地方，再说医生不也说多观察观察，不如回家再说。医药费和检查费都是王老师垫付的，离开前李二蛋跟他说：“回去就跟父母说下，很快就会把钱给他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