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边戍

　　五纪历1147年5月04日，天气阴沉，伴有阵雨。
　　“嗨！罗迪，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脸吃了屎样的表情。”
　　清晨，天气阴沉没有丝毫阳光，薄雾笼罩缇力山脉，交流声不断传来，整个缇力山脉三号边戍站已然按照常例，准备巡视所归属的边防区域。
　　一般来说，帝国外领所有的军事力量都由各外领公爵掌控，但也有例外，边戍旗队作为帝国的最外层也是最为根本的防线，为了确保边防万无一失，所有外领边戍旗队都由外领主事议会直接掌管，虽然还是挂在各外领军团建制下，但几乎不与军团主力进行接触，连任职调动都直接由内领主事议会负责，与主力军团基本上属于两个不同的建制体系。
　　缇力山脉属于中部横断山脉的支山脉，整个横断山脉位于大陆中部，平均海拔并不高，而作为支山脉的缇力山脉海拔就更低了，平均海拔只有百瞬左右。
　　“我记得明天就是你的换防日了，咋的？还有一天就是王储册封仪式，到时候整个帝国都变得热闹，我们边戍旗队还有额外的配饷发放，又发钱又正好轮到你休息，这么幸福的事咋还愁眉苦脸呢？”
　　说话的是一位20多岁的小伙，全身上下最大的特征就是没有一根毛发，如同煮熟的鸡蛋般光滑的头部，配上圆形的面容，以及十分混得开的人缘，因此得了一个十分贴切的绰号——“蛋哥”。
　　“嗨……‘蛋哥’别说了！我倒是想回家，刚刚的消息，咱们旗的换防日改成王储册封仪式之后了，听说是因为军团总部那边以清查为由，要求边戍旗队的换防日改到两天之后，休假的计划泡汤咯……”
　　被称为罗迪的小伙是缇力山脉三号边戍站唯一一个没有绰号的家伙，之所以没绰号，是因为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没有什么显著的特点，但是不错的身手和没心没肺的性格，让没绰号的罗迪在整个缇力山脉的边戍站中都很是有名。
　　“嗯？换防日变了，主事议会难道没有管这个事？该死的军团总部，克扣军饷就算了，连换防日都来参一脚，什么时候边戍旗队也由军团那边来指手画脚了！”
　　‘蛋哥’似乎很是气愤，手舞足蹈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之情。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巡边时间到了！你再怎么抱怨，主事议会那边也听不见！”
　　“就是，你要说就去主事议会上去说，在我们这里说也没用，况且军团对边戍旗队的干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能解决早就解决了！”
　　边戍站中与‘蛋哥’、罗迪一个编的几人，起身杂七杂八的说道，似乎军团与边戍旗队的矛盾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边戍旗队并不成建卫制，数量多少也完全由边境长短与环境决定，一般一个外领公爵领为有三到四个满编的旗队，大概400到600人。但是也有例外，西方外领雷霆公爵领由于边境线漫长，足足有十二个边戍旗队，这已经与一个正规军团的兵力相当。
　　边戍旗队有独有的换防机制，每个边防区域有数个边戍站，每个边戍站都有三编巡边队，每编巡边队分为上下两编，每次换防，只换下编队员，换防之后上编变成下编，新来当值的为上编，每次当值上下编两期一共二十天，然后休息十天，这样周而复始。
　　“解决不了，还不让人发发牢骚吗？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咱们南方边境更是紧张。现在整个南方外领边境之外，罗德联合王国陈兵军团足足有四个之多，每次巡边我都能远远看见罗德联合王国的军团在演练阵式，压迫感十足，总是让我提心吊胆的！”
　　巡边队装配已经准备妥当，包括一餐的正餐餐食和一个星期左右的简易备用军粮，一把军用制式匕首，和一把军用工事轻铲，还包括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型麻织物布包，里面包括简易医疗物品、信号石和身份证明，这一系列装备是每个边戍旗队队员的标配。
　　“走了走了，今天大家打起精神啊！昨晚听夜巡的人说，对面的阵营有些异动，大家都细心观察，小小心点好！”说话的是上编的队长“胖子”，由于实行上下编轮换制，实际每一个编巡边队，都是有三名队长，并且始终保持两名在值。
　　“又是这样，这几个月都多少次异动了？每次说是异动，第二天有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看啊，这就是那些罗德的鬼佬们弄的把戏！”
　　“蛋哥”很是不屑一顾，这几个月这种异动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动向，顶多就是一些联合演练之类的情况。
　　“闭嘴！走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罗迪拍了“蛋哥”一巴掌，催促他尽快动身，三号边戍站归属的边防区域在整个缇力山脉中算是最大的一片区域，整个巡边来回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一般能在晚饭之前赶到营地。
　　缇力山脉处于大陆中部，气候温暖湿润，独特的地理环境导致每年有半数以上的时间都为雨季。这样的环境使缇力山脉产生了丰富的地表植被，但因为山脉高度不够，所以并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同时身为外围山脉，也没有什么高阶魔兽出没。
　　一行人按照既定的路线巡视，观察远处隐约可见的罗德联合王国的军团营地，演练声从远处传来，“蛋哥”和罗迪走在一起有事没事的闲聊着。
　　“罗迪，今年你还去帝都吗，我不是听说将你养大的帝都的亲戚在去年已经全部去世了，也就没有必须要在感恩节的时候特意跑到帝都去了吧。”
　　“嗯，姨妈去年去世，我在帝都已经没有亲戚了，但是今年母亲特意跟我说让我再去帝都一趟，说是姨妈的老宅中还有些物件需要我去取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没办法，母亲说了，我还是要去一趟的，你那个老乡怕是见不了了。”
　　罗迪摇了摇头，似乎对此也有些可惜，今年已经20的罗迪还没有结婚，这在这个普遍十七八岁左右就结婚的时代，罗迪算是大龄青年了，整个巡边队没有结婚的不多，罗迪应该是年龄最大的那个。
　　周围不论是‘蛋哥’还是巡边队的其他成员，都有给罗迪介绍过女孩，但还是无一例外都以告吹为终，原因有很多，罗迪自己也不太明白。
　　“‘蛋哥’、罗迪，你们去20、27、43、50、53标记点去看一下，四十分钟后在洛槐树处集合，时间一定不要晚了，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晚了十多分钟才来，那可不是一顿骂就能揭过去了！”说话的是下编的队长“木头”，是一个有些木讷严肃，但却十分可靠的人。
　　“了解！了解！”“蛋哥”一边点头，一边推着罗迪走进了茂密的丛林之中，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两小子虽然人混了点，但是手头的活还是没得说的，走吧，还有不少标记点需要查看，昨天巡边的时候异常的点有点多，今天还是要注意下才好。”说话的是队伍中的老大哥“老山”，是一个十分沉稳温和的人。
　　“哎，还有一年，你我就得调职到外领的巡检所任职，咱们这个编的巡边队，估计还是得靠这两个小子撑场面，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成长一些。”“胖子”叹了口气，似乎对边戍生活很是不舍。
　　“得了吧！看你这一天天数着日子过的样子，恨不得飞到城里过活！别在这猩猩假意了！谁不知道你一儿一女粘你粘到不行，每次休息结束都一副吃了屎样的表情，那样子看的真让人怄气！”
　　“哼！走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胖子”领头往森林深处走去，伴随着整个巡边队十几人的笑声渐行渐远。
　　27号标记点，此处是一处高点，位于一处断崖之上，视野良好，视角很广，是一处观察点。
　　“哎，罗迪！上次‘木头’给你介绍的那个是咋回事啊，我看蛮是配对的啊，咋又吹了啊？”“蛋哥”一边趴在崖壁之上，一边询问着罗迪。
　　“我咋知道，我又没做啥事，仅仅是约了几次，就说她和我不合适，这种事情我哪说的清楚。”罗迪掏出一本皮制册子，在上面写写画画，查看着什么。
　　“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约会的时候记得浪漫一点，带束花，别闷着不说话，你在女人面前，五分钟憋不出十个字，谁家姑娘也受不了你这性子！你的改改才行！”
　　“蛋哥”苦口婆心说着，罗迪比他稍小，两人性子很合得来，“蛋哥”对罗迪照顾很多，连两人的搭档都是“蛋哥”向边戍站申请的，罗迪嘴上不说，心中也一直当“蛋哥”是大哥般的存在。
　　“我知道，但这个哪有那么容易改的，我也想试……”
　　“等下！先别说了，看下27标记点的记录，右侧边角35度方向的那块挡道石的具体位置是多少？”“蛋哥”的语气有点急促，手上做着独特的手势标记着什么，似乎是有所发现。
　　“左15，上6下8，总广度48。有什么问题吗？”
　　“蛋哥”左右比划了半天，不停的依靠独特的手势来测量着石块具体位置，从手势的重复次数上来看，似乎是重复测量了很多次。
　　“罗迪！”
　　“嗯？‘蛋哥’到底是怎么呢？”罗迪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那块挡道石我测了多次，现在的位置是左18，上3下11，整体向右上方偏移了一段距离，我估测了下，大概偏移了两瞬。”
　　“两瞬？边戍书中记录，那块石头至少有100多吨重！！”。
　　“嗯！快速将剩下的标记点检查一下，与队长们汇合，可能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小子，你可得小心了！”
　　两人顾不上聊天，就在沉默之中迅速的赶往下一个标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