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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竟发现桌上的残羹剩饭不见了，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不仅是桌子被擦干净了，屋子的各个角落都被打扫了一遍，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我在厨房里找到了春笑的踪影，她已经穿上了围裙，正将一只只洗好的碗放在碗柜里。见我回来了，她一脸欣喜地看着我，我瞧见她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后贴在了额头上。
竟然还会出汗！
“你回来了？”她说。
“是啊，你先放一放，去洗个澡，再试试我给你买的衣服合不合身。”
“好。”她放下手中的碗，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走进浴室。我将剩下的家务做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读说明书。
一会儿工夫，她穿着睡衣出来了，因为没穿内衣的缘故，而这个公司又把她的胸部制造得偏大一些，所以她隆起的胸部在她的走动的时候抖动地异常明显。
她走到我的面前，转了几圈，问我看起来怎么样。
“挺不错的，只是还有几件衣服没有买，所以这么穿就看起来很奇怪。”
“那怎么办？”
“没关系，我明天再去一趟商场。”这时我突然想到商场里那些售货员像看变态一样的眼光，赶紧转念说道，“还是网购好了。”
洗完澡后我来到房间，她正坐在床头看书，是一本《安徒生童话》。
“你喜欢看书？”我问。
“我在书房里找到的，其他的书我都看不懂，只觉得这本书很有趣。”
“《安徒生童话》嘛，当然是有趣的，我小时候常常一个人读这本书，还有《格林童话》。”
“《格林童话》？”
“是啊，跟你看的这本一样，都是讲故事的。”
“还有吗？我想看哎。”
“那本可找不到了，这本《安徒生童话》还是幸存下来的一本。”
听我这么说，她撅了一下嘴，发出一声像人类那样微微的叹息声。
“不过，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想办法。”
“真的？”她可真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的。
“不过得等我有时间了。”
“没问题。”她继续看书。
“对了，出门前不是让你好好坐着就行，你怎么主动做起家务来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像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就像是身体里有这个东西在驱动着我，让我不得不那么做？刚才做家务就是这样。”
“哪些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会儿又感觉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似乎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这样啊。”我想着，也许她所说的“感觉”，是晨科公司在她身体里设定的一个程序，至于是什么样的程序，眼下还不确定，说明书上也没有写这条。
“对了。”我说，“你的名字，我大概想到了。”
“是嘛，叫什么？”
“春芽。”
“春芽？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你很像我年轻时候的一个好朋友，她叫做春笑，我想，不如就叫你春芽好了。”我说，“我的那个好朋友之所以叫做春笑，是因为她的妈妈希望她每天都能带着温暖人心的笑容。”
“那这个春芽呢？”她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问我。
“春芽，春芽，就像春天从土壤里发芽的种子，听起来更加富有活力。”
“这么说起来还挺有趣的。”她说，“就好像看见一颗种子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破土发芽，最后向着天空奋力生长的样子。”
“这么形容还真的挺可爱的。”我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这个是什么？”春芽放下了手中的书，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什么啊？”
“就是这个。”她学着我的动作，抬起手在我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这个啊，是人类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哦……”
“人类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有许多情感，而这些情感，既可以用语言表达，也可以用肢体动作表达，我刚才用的是肢体动作。”
“这样啊……”她沉吟片刻说道，“感觉好复杂的样子。”
“或许你现在就像一个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婴儿，有很多东西都是要慢慢学的。”
春笑继续看书，我则因为东奔西走了一下午感到有些劳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累了吗？”春芽问我。
“有点儿。”
“那你趴着吧。”
“啊？”
“就是换个姿势，我可以给你按摩。”
“可以吗？”
“当然。”
我拿起枕头横放着，然后趴在上面。春芽则跪在我的一侧，就像古人的坐姿一样，给我捏着肩膀。手法异常纯熟，很快我的身体就得到了放松，看样子这按摩应该是一早就设定在她体内的程序。
就这么按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她突然下了床，我问她干嘛去，她说该去做晚饭了。
这实在是一款体贴的机器人，我平躺过来，看着天花板，幻想着之后日子的种种美好。
晚饭后，我们关上灯，然后钻进被子里。
我从春芽的后背搂住她。
“你有什么感觉吗？”我在她耳边说。
她也转过身，将手伸到我的后背将我抱住。
“像这样吗？”
“嗯。”
“感觉暖和了一些，不那么冷了。”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她沉吟片刻，喃喃道，“好像没感觉到有什么其他的了。”
“好吧。”
看来，春芽是不具有人类情感这一功能的，难道是晨科制作上的缺陷？还是说目前尚未开发出机器人情感这一功能呢？可是连情感都没有，怎么能被称得上伴侣呢？
我抱着春芽，感受着彼此的温暖，这一夜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只是晨醒来的时候，自己竟躺在床下，再一看，她正仰躺在床上，四肢舒展，肆无忌惮地睡着。
我从地上坐起来，走到床前去看她。她则是安静地睡着，或许是睡得沉了，头发将她面部完全遮盖起来她也毫不在意，身子随着平和的呼吸微微起伏。我坐在床沿上，轻轻将她的发丝拨向两边，她的嘴角略微弯起，应该是在笑，脸颊泛起红晕，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了。
竟然会做梦！我真觉得她根本不是冷冰冰的机器人，这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还处于天真烂漫时期的女孩嘛。
我忍不住吻了她，她似乎感受到了，眼睑动了一下，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蹬掉了被子，又翻过身继续睡了。我无奈地笑笑，给她盖上被子。
后面一周的工作时间过得可比从前轻松快活多了，从前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后还要自己做晚餐。而现在忙完工作后，回到家一开门便可以看见春芽温暖人心的笑容和一桌子可口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