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凤凰,没想到……

　　夏谐缓缓地把卷轴在桌面上铺展开来并立刻看了起来。
　　字看起来挺秀气的，上面所写的内容中规中矩，和网上能搜索到的合约大同小异。
　　就是这纸实在太夸张了，看起来是古旧的黄色，可摸起来却比市面上大部分纸都来得顺滑，铺开的过程中甚至还能感觉到不一般的韧性，接近布料的触感。
　　嗯，果然是有中二病的富家大小姐出来玩的吧，一定是这样，没错，稳了，赚爆啊。
　　奇怪的念头一闪而逝，夏谐将合同快速浏览了一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心想着反正这次也就只是实习或是临时工，又不是正式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吃什么大亏，便拿起了那支造型夸张的羽毛笔打算签字。
　　羽毛中间的芯是剔透的火红色，越往外越向金黄渐变，边缘绽出锋锐的刃光，羽毛整面虽是红橘黄三色渐变，但随着角度的变化，却好似有九彩光华缓缓流淌。
　　捏在手中，稍稍偏重，但是却很舒服。夏谐看了眼笔尖，刚想张口，就听到桌子对面传来的声音。
　　“不用墨，直接写。”
　　“嘿，唐总您这笔可真……”
　　夏谐眼角余光瞥到对面不怀好意的神情，硬生生把自己蹩脚的马屁给憋了回去。
　　就在笔尖与纸面触碰的一刹那，指尖上突然传来轻微的刺痒，捏着笔的手微微一僵。刚想抬手看看，眼见纸笔之间滚出的墨珠就要沁开了，顺手就接着写了下去。
　　看到纸上流淌着的血红色的墨迹，夏谐心里突然生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匆匆将最后几个笔画写完，就要将手中的羽毛笔放下。
　　可手指刚与笔分开之时，一阵强烈的刺痛与灼烧感并时乍起，从指尖传来，手上仿佛有团火在烧，紧接着刺痛变成了麻痒，但炽烫感却变得更强烈了，还没来得及将手移到眼前看个清楚，那团火就沿着手掌手臂一路蔓延到了躯干，一念之间就闯进了心脏中，胸口立刻就烫了起来，呼吸也瞬间紊乱了。
　　猛烈地冲击让夏谐差点失去意识，身上汗浆暴涌，灼热的气息由内而外扩散，五脏内里都被一团无形的火焰燎得要化了似的。
　　幸运的是因为突袭而晃神的意识很快就朝着清明回复过来，而不幸的是当意识逐渐清明之时，体内那团无形的火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飞速朝着意识烧去，明明是无形的思维魂魄却真实地感受到了被火烧到的痛苦，从没有过的体验让夏谐的意识再次向着昏沉走去。仅凭借着一口莫名的气死死吊住，不至于完全不省人事罢了。
　　……
　　似沧海桑田，又似一瞬之间，灼热的火焰不知何时变得温和了起来，虽然有热度但却并不烫人，就仿佛是寒冬里的被窝，温暖舒适，令人只想缓缓睡去，梦醒之后，一切身心的伤疲累损都能恢复，甚至是新生。
　　刚体验过灼热地狱之后，立刻置于寒水冰泉之中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渐进式的温暖反而更能安魂。
　　就在夏谐的状态快要恢复到足够思考其他事的时候，热焰再度袭来，毫无半点预示，转眼就又烧遍了全身全魂。
　　……
　　一，二……十六，十七。夏谐在脑海中默默地数着转换的次数以分散注意力。
　　没数错的话，应该是第十七次转换，也就是第九次由火烫变得温热后，心口处的那团火总算不再继续转变。几息后便沉寂消退，再无异感。
　　慢慢吐出一口气后，夏谐咬着牙，缓缓抬起头向桌对面那个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女孩恶狠狠地瞪去。而原本一直洋溢着微妙笑容的女孩看到夏谐眼中纵横满布的血丝时，顿时愣住了，嘴角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
　　两人同时张嘴想要说话，又同时停住，就在这仿佛时空都被凝固了的场合，夏谐体内那团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火焰突然再次暴起。
　　糟了，猝不及防之下，夏谐刹那心神失守，被那团火侵绞得意识模糊，就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那刻，夏谐看到了自己右手手指上真的腾起了火光，在燃烧着。
　　意识用比合眼更快的速度逝去，在闭上眼睛之前，倒映在瞳中的是一个咬着唇，慌了神，落着泪的女孩。
　　……
　　在一个充斥着白雾的空间里，夏谐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或者说只能确定是躺着的。背后并没有任何地面或是硬物的触感，但却也没有凌空感，一想要去感受所触碰之物的软硬就会不自觉的微微晃神，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像就连存在与否都没个定数，只能意识到一片朦胧的白。
　　一旦想要思考当下的处境，思维就会难以遏制的飘散，一次次尝试过后，只能勉强记得自己有件要紧的事要思考，意识在走神和回忆之间来回摇摆着。另外还有一件能确定的是，在进来这里之前绝对发生了什么让他心里很难受的事，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久久无法释怀。
　　……
　　“夏谐？夏谐！快醒过来啊，别装睡了，再睡的话扣钱了啊。喂！听到没有？快醒啊！夏谐？”
　　“不会吧，明明是我特意准备的礼物啊，怎么反应会这么强烈？不可能的，以夏谐当年的……”
　　“喂！死火鸟！快给我出来！你到底干了什么？”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可能只在刹那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絮絮叨叨的，但却不惹人烦。再一个晃神回神后，夏谐没有保持四处张望，而是低头看了眼自己。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后，却从来没有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状态，更没有对这个环境产生疑问，仿佛这怪异的世界是理所当然的一般，这很不正常，也很不自然，就像……一个梦？
　　在看了一眼自己的四肢躯干后，也没什么不同，再抬手一看，却不知为何，看到自己双手清晰的掌纹后，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好像总算意识到了“我是‘我’”，迷糊的大脑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
　　精神状态恢复后，却猛地感受到一股热风涌来，再一抬头，原本记忆里是纯白的世界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橘红，那红色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耀眼。
　　强烈的光芒使夏谐不禁迷住了眼，紧接着令人窒息的热浪袭来，吹得夏谐头晕目眩。稍微适应后，眼前悬飞着一直火红色的漂亮大鸟。
　　嗯，是凤凰吧，绝对是凤凰吧，这毛色，这翎羽，这周身缭绕的火焰，和传说中所描述的也太一致了吧，过于符合心理预期以致于完全不惊讶了啊。
　　“咳咳，这位凤凰先……”
　　“少说废话，先听我说，筱雅在外面催个不停，我办完事得赶紧出去和她解释一下。”在夏谐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清冽且高透，就像个还没变声的小姑娘。
　　“好的，凤凰女士，您说。”
　　吓我一跳，原来是女的吗，差点叫错了。夏谐在心里感叹着。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答应外面那个叫个不停的小姑娘送你一个礼物，原本她想让我给你一缕本源凤凰火，我没答应，再说了，这东西就是我想给，你也拿不住，最后就说定给你来一次火属性的初锻，以及看你天赋说不定能学几招散手。”
　　“话是这样说啦，可是，这是因为当时我是见到她好久没有这样又求我又向我撒娇的缘故，你是不知道，超可爱的啊。”
　　嗯，那我可不是不知道嘛，叫我别说话，没想到您倒是叨叨叨个不停啊。
　　“我就想多讨价还价几个回合，她说不定会向我展露出更多可爱的一面，到时候我再答应她，说不定还会让我来个久违地十分钟任意搓揉套餐。那样我准备了好久的留影镜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哦哦，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个鬼啊！原来我人生第一次见到的神兽是个变态痴女吗？我的神话梦啊！
　　夏谐正略微走神，修补自己那碎裂的对于传说生物威严满满的幻想时，一道烈焰袭来。
　　火焰及身时，才感觉看似一道烈焰，却是由成千上万道数不清的细小火焰刀片组合而成，到身前的一刹那，骤然化开，往全身各处削去。
　　强烈的痛感使夏谐立刻疼得蜷缩在地，更令夏谐痛苦的是，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自己的感知似乎变得更敏锐了，被动昏迷的阈值也好像被调高了，不得不完美享受这波苦痛。
　　“叫你少说废话还这么多话，我忍你很久了。”
　　“又，又是读心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