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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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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的转变往往就在一夜之间,曾经的荣华富贵也不过只是镜花水月。
  如果太较真那势必会活得很痛苦,而因此永远活在仇恨之中。
  萧缱回过头看了看方府门上的那八个字:一世清勇,万古英明。多么讽刺而写实。
  在宫外辗转了几日,整个刑部几乎重新洗牌,方府一夜之间挂满了素帐,即使是百姓们在门外指手画脚,即使是方政羽被当众处斩,方喃喃依旧要给他风光大葬。不为别的……
  “就是为了和朕示威,告诉朝廷他们不怕朕,告诉天下他们方家没有倒,檀家没有倒!”
  萧貊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着实吓了萧缱一跳。不过没过多久,萧貊的情绪又逐渐平稳了下来。
  “今次你除去方政羽方辅国两兄弟,倒是削减了方家在朝中的羽翼,不过檀丞罡还是不好对付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缱语气沉闷地回答道,“檀丞罡在朝中羽翼众多,当年还一度阻挠父皇登基,如今杀他妻弟,流放他大舅子,只是给他一点警告,真的想要彻底铲除他,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甚至会是倾尽一生的斗争。”
  萧貊听后笑了笑,对萧缱亦是大方称赞。这些年来为了对付檀丞罡,萧貊早已心力交瘁,如今有人分忧解难,亦是朝堂的转机。
  “不过檀丞罡依旧不容小觑,他们檀氏掌握驭灵术中最高一级的法术,方氏家族又有一件可以引灵的传世珍宝,一旦真的对抗起来,怕是难敌对方。”
  萧貊说着,又露出了些许愁容。萧缱心中自然知道萧貊担心何事,那檀方两族都拥有至高无上的秘术,或可蛊惑人心,或可引邪攻正,都是皇族不可预测的结果,亦无应对之法。如此种种,皆因太祖当年将驭灵术全部交付给驭灵师掌管,才会使驭灵术的至关秘籍流入驭灵檀氏一族,让他们研究改造而为自己所用,使檀姓法师一直弄权至今,如在阳光之下摆脱不掉的影子,成为萧貊登基以来最大的阴影。
  “不过说起方氏一族的宝物,儿臣查过,那是一尊青玉两生花,但是方氏家族,只有一半!”
  听萧缱如此回复,萧貊突然眼前一亮,似乎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发现了光亮,转机油然而生。
  “一半?”
  “对,一半!听说另一半在太祖时期的驭灵师舒途手中,后来舒途因罪流放,舒氏一族也因此没落,而另一半青玉两生花从此下落不明,相传是舒途在狱中毁掉,来报复朝廷,可是无人证明,有人之后还说在民间见过此物,就说明还有宝物隐世之可能!再说那镇国之宝九焰铭兰剑,如今皇权之所以被动,皆因当年鬼盗偷剑,动摇国本!所以只要找回这些东西,就可以试着对抗檀丞罡一派!”
  萧貊听着,欣慰地点了点头。
  与檀丞罡周旋多年,这些东西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就连青玉两生花之事亦是他派人放出去的风。
  “缱儿的确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萧缱低下头,心中其实还有些欣喜。但他从不敢把自己的喜悦与愤怒显现在脸上,因为从小杜楹斛就教他:成大事者,宠辱不惊。
  “对了”,萧貊突然语气一转,面色似乎有些犹豫地说道,“你母妃有没有告诉你师君素的事?”
  “师……姑娘她……怎么了?”
  萧缱心中有些疑惑,然后又感到突然紧张了起来。
  萧貊犹豫了一会儿,后来婉转地说到:“这几日你不在宫中,绩儿向朕请旨,说想要娶师君素为妻,朕本来还不同意,可那师君素在这跪了半天,请朕恩准……朕准了,毕竟师家现在很关键,而且朕知道你也没那么喜欢她。”
  萧缱点了点头,心中先是暗喜,后又露出疑色,这师君素一直住在拾香殿,怎么会和萧绩搞到一起去了?不过再一想那几日萧绩频频入宫,答案似乎是昭然若揭了。
  萧缱跪安之后,直接去了拾香殿,刚要进拾香殿的门,正巧遇见师君素从里面出来。
  师君素对着他点了一下头,没有正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萧缱目送她离开,然后走了进去。
  一进宫中,只觉得气氛一片宁静,静到与往日大不相同,令人产生恐惧。萧缱心中有数,于是轻步走进了寝殿中,只见杜楹斛此时正坐在那里,而斓洵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母妃……”
  萧缱轻声叫了一句。
  杜楹斛抬起头看了看萧缱,亦是轻声问道:“知道了?”
  萧缱吭了一声,随即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她,母妃你别生气。”
  “生气?”出人意料地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生气?”
  “母妃你不是想让我娶师君素...吗?”萧缱对杜楹斛的回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她之前大费周章地想让自己娶到师君素。
  杜楹斛笑着看他一眼,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娶师君素?”
  萧缱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她家有北水国界的兵符,能帮我。”
  “那就不生气了!”杜楹斛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既然要的是兵符,那只要能拿到兵符,娶不娶师君素,有什么区别吗?”
  萧缱心中一惊,“母妃是说……”
  杜楹斛嘴角轻轻一扬,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掉了里面的水。
  “釜底抽薪!”
  萧缱心知杜楹斛的算盘,却只是点了点头。
  “璇姬以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我就给她一点甜头,等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空壳儿回去,哭都没有眼泪!”
  就在萧缱不知该说什么时,陶姮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与萧缱对视了一眼,然后跪下对杜楹斛行礼。
  “夫人,您找我。”
  杜楹斛见陶恒前来,突然高兴了起来,对陶姮说道:“你哥哥陶筵,还没有职位吧。”
  陶姮听着愣了一下,语气有些谨慎地回答道:
  “是。”
  “那本宫召他来朝做官,你觉得怎么样?”
  陶姮抬头看了看杜楹斛,她的笑让人感到深不可测,亦不敢试探。
  陶姮突然明白了什么,却也只是含糊其辞:“这我不能做主,若是夫人举荐,自是我陶家满门的荣耀!”
  杜楹斛委婉地笑了一下,让陶姮快快起身。
  “什么举荐,缱儿除去了方政羽和方辅国,钦安寺空出来的国卿之位……也不好让他直接来当,不过刑部尚书会由侍郎接替,刑部侍郎之位就给筵儿怎样。”
  说着,杜楹斛从斓洵的手中拿来一封信,递到了陶姮手里。
  “你把这封信以家书的名义交给你父亲,他会明白的。”
  陶姮接过信,看了一眼萧缱,转而又向杜楹斛道谢:“承蒙夫人抬爱,臣女就先替家父和家兄谢过夫人。不过臣女不如尽快返回初原,就不在宫中叨扰夫人了。”
  杜楹斛一听这话,突然敛起了笑容,随即用手轻轻锤了锤额头,略显些病态的样子。
  萧缱觉得不对,正欲上前询问,斓洵便说道:“夫人这些天忙着六公主和梦姑的葬礼,还有长公主回宫事宜,已经累得不行了。”
  杜楹斛打断了斓洵的话,说道:“姮儿,你也看到最近宫里有些混乱,你就在这多留些时日帮帮我,等你哥哥来了再走也不迟。”
  陶姮静默良久,既然杜楹斛已经摊明了说,那么她心中也自然知道其意,便也只好暂时先应允了下来。
  陶姮与萧缱一起离开了拾香殿,出了宫门没多走几步,就看见师君素站在那里,不知在等候谁。
  见萧缱前来,师君素慌忙迎了上来。
  “三殿下,真的是不好意思。”
  师君素略显歉意地对萧缱说道,萧缱从小就经不起女孩子撒娇,突然脸红了起来。
  “哦,没……,我跟你本来就不太合适,只是我母妃,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之前我还担心会得罪了楹斛夫人,不过不曾想她竟是如此善良的人,还说要我赶快回家准备准备,还举荐我哥哥去钦安寺担任国卿的职位。”
  萧缱与陶姮突然不谋而合地对视了一下,心中都有些疑影。
  “我哥哥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接这个职位,毕竟手里的兵权还是要管的,再加上钦安寺事务繁杂,怕有心无力。”
  陶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仔细揣摩着刚才杜楹斛的话和师君素的转达,然后对师君素说道:“接,你要是想和楚王长相厮守,就要暂时先答应楹斛夫人的一切要求,毕竟你如今处在后宫,来者是客。再说正因诸事繁杂,才更能凸显你哥哥的治国之才,总比一辈子待在北水握着个兵符要强,你一定要劝你哥哥接下这个职务!”
  师君素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萧缱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出预谋已久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而自己所应该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看似过路却尽收其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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