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卖身契

　　林平一愣，未曾想到燕不归会这么说。燕不归见林平愣住了，继续说道：“怎么？我喝你的酒就是无理，你摔我的瓶子就没错了吗？”
　　望着手中的瓷瓶碎片，片刻的呆滞之后，林平马上回过神来，明白了燕不归是在有心取笑。
　　“我没钱没屋没地，就把我的后半辈子赔给你好了，你带我走吧。我给你养老送终，你把金银宝贝、功法丹药全传给我！”
　　“伶牙俐齿。”燕不归骂了一声，笑道：“不过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说着燕不归转身，御刀而起直上云霄。
　　“不要你赔了，作为交换，你欠我一个人情。”
　　声音响彻天空，好似滚滚雷霆。刀气弥漫，四野的绿树都簌簌抖动。一个眨眼，黄龙刀已经消失在了远处，只留下了被刀气推向两边的漫天白云，长空好似一匹白布被剪成了两半。
　　林平呆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这是……神仙吗？”
　　许久之后，林平回过神来。
　　“呸！什么仙人，还不是偷老子的酒喝！还想要我的人情，想得美！”
　　林平重新骑上了牛背，从鞋子里摸出了偷偷攒的几枚铜钱，又去打了一壶酒。没了酒，可得吃刘管事的鞭子。林平只能先拿自己的钱垫上，回头寻个时间，去县城一趟，将白玉瓶子的碎片当了，应该能换几个钱。
　　至于燕不归的人情，林平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将牛赶到了山坡上，林平拿出了背后的竹筒，小小地呡了一口。
　　水一入腹，就有一股暖流升起，滋养着林平的四肢百骸。林平一阵舒爽，拿起竹筒又喝了一口。丹液入腹，化作了澎湃的力量，冲击着林平的周身经脉，阵阵刺痛从林平的身上传来。
　　“遭了，托大了！”
　　林平只觉得自己的经脉都被撑大了，极致的疼痛折磨着自己，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身上啃食，浑身都传来了撕裂感。
　　“不行，得赶紧将药力发散出去，否则我会死的。”
　　林平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在山坡上狂奔了起来。身上的刺痛告诉林平，必须拼命将药力散发出去。
　　“啊！”
　　林平大吼着，希望减轻一些痛苦。许久之后，身上刺痛的感觉渐渐消除。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老黄牛已经走了很远，林平赶紧去将老黄牛牵了回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地主家的大宅子前，管事刘二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张桌子。一众奴仆围在桌子旁，正拿笔写着什么。
　　见了林平回来，刘二招了招手，将林平叫到了面前。先是取走了葫芦，对着葫芦口豪饮了几口。
　　“哈！好酒！”
　　刘二一拍桌子。解了酒瘾之后，将一张纸放在了林平的面前。
　　“会写名字吧？把这签了。”
　　“这是什么？”林平问道。
　　“大家都签了，对你们有好处的东西，老爷吩咐的，还能害你不成？”刘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看向林平，而是有些飘忽。
　　林平将信将疑，从桌上把纸拿了起来。林平虽然是贱籍，但是幼年家道未曾中落之前，读过几年的书，所以识字。当头的几个大字，就让林平握紧了拳头。
　　卖身契！
　　刘二让自己签的竟然是卖身契，而且卖身契上写的期限，竟然是一辈子。也就是说自己只要签下了，就得一辈子为地主家做工。
　　“我不签！”
　　林平将卖身契拍在了桌上。
　　“你说什么？”刘二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喝道：“赶紧签了，别逼我动鞭子。”
　　林平的怒气冲上了脑门，一把将手中的契约撕碎，洒在了刘二的身上。
　　“这是卖身契，我为什么要签？”
　　奴仆们听见了林平的身影，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开始慌了，他们虽然都是贱籍，但也不想将一辈子卖出去。
　　刘二双眼圆睁，何时有奴仆敢这样和他说话过。盛怒之下，刘二抓起了身旁的鞭子，对着林平的头顶就是一鞭子打下。
　　要在以往，林平怎么也不敢躲这一鞭子，因为躲过了一下，就会被多打几下。可是今天，林平忍不住了，伸手直接将鞭子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刘二扯了两下鞭子，却被林平牢牢抓着，怎么也拉不动。
　　“你……”
　　刘二正准备继续呵斥，却对上了林平愤怒的眼神，没来由的心中一虚。
　　“这……是老爷吩咐的，你要说也找老爷说去。”
　　林平抓住鞭子用力一拽，将刘二放倒再了地上，同时一步上前，一脚将刘二踩在了脚底下。
　　“说，为什么要我签卖身契！”
　　刘二支支吾吾，不敢说话，林平抓起鞭子，对着刘二的身上抽了两鞭。鞭子是牛筋做的，两鞭子之下立马皮开肉绽。刘二杀猪一般地叫了起来，求饶道：“别打了，我说，我说。是县里来了大赦天下的文书，把贱籍全部免了。老爷不想出雇人的银钱，才让奴仆们全部签下了卖身契。”
　　原来如此！
　　林平明白了，贱籍给刘地主家做工，全部都不需钱财，只要管上一日三餐即可。但是一旦贱籍被免了，刘地主就得出一大笔的银钱养手下的奴仆。
　　“其他人都签了？”
　　“他们都不识字，都不知道自己签的是卖身契。”
　　林平冷笑，还真是好手段。刘二仍旧在求饶，林平直接一脚将刘二踹晕了过去。
　　“亏我以前还念着他的恩情，没想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人看！”
　　奴仆们知道自己签的是卖身契，都心慌了起来，卖身契还在手中的人，直接将卖身契撕碎。可有些人的卖身契已经被刘二拿给老爷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好不容易赶上大赦天下，却又被骗签下了卖身契，许多奴仆开始哭泣起来。
　　“别哭了！”林平听得烦躁，心中一阵火起。“我去帮你们拿回来！”
　　林平的神情变得凶狠了起来，将身后的竹筒拿到了身前。
　　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抓得住刘二的鞭子。但现在却将刘二打倒在地上。林平心中明白，一切是改变，都是竹筒中的丹水给的。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有了强大和反抗的手段，林平也就不想再畏缩一辈子。
　　“以前我还以为是受了地主的照拂，才能三餐温饱，现在看来，我所受苦难的源头，就是刘守仁。”
　　林平打开了竹筒的盖子，满满的一壶丹水展现在了眼前。
　　“如果我在药力之中撑过来了，那就是你的末日。”
　　对于地主的行为，林平难以忍受。反抗要快，打地主一个措手不及。怀着决绝的意志，林平将满满的一壶灵药大口喝下。
　　庞大的药力瞬间侵入了林平的周身，不仅是经脉和五脏六腑，无处可去的药力，甚至开始冲击林平的脑海。
　　林平咬紧了牙关，用身体硬抗药力。此时的他，就是在赌命。不过林平赌得甘愿，与其一辈子受刘财主的奴役，还不如抓住机会，奋力搏一把。只要有了强大的力量，就有反抗的资本。
　　“从今天起，我命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