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胥同和老先生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其中有很少一部分人知晓不久前会长的遇刺事件，更是猜测珠城早已成了凶险之地，说起来很是惊险，若非不是胥慈盛情邀请的好手，恐怕老先生早已命丧黄泉。
　　唯独有一人，从来没想过也懒的去想这些——川崎株式会社的池田隆太，他和陈玉河是故交旧识，两人此刻正在把酒言欢。
　　“他太老了，他怎么样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想。”池田隆太夸张的赫赫笑，和一个烂了大窟窿的破鼓被风吹着一样，“和川崎作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大概是忘记了当年如何灰溜溜的从申城退出，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再踏入那里一步。
　　陈玉河品了一口并不喜欢的梅子酒，砸吧砸吧嘴：“池田，胥同和的亏你是吃过的，我陈某人更是吃过不止一次两次，所以我劝你还是谨慎点。”
　　他看一眼满不在乎的池田隆太，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含沙射影的说：“酒啊，如果不烈，妄为其名，应该称之为饮料。”
　　“玉河君有所不知，贵国现在内强外大，川崎要想生存，必须得做守法公民。尤其是在珠城，影响太大。即使成功了也难逃干系。但是如果到了申城，那就不一样了……”池田自然能听出言外的不满，但岛国天生的自卑心理决定他不可能直接承认自己的失败。他身子向前双手紧紧握住陈玉河的手，又松开轻轻一拍，假装深思熟虑的样子，然后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说，“……保证让他有去无回。玉河君应该好好做个计划。到那时，一切就得看你的了。”
　　陈玉河反手握住池田，眯起鱼泡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了胥同和，再大的浪，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问题的关键是，直到现在他还好生生的活着。”
　　第一次暗杀失败让陈玉河惊慌失措，只是胥同和不知为何竟然隐忍不发，反而还远走申城，他感觉抓住了天大的机会，更加坚定了他破釜沉舟的决心。
　　“好！爽快！玉河君，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池田兴奋的双手一拍，举起酒杯，但眼见陈玉河并不热情，满脸的凝重之色，他嘿嘿一笑，继续说道，“玉河兄请放心，我们早有安排，川崎的行动不会令你失望，胥同和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道开胃菜。”
　　搞政治，玩经济，川崎株式会社永远都是二把刀。可如果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是行家里手——川崎株式会社旗下的川崎重工是最大的武器制造商之一，远洋运输巨轮常年奔波在海上为世界各处的军队提供装备。其手下更是拥有专门挑逗冲突、引发战争的独立武装力量。就如池田所说，如果川崎要搞大计划，那胥同和只是其中顺手牵羊的目标。
　　只是它的大计划是什么呢？在华夏，想搞军事行动那是痴心妄想么。听着池田言之凿凿，胸有成足的样子。陈玉河眉心虽然渐展，心中狐疑却增加了几分。
　　……
　　九天跨河而建的特色，已经成了申江最著名的景点之一，所以日常也有很多旅行团光顾。同样早在几天之前，也陆续接待了几个旅行团，这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只是有几个客人并没有随大部队行动，留在了酒店休息。
　　古碑紧盯着他们，这就是几天来经常出现在程一周边的那几张面孔。最先引起古碑注意的是一个高个子，他总是低首走路，只在不经意的抬头之间，尽露满目凶光，这哪是休闲旅游的客人，更像是杀人见血的斗士。刚开始，古碑只是怕他闹事，结果在门口抽烟的瞬间，赫然露出右手食指处很凸现的老茧。古碑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这是一位用枪的好手。
　　九天会馆是什么地方，程一住着的地方，他可不能允许这么不安全的因素存在。古碑脑子一热，当时就想出手把人教训一番，可是又一想九天会馆最近正忙着大事情，所以不能鲁莽，先观察观察再说。
　　这一观察可不得了，盯着程一的至少五人之多，他们每人都从程一的住处路过至少两次，而且每次的终点都是通往九天会馆的不同出口。
　　这一发现让古碑提足了警惕之心……这些踩盘子的套路他太熟悉了。这是要绑人的节奏，绑的还是他古碑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下有三人正在用餐，古碑也要了杯酒，点了几盘小菜，自斟自饮。他背对着几人，早就在几人就餐的桌子下面放上了窃听器，他们的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真田君，什么时候动手，他们现在疏于防范，正是最佳时机。”
　　普通话说的特别溜，真是一点也没瞧出来是岛国人啊，他接触过很多岛国杀手，他们天性野蛮，以对自己狠闻名。曾经有人为了完成任务，甚至献上自己的一条胳膊向目标负荆请罪，以此来获得一个见面的机会……身经百战的古碑，对这种自杀式袭击很是不屑。
　　古碑滋溜饮进一口酒，连赞好酒。
　　刚说话的一人耳朵一动，扭脸扫视了古碑一眼，杀机尽露。
　　“由野，你太急躁了。你忘了，我们还有个任务，那个川崎的仇人……”
　　“最好的时机，莫过于浑水摸鱼，总部的计划很高明，迎接珠城商会现在是这里的头等大事，把他们搞乱了，我们就神不知鬼不觉……”
　　三人继续讨论，他们边吃边说，古碑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朵里。
　　他喝了杯中酒，摇摇晃晃的离开，得和程一、周源商议一下。
　　正在嚼着东西的真田眼皮一抬，伸手从桌下摸出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由野擦擦嘴巴起身跟在了古碑身后。
　　古碑在他们面前的出镜率比较高，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真田却从来没放在心上，川崎用特殊方法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行动从来没有失手过，在他眼里，此次行动唯一的羁绊就是做事不能太明目张胆而已。
　　古碑很快便意识到被人盯上了。他一路犹犹豫豫的来到餐厅顶楼的观景台，这时是吃饭时间，观景台没人，很清净。他还没想好到底是击杀还是活捉，直到背后的由野关上通往观景台通道那一瞬间，他才拿定主意。。
　　由野的拔刀术是一绝，十米之内割破古碑的喉咙连残影都不会留下，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主要还是想摸清楚窃听他们谈话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喂，没地方去了。讲实话，可以给你留个全尸。”由野半侧着脸，站姿和古碑形成一定的夹角，右手已然握在了刀柄上，这是蓄力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