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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落尽,一切喧嚣回归于暗黑无明的夜幕。萧缱独自一人走在漫漫无尽的路上,任那被四方宫墙锁住的风融合进自己带着微甜酒意的气息。
整个宫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走着。
因为今日是上灵朝十年一度的天祭之日,同时也是今秋十月的月圆之夜。
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凡是月圆之夜,子蕴花盛开之时,宫里所有的人都要闭门而居,不得外出,也不能窥视窗外的一切。
这似乎已经成了宫里每月的习俗,因为听说若有人不那么做,就会惹怒夜灵神,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作为上灵朝尊贵的三皇子,萧缱却借着酒意壮了壮胆,第一次破了规矩。
其实他从来都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只是因为身边的大人们总是管教着,尤其是梦姑,她总是管得最严,几乎是片刻不离开自己的身边。但今日也不知何故,梦姑竟一天都没见人影。
十六年了,这可还是第一次。
云月寂凉,夜里的园子显得格外空旷,却处处充斥着黑暗与冷漠。萧缱环望四周,只是发现一座自己从未见过、却荒废潦倒的戏台,和几棵才刚刚栽下不久,从荒海东森进贡来的金银树。
可是东森近年来荒旱多灾,已经多年没能进贡如此上品的树木了。
这氛围的确与白日里反差极大,仿佛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变得晦暗阴沉。就像那原本皎洁的明月,却成了黑夜用来监视自己的眼睛,与稀松的云映衬出夜的死寂。
萧缱不禁打了个哆嗦,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抵挡不了夜风的侵袭。
他试图找着回寝宫的路。
在原地转了一圈,奇怪的是,明明是每天都要走过的路,他却突然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向哪走去。
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萧缱回头,却看见一个人影在暗路穿行。
他看了看四周,这酒意似乎也一下清醒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趋步退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人影逐渐变得清晰,只见一个女人从黑暗处悄悄地走来,一身装扮倒不像一个宫女,应该是哪个宫里的妃子。
萧缱挤了挤眼睛,眼前却依旧朦朦胧胧,根本看不清那女人的面容。于是他偷偷跟了上去,在这空无一人的园子里,他们却都走得十分胆怯。
不知走了多久,女子停下了脚步,可她似乎不是来会见什么人,而只是在一口井前驻留了下来。
萧缱就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他本来还以为是哪个妃嫔不守规矩,半夜里来会见情郎的。
萧缱环望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看起来应该已经里离他居住的文治宫有一段距离了,但往北看,还是可以看见文治宫前那棵参天大槐树隐隐露出的一角。
萧缱朝着冰冷的手哈了一口气,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正站在井前的女子。
那个女人的手里不知在比划着什么,像是在做一种祈祷,可是与上灵朝的形式有些不同。
萧缱眼睛也不眨地盯着。
只见女人拔下了头上的一支金钗,那支金钗十分夺目,浮散的金辉比黑夜里的灯笼还要刺眼。
金钗上镶嵌的宝石泛着莹莹的蓝色微光,女人将它慢慢伸到井口,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清冷的月亮。
蓝色的微光逐渐扩散,就像是撒进水中的墨,任意延展着姿态。宝石闪射出一条光柱刺向月亮,激起月亮向黑夜吐露一抹颜色。
金钗的光芒与月的阴辉缠绕融合着,又如梨花带雨一般洒落到井中。
女人的动作似乎非常激动一般,提起裙子又向前走了一步。
她探着脑袋往井里看去,突然!
仿佛身后的暗夜中有一双无形的手,一把将女人推进了井里。
她身子猛然向前一倾,瞬间跌落井中。
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扒住井沿,张着嘴巴却喊不出任何一句话。
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金钗遗落在井边,仍然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萧缱突然害怕了起来,可此时此刻,也只有他能够过去拉女人一把。
但他此刻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动弹不得,浑身上下早已被冻僵,甚至像是被丛林中的藤蔓束缚住了手脚。
光芒映照着井口,阴魂不散的缠绕在女人的身边,穿过她的眼睛,钻进她的皮肤,无情的侵蚀着女人的身体。
她变成了一个老太婆,满头白发,还有脸上像干尸一样的皮肤和那快脱离骨架的眼珠子。
萧缱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了起来,他想逃,却动不了。就像在挣脱无形的枷锁,令人神思崩溃。
“不要……不……”
“啊——!!”
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