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折断的爪牙

　　奥尔瑟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但是却十分稳健。他每动一步大地都跟着抖动一下，仿佛有千军万马踏着同样的步频在行军。
　　这是熊神爪牙才有资格传承特殊的武技，召唤散落在空气中远古熊神的精神力为己用，可以大幅强化自身的力量速度和韧性。
　　叶眯着眼睛看着奥尔瑟，他曾经的诗歌里，菲列大公的绝学也是血脉之力，他知道神化后的雪原人不是可以小觑的对象。
　　罗昆看着如巨熊般迈步的奥尔瑟，微微咬了咬牙，他暗自思量：每一代大公和熊神爪牙之间，只有一人能得到熊神血脉，显然这一代并不是他，因此他有些嫉妒。
　　走回到刚刚的位置，奥尔瑟停止了继续前进。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叶.贝米拉，像一只熊盯着猎物。
　　血脉之力在他身体里不停的躁动，他的右臂因力量的膨胀而感到微微发麻，奥尔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变化，真心向熊神发出赞美：“伟大的熊神。”
　　说完这话，他不再站立不动，而是噌的一下化为残影，随即消失不见，围在台阶上的众人瞳孔放大，仔细在场中寻觅奥尔瑟的身影。
　　只有远远执勤的熊伴们才知道，那是因为速度过快，导致像在瞬间移动一样。
　　再一出现，就是在叶.贝米拉的身前了，奥尔瑟巨大的身体完全水平过来，右手直立竖在前方，像是把自己作为一根射出了弩箭一般，没有人不为这惊世速度而感叹。
　　眼看着这巨大的箭矢即将洞穿叶.贝米拉的身体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叶鬼魅般将骨杖竖立于身前，刚刚好卡在三根熊爪刀刃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詹明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环顾在场众人，可以说没有谁能够接下这一式突刺，这无论从力量、速度、精准来说都接近完美的一击，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了？这令他感觉到有些绝望。
　　但是奥尔瑟却并未停下来，叶刚挡下了他一击，紧接着他却又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敌人的右后侧，变刺为捅，从斜下向上进攻，场中二人上个动作的残影都还未散去，下一次攻击已然来临。
　　叶单手将骨杖甩至侧后方，又架住了奥尔瑟凌厉的攻击，只见场中二人，均像是能预判道对方的下一次动作一般，奥尔瑟不断变化身位，而叶却是一直没挪动过脚步，就连头都没有转动。
　　双方的一次次交手，都发出了兵器碰撞的刺耳声音，还有一圈圈爆开腾起的尘土，打击感十足。
　　在外人看来二人像是幻灯一样，一帧帧的画面出现，看不清过程，但是凶险异常，谁都容不得半点失手。
　　交手了可能有数分钟，但是没人能记得清到底碰撞了多少回合。终于，轰的一声，这种激烈的碰撞结束了，奥尔瑟重重的横飞出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说是鲜血，但却是蓝黑色的，像是墨汁一般，身体的肌肉也回复正常大小，但是却是蒙上了纱般的死灰色。
　　“奥尔瑟，你输了”罗昆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神色有些古怪。
　　“我...还没..没有认输”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死死的盯着叶.贝米拉。
　　叶缓缓的走到大氅所立之处，那件神奇的大氅自动就穿上，像是在拥抱叶.贝米拉一般，他并未转身看向奥尔瑟，而是冷冷的说道：“黑羊尼古拉斯的劲力会逐渐破坏你的经脉，它先是蛰伏，当完全爆发的时候，连我也没有办法逆转了，你居然还强撑着和我打斗这么久，以后就会慢慢变成一个废人，再也做不了熊神的爪牙了。”
　　奥尔瑟怒气中烧，第一次交手时，他就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顺着骨杖进入体内，但是他检视自身的时候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的气势完全虚弱下去，再次检视自身，发现所有的血液都被染成了蓝黑色，血管和筋脉被腐蚀的越来越软，甚至有些毛细血管居然化成了粘稠的汁液。
　　奥尔瑟最后的的记忆就停留在平躺着看见的雪原蓝天，好久没有这种虚弱到极致的感觉了，感觉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那吐出的血液一遇见阳关竟然化成了微小的泡泡，最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罗昆示意熊伴将奥尔瑟抬到大殿里去，他接着问叶.贝米拉：“叶先生，熊神的爪牙被你折断了，那这东大营的五万熊伴该怎么办呢，还有可怜的黑熊部，族长被一个老人打成了这副模样。”
　　“哦，在我看来，没有比大公您更适合掌管熊伴骑兵的了，因为您的病症即将好转，是时候多承担一些责任了。至于黑熊部族，好像并没有说过族长必须武力高强吧，那些劲力只会摧毁奥尔瑟侯爵的经脉，并不会摧毁他的脑子。”
　　显然，这是罗昆最愿意听到的答案，但是他看上去有些懊恼，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悻悻的回答道：“现在也只有这样了，不过我还想请先生帮我个忙。”
　　“大公尽管吩咐，您是苍蓝意志选中的人。我当然就是来帮助你的。”
　　“我如果要多多分担公国的军务，那我想应该还是有熊神的血脉力量来帮助我会更好，东大营的熊伴才会真心的拥戴我。”
　　“如果没有血脉之力，奥尔瑟侯爵不仅不能习武，连站起来都是不可能的了。”叶.贝米拉笑着说道。
　　“我会给他请最好的护工的，如果本来就不能习武了，估计奥尔瑟不会想活下去的，那还不如为黑瓦公国多奉献一些呢。”
　　“大公可真是关心奥尔瑟，让人很是羡慕。可这需要的时间还比较长。”
　　“没关系，先生已经是黑瓦公国最亲密的朋友了，您可以住在熊背堡里，蔚蓝意志也是熊神的朋友，相信他们在天上会聊的很开心。”罗昆一脸阴笑。
　　“是苍蓝的意志，大公”叶贝米拉纠正他的说法。
　　“哦，对对对，苍蓝。”罗昆心里想:什么狗屁苍蓝蔚蓝，我只会相信自己的武力和权谋。
　　詹明本来就对叶贝米拉有些忌惮，现在他通过叶和奥尔瑟的战斗更加确信了，叶贝米拉的力量来自外神。
　　他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听闻过上一代大祭司讲过的外神的隐秘，他们是排除于现存任何一种铭藏星神话体系之外的。
　　谁也不知道这些“神”从哪来，要做什么，只是知道他们的形象过于恐怖和怪诞，世间也不甚关心他们的存在，只有致力于挖掘世间隐闻的人才能有所耳闻。
　　跟所有的其他神一样，他们的力量超乎想象。
　　“大公，熊神爪牙的折断难道不能引起您丝毫的怜悯吗？现在和一个外来者还想要合计着榨干奥尔瑟最后一丝生命，雪原人可并不像这样对待勇士。”詹明愤怒的说道。
　　但是在场其他人均是一言不发，好像就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这让詹明感觉有些恐惧，黑瓦公国地处北方苦寒之地，如果没有团结一致对外的心意，失去了互相守望的传统，这将比刀剑锈蚀更加可怕。
　　詹明正在努力回想，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雪原的人心慢慢变成了这样，他还可以想起上代大公和各部族族长把酒言欢的场面。。
　　不等他想出个结果来，罗昆已经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他，狠狠的说道：“雪原从来不容忍失败者的存在，难道大祭司忘了巨熊是怎样吃掉驯鹿的吗，我们需要的是巨熊般强大的勇士，而不是长者美丽鹿角的弱小驯鹿。”
　　“奥尔瑟可不是弱小的驯鹿，他...”詹明一时语塞。他望了场中叶.贝米拉一眼，长叹一口气。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但是为了奥尔瑟，说什么也要和这个叶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