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裁决之主

　　“什么？”
　　洛里没有听清它的喃喃自语。
　　幽绿之影听见洛里的喊声之后，猛地惊醒过来，似乎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神色由震惊瞬间转变为谄媚，脸上溢于言表的阿谀之色让洛里都惊讶于灵魂状态都还能有这么丰富的情绪表达。
　　“伟大的黑堡之主，您最卑微的奴仆格里高祈求您的怜悯，若您能宽恕我的冒犯，我愿意永奉您为主人，助您凌驾于众神之上。”
　　一股乞求的意念顺着灯盏传来，于此同时，洛里的意识中出现了一杆天枰。
　　格里高的灵魂处在最中间的位置，两端的枰上一段用古老的异界文字写着转化，另一端则写着契约。
　　【裁决之秤】
　　一个名字从洛里的脑海中冒出，与此同时，一股关于如何使用裁决之秤的信息一同出现。
　　看到自己突然出现在古老的天枰上，格里高愣了一下之后比之前更加谦卑的乞求道。
　　“伟大的黑堡之主，您的奴仆恳求您不要将我转化为纯净的能量，我愿意签订契约成为您的仆人，将我一切所知都告诉您。”
　　“嗯？”
　　洛里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绿挺怕我？而且称呼我为黑堡之主？”
　　环视一周，他意识到黑堡应该就是眼前的这座城堡，联想到脑海中出现的信息和眼前的裁决之秤⚖，联想到早上幽绿之影被徽章吞噬的事情，洛里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笑容。
　　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格里高，似乎毫不在意格里高所说的一切。
　　脑海中出现的关于【裁决之秤】的信息让他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格里高是被审判的邪灵，而他则是审判者。
　　虽然他现在对这座黑色城堡还有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了解，但是越是这样，他越要装的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呀。
　　眼前的形势看似是他对格里高有着绝对的优势，可是他却是信息上劣势的一方。
　　谁知道这个邪灵掌握着什么诡异的能力，万一被它找到了反盘的机会，他就直接去和老杰克团聚了。
　　所以他需要尽可能地掌握着绝对的主动，装成神秘而又无法揣测的人设，让格里高这个邪灵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装神秘啊，倒是有一个穿越者前辈可以借鉴一下……”
　　“嘿嘿嘿，让你白天吓老子，玩死你。”
　　洛里不怀好意地咧着嘴。
　　没有魂儿能得罪洛里，没有魂儿。
　　“这样吧，我在心里抛个硬币，正面就签订契约，反面你就乖乖转化成能量，怎么样？”
　　洛里念头一转，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抱臂，语气认真诚恳地说道。
　　格里高的听见洛里说的话灵魂表情一愣。
　　在心里抛个硬币？这特么除了你自己谁能知道结果到底是什么啊？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抛了啊。”
　　说罢，洛里闭上了双眼，夸张地双手合十在身前。
　　“不，不要，我愿意将一切的秘密都……”
　　格里高眼看自己的命运就要被儿戏地决定了，急忙乞求。
　　“嘘，别把硬币吵翻了。”
　　洛里皱了皱眉头，手指放在嘴上，语气轻柔地说道。
　　格里高立刻噤声。
　　占据绝对的优势，我就是可以胡说八道。
　　洛里心中有些惬意地想。
　　格里高紧紧地闭着嘴，恐惧地看着洛里。
　　它现在只觉得洛里这个无法揣测的样子远远比它更像邪灵。
　　“抛喽。”
　　“叮～”
　　“让我们看看结果是什么呢～”
　　“啊哦。”
　　洛里睁开了眼，遗憾地盯着眼前的灵魂。
　　格里高如坠冰窖。
　　存在了数千年，难道就要消散了吗……上任黑堡之主留下的任务……
　　“契约。”
　　洛里淡淡地说。
　　仿佛不敢相信，格里高一直到被放在了“契约”一端的天枰上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臣服地高声呼喊。
　　“感谢您的恩赐，格里高将是您永远的仆人，奉行您的旨意，将你的意志传遍唯一世界……
　　唉？伟大的黑堡之主哪去了？”
　　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虚空，格里高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感慨一声。
　　“果然，伟大的黑堡之主完全不是我能揣测的。”
　　……
　　契约激发的时候，像是黑堡目前的能量只能维持那么久一样，洛里被强制传送了出去。
　　就在洛里被传送出梦境之时，一股无形的波动围绕着他如涟漪般激荡而去，漫延在虚空中。
　　于此同时，克诺城中心。
　　围绕着巨大蒸汽能量枢纽塔的三座高塔在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弥漫的蒸汽在高塔的周身环绕，却无法触及。
　　这里，就是神秘学会所在之地。
　　一座泛着微光的高塔之顶上，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正站在观星台上一丝不苟地注视着宇宙星空。
　　整个星空在老头的面前呈现着，然而在投影出来的星空上赫然存在着一片虚无的黑色区域。
　　“灾厄黑区……又出现了灾厄黑区！”
　　白胡须老头瞪大了双眼，手脚冰凉地颤抖着。
　　上一次出现灾厄黑区，是在冰汽纪元113年，异种突兀地入侵，特斯拉主城毁灭的时候。
　　“世界的希望到底在哪……人类才刚刚从毁灭中恢复过来，就又要有灾难降临了吗？”
　　老头颓然地松开手中紧握的仪器，神色无比凝重地直奔最近的高塔。
　　必须让凛冬城所有的高层尽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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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荒原上，永夜之地。
　　一处被暴风雪笼罩的巨大陷坑中，竟然残留着破败的人类存在痕迹！
　　陷坑的中央，存在着一座低矮扭曲的塔状建筑，散发着快要咽气的热量，冒着断断续续地蒸汽。
　　从上空来看，塔身四周似乎还有着一圈低矮的棚屋围绕，屋内有着如蝼蚁般的黑点在走动，大致约有百余个左右。
　　这不是凛冬城，却有着人类存在。
　　这是一处无人知晓、在历史上不存在痕迹的幸存者聚集处。
　　在棚屋群中唯一可以算“房子”的屋内，几名苦逼的老者正虔诚地跪在一座雕像面前，低声地吟唱着晦涩的歌曲。
　　令人惊讶的是，雕像不是人形，而是一座黑色的城堡。
　　“圣城依旧没有回应……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在吟唱结束后，一名毛发竖立的老者突然涩声地说道。
　　“圣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容置疑。”
　　为首的白胡子老者低沉地说。
　　“蒸汽能量枢纽塔又坏了，我们没有体积合适的小孩送进塔里维修了……”
　　“下次，就我孙子去。”
　　为首的老者沉默了一阵，淡淡地说，只不过眼角一直抽搐着。
　　“只有这样了，我们估计挺不过下一个冰季了……”
　　绝望的气息弥漫在屋内。
　　“食物也不够熬过……亮了!亮了!”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老者突然如羊癫疯般抽搐着，手指颤微微地指向前方。
　　“什么亮了，你……”
　　为首的老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呆滞。
　　沉寂了无数时光的黑色城堡雕像上泛起了浓郁黑光，黑芒宛如实质。
　　“圣城亮了!裁决之主再次出现了!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极度震惊之后，屋内的老者年迈的身躯迸发出嘶哑的狂喊！
　　“圣者降临，寒冬退却!”
　　屋内的欢呼声传至外面，沉默了一阵后，像蝼蚁一般的人群于绝望中爆发出嘶哑低沉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