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玄奘

　　第十四章玄奘
　　菩提树下恒光法，八十一难阻前行。
　　不畏十万八千路，诛邪斩妖扬圣威。
　　贞观年间，长安城内，皇城之中。
　　宣政殿中，文武百官分立两旁，太宗皇帝高坐皇位，听着下方一个僧人言语。
　　那僧人虽是身着普通僧衣，长须花白，却自有一番从容气度，令人不敢小瞧，只见僧人道：“这袈裟，龙披一缕，免大鹏吞噬之灾；鹤挂一丝，得超凡入圣之妙。”
　　“但坐处，有万神朝礼；凡举动，有七佛随身。”
　　又道：“这袈裟，闲时折迭，遇圣才穿。闲时折迭，千层包裹透虹霓；遇圣才穿，惊动诸天神鬼怕。”
　　“上边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偷月沁白，与日争红。”
　　“条条仙气盈空，朵朵祥光捧圣。条条仙气盈空，照彻了天关；朵朵祥光捧圣，影遍了世界。照山川，惊虎豹；影海岛，动鱼龙。”
　　“沿边两道销金锁，叩领连环白玉琮。”
　　“又有诗曰：三宝巍巍道可尊，四生六道尽评论。明心解养人天法，见性能传智慧灯。护体庄严金世界，身心清净玉壶冰。自从佛制袈裟后，万劫谁能敢断僧？”
　　唐王听了十分欢喜，又问道：“那和尚，九环杖有何好处？”
　　不凡的僧人闻言，回道：“我这锡杖，是那：铜镶铁造九连环，九节仙藤永驻颜。入手厌看青骨瘦，下山轻带白云还。”
　　“摩呵五祖游天阙，罗卜寻娘破地关。不染红尘些子秽，喜伴神僧上玉山。”
　　唐王闻言，即命人展开袈裟，从头细看，果然是件好宝物，于是道：“大法长老，实不瞒你，朕如今大开善教，广种福田，见在那化生寺聚集多僧，敷演经法。内中却实有一个大有德行者，法名玄奘。”
　　“朕买你这两件宝物，赐他受用。你要价几何？”
　　不凡僧人闻言，与身后同行之僧合掌道声佛号，躬身上前道：“既有德行，贫僧情愿送他，决不要钱。”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唐王急忙让萧瑀扯住僧人，欠身立于殿上，问道：“你原来说袈裟五千两，锡杖二千两，你见朕要买，就不要钱，难道说朕倚恃君位，强要你的物件？更无此理。朕照你原价奉偿，却不可推避。”
　　僧人起手道：“贫僧有愿在前，原说果有敬重三宝，见善随喜，皈依我佛，不要钱，愿送与他。”
　　“今见陛下明德止善，敬我佛门，况又高僧有德有行，宣扬大法，理当奉上，决不要钱。贫僧愿留下此物告回。”
　　唐王见他这等勤恳，心中甚喜，随令光禄寺大排素宴酬谢。僧人又坚辞不受，飘然而去。
　　而在另一边，化生寺中，李道真意识再度清醒之时，却见自身端坐法坛之后，下方数千大小僧人盘坐，心中正疑惑间，一股记忆自脑中传入元神，虽只十几年春秋，难动真仙元神，却也令李道真心惊。
　　当下收摄心神，恒光灯启，以先天灵宝之能收敛自身气息，恒光剑镇压炼化自身元神之中此刻正无比虚弱，陷入沉睡的金蝉子元神！
　　不理会京城各处隐显的强大气息，适应这具唐玄奘身躯的同时，再次开口，讲小乘佛法！
　　讲法不久，见一人前来宣唐王旨意，来人肉身虽平凡，却有元神存在，元神之中不类凡尘的天仙气息隐显，更有香火功德之力傍身。
　　李道真自记忆中得知，此人乃大唐宰相魏征，心中一动，平静恭身，宣一声佛号，领旨与魏征同往见驾。
　　一路行来，眼见皇城盛景，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感叹，好一个盛世，好一个仙佛隐显之界！
　　到了大殿之上，见到唐王，太宗此时中年模样，身着龙袍，虽是凡人，也自有一番威严气度。
　　太宗道：“求证善事，有劳法师，无物酬谢。早间萧瑀迎着二僧，愿送锦襕异宝袈裟一件，九环锡杖一条。今特召法师领去受用。”
　　李道真，不，是玄奘恭身谢恩。
　　太宗道：“法师如不弃，可穿上与朕看看。”
　　玄奘遂将袈裟抖开，披在身上，手持锡杖，侍立阶前。此二物虽不如恒光灯，却也不下普通灵宝之能，且袈裟，锡杖各有玄妙，当是后天灵宝！
　　李道真本就是成仙的人物，如今虽是借他人之身，且只表露自身初悟的佛法，也自有一番气度，三分仙风，七分佛骨。正是：
　　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
　　辉光艳艳满乾坤，结彩纷纷凝宇宙。
　　朗朗明珠上下排，层层金线穿前后。
　　兜罗四面锦沿边，万样稀奇铺绮绣。
　　八宝妆花缚钮丝，金环束领攀绒扣。
　　佛天大小列高低，星象尊卑分左右。
　　玄奘法师大有缘，现前此物堪承受。
　　浑如极乐活罗汉，赛过西方真觉秀。
　　锡杖叮当斗九环，毗卢帽映多丰厚。
　　诚为佛子不虚传，胜似菩提无诈谬。
　　玄奘法师得此二样宝物，更添几分仙佛气，又过了几日，七日正会之时，玄奘又上表，请唐王拈香。
　　此时善声遍满天下。太宗随即排驾，率领文武百官、后妃国戚，早早赶赴寺里。京城一城众人，无论大小尊卑，都到寺听讲。
　　也正是此时，之前卖袈裟的二人，正是观音菩萨与木叉，观音菩萨道：“今日正是水陆正会，我和你杂在众人之中，一则看他那水陆法会如何，二则看金蝉子可有福穿我的宝贝，三则也听他讲的是哪一门经法。”
　　两人随后到化生寺内。正是有缘得遇旧相识，般若还归本道场。入到寺里观看，果真是天朝大国，那一派仙音响亮，佛号喧哗。
　　观音菩萨行至多宝台边，看向玄奘，果然是明智金蝉之相。
　　此时的玄奘，有先天灵宝之助，观音菩萨也看不出不妥。且金蝉子元神异常虚弱，李道真虽被削去天仙境界，不朽根源亦逐渐壮大，虽非金仙，却有金仙之能！
　　所以金蝉子就悲催了，想当年也是金仙境界的人物，如今还未苏醒，就被李道真炼化，化作自身资粮。
　　且以《元初道经》的玄妙，就算佛祖当面，也看不出任何不妥！
　　玄奘讲经，不同以往，虽然还是小乘佛法，但有金蝉子元神精华，李道真金仙能为加持之下，竟生不凡异相！
　　梵音响彻，声震百里，虽无天地动荡，却自众生心头响起。天际游云染祥色，化生寺内泛佛光，众人只觉心中所有忧虑皆消，一片宁静详和。
　　更有金色的雨自天穹降下，清圣之气四处散开，凡有疾者疾去，有病者病除，玄奘心中一动，一丝造化意味起，更添断肢新生之能！
　　文武百官诚拜，满城百姓跪伏，便是隐于各处的修行之人也是动容。
　　这番异象，非是术法神通施为，而是自身境界带动，已经有了一丝天仙气象，虽还不是天仙，却也不远。
　　而天仙放在佛教，那就是罗汉，甚至只是最优秀的那几人，什么五百罗汉之流未必都有天仙境界。
　　观音菩萨，惠岸行者皆动容，以他们的境界修为，要做到这些不难，但眼前玄奘非是曾经的金蝉子，数世轮回，竟又有了这般境界，且从未接触修行，全靠自身领悟，实在另人意外。
　　观音菩萨也难免心中喜悦，玄奘有了这般境界，西行取经之事更易了数分。
　　待玄奘讲完，异象渐消，观音菩萨上前高声问道：“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么？”
　　玄奘闻言，心中一动，翻身走下台来，对眼前这气度不凡的僧人起手道：“弟子失敬，但眼前众僧，都讲的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
　　菩萨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唐王见此，也上前来，见是先前卖袈裟锡杖的僧人，于是道：“你既来此处听讲，只该吃些斋便了，为何与我法师乱讲，扰乱经堂，误我佛事？”
　　菩萨道：“你那法师讲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
　　太宗正色，先前异象方消，心想小乘佛法便有如此玄妙功用，想来大乘佛法更甚，于是喜问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何处？”
　　菩萨道：“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太宗又道：“你可记得么？”
　　菩萨道：“我记得。”
　　太宗大喜道：“教法师引去，请上台开讲。”
　　玄奘在一傍心中无语，要是这么便宜就给了，还算计你死上一次，办这一场法会开嘛？
　　果然，那菩萨带了木叉，飞上高台，遂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救苦原身，托了净瓶杨柳。左边是木叉惠岸，执着棍，抖擞精神。
　　更有浩瀚佛光普照，唐王顿感年轻了十岁不止，一城老弱亦是恢复十数年青春。祥云九彩，光照无量，久久不息。。
　　异象之弘大压过先前玄奘讲法，菩萨却是心中三分无奈，若不压过，怎现大乘佛光之威？
　　唐王喜得朝天礼拜，众文武跪地焚香，满寺中僧尼道俗，士人工贾，无一人不拜祷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