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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芸的上司是个中年男人，容貌很普通，气质也和江何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江何原本以为这种特殊部门的领导，应该也和杨芸似的，精明干练而且充满侵略性。
但这名中年人气质很随和，打扮也更像是学校里的讲师，而不是一名特殊工作者……不要误会，指的是特工。
“江先生你好，我是九区的钱安邦，你可以叫我老钱。”钱安邦起身与江何握手。
钱能安邦，是个好名字，就是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好，钱长官。”江何用着最正经的称呼，他并不打算和九区的人有私交，况且他现在也没资格跟杨芸的上司私交。
钱安邦也不在意，两人分别坐下后，他率先道：“江先生，对整件事我们有一份调查书，你可以先看看，指出其中的错误，或者进行补充。”
“需要提醒你的是，由于一些保密条款，我们给出的内容至少有三处错误，我希望你能全部找出来。”
江何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明白这种做法的原因，是为了确保自己所提供线索的真实性，因为一直到目前为止，他仍没有完全洗脱何静怡同伙的嫌疑。
不过能将调查资料直接摆在自己面前，说明九区的灵活性或者权限，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至少警方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九区的调查很详尽，从何静怡本人的出身，到她抵达新鲁市后的行动，事无巨细都列了出来。
江何怀疑新鲁市之外的也有，只不过没有给自己看而已。
让江何有些惊讶的是，何静怡竟然是真名，包括她的身份也是真的，土生土长的新鲁市人。
这验证了杨芸的说法，何静怡并非女英雄式的“惯犯”，而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为了某种晋升的仪式。
到养老院接来老恶棍，再找到刚被释放不久的小人渣，从法律层面上将这两人“收养”。
最后才是找到自己这个“渣中之渣”，采取登记结婚的方式和自己产生关联，最后再一把火将三个人渣一起烧死。
整个流程非常简单，只要找到三人所关心的事物，做到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难度——那一老一少是钱，而江何是进化法。
作为培训员，江何一直在搜集稀有进化法，一方面增加自己的储备，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寻找。
说不定某种进化法特别适合他，能帮助他成为进化者呢？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靠自己没辙就会想着寻找外部帮助。
九区确实在资料里留下了不少细节错误，其实远不止三处，江何则依靠记忆一一找了出来。
这件事毕竟刚发生不久，他修炼进化法半年，记性还是过关的。
“她自称家里是没落的进化者世家，祖上有一些珍稀的进化法流传，这是我配合她的原因。”
“严格来说，何静怡没有骗你。”钱安邦笑着说道，“她祖爷爷去世前是一名三阶进化者，属于新星最初的那批开拓者之一。”
“而且我也确实拿到了两门进化法。”江何自嘲地笑了笑，“大概她觉得死人知道再多的秘密也无所谓。”
“那么何静怡给出的理由呢？”
江何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当即答道：“她说自己是女同性恋，一直被家里逼婚，所以想找个人假结婚。”
旁边的杨芸忍不住插嘴：“这话听起来就很假……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会选上你一个陌生人？”
“是很假，可是谁在乎呢？我要的只是进化法。”江何如是回答。
“你也不怕进化法是假的……”杨芸不由无语，但很快又住嘴不谈，因为她想起了江何是做什么的。
作为一名黑培训，江何有的是“材料”验证真伪，而江何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多半不惮于做这种事。
钱安邦摆了摆手，示意杨芸不要接话，随即道：“江先生，很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会继续追踪何静怡。”
“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能避免与熟识的人见面，我们会消除你还存活的痕迹。”
……
江何同意了钱安邦的要求，由于不知道何静怡身在何处，他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其实都是相当危险的事。
之前的工作更是不能继续，说不定何静怡已经得知了他未死的消息，就在培训基地等着他。
如果不是为了第一名矿工，江何甚至连林家母子都不想见，现在矿工已经到手，当然是自身安全优先。
于是时间一晃过去三天，江何一直待在安全屋里，所有食物饮水都由九区的人供应，他自己则半步不出房门。
他甚至要求封闭所有窗户，确保自己不会被外界观察到，晚上他自己的房间也从不开灯。
杨芸倒是每天都会来一趟，等到第三天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古怪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怕死的人……”杨芸看着江何跟见了鬼一样。
作为与重要证人之间的联络人，她其实是每天来安抚江何的情绪，毕竟正常人被要求禁足很容易产生焦虑。
可江何这模样，哪有半点焦虑的意思？杨芸看他巴不得过一辈子这种饭来张口的生活。
“喂，咱们可是老相识，你这话说得不合逻辑。”江何靠在躺椅上，抿了一口果汁道。
杨芸摇着头，一屁股坐在江何前面，心情反正是不怎么好的。
他们在外面累死累活调查，这家伙倒是过得舒坦……
“我们在天水港查到了何静怡的踪迹，有证据证明确实是她本人出现过。换句话说，你暂时安全了。”
江何顿时站了起来，握着杨芸的手连道：“感谢王国，感谢政府，感谢……”
杨芸一把甩开他的手，恼怒道：“今天你就可以回家了，别在这浪费公共资源！”
“明白！”江何摆了一个不正不经的敬礼，然后以最快地速度离开安全屋，看起来就跟逃难一样。
等到江何的身影消失，杨芸脸上的怒容才慢慢收敛，对着旁边一个青年招了招手。
“学姐，你找我啊？”青年赔着笑跑过来。
“江何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青年连连摇头，“他还是跟前两天一样，绝不主动跟我们交流，无聊时候除了看电视就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