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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今年第一场雪已经降临。银装束裹的碎叶城完全成为一处冰雪世界。
尽管天气寒冷，天空还飘着一朵朵雪花，可这丝毫没有阻挡碎源源不断出城的人。
不论是唐军还是归化胡人，或者来碎叶城的商人和周边的游牧部落。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都在往城外赶去。特别是唐军和归化胡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的笑容。
今天是铁厂出铁的日子，碎叶城能动的所有人，基本都离城去看热闹。
此刻李飞已经到了铁厂，他仰头看了看近前的高炉，向旁边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人问道：“还有多久出炉？”
这个人叫胡老三，是三千多唐军里的一个兵卒，只因他稍微懂一点炼铁，就被李飞强行提拔上来。
胡老三擦了一下脑门上的细汗，紧张地道：“应该是差不多了。”
胡老三心里不紧张不行啊，他自知自己的情况。他只是在小的时候看过一眼炼铁，其它的根本不懂。现在被李飞提拔上这么重要的位置，今天要是失败了，那可真是百死莫赎。
“不要紧张。”李飞看了一眼胡老三道：“只要你严格按照我说的方法做就一定会成功的。”
胡老三没有接话，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高炉。
李飞见状哂笑一下，然后就默默等待。
其实对于李飞来讲，今天失败了并不要紧，往后总结失败的原因，再次尝试就行反正有系统提供的书籍在那里。毕竟做事情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道理。
此时铁厂周边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闹哄哄的喧哗声响彻整片河岸。
因为有兵卒警戒维持秩序，围观人群只在铁厂外围，所以没有出什么乱子。一个二个都翘首以待听好消息。
“开炉！”胡老三突然出声道。
站在炉子附近的两个壮汉，立刻拿着钩子上前将炉门扒开。
一股耀眼的红流顷刻之间流淌出来，它们顺着泥土制成的凹槽，进入一座泥模中。
李飞等人只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人下意识觉得现在似乎是骄阳六月。
“快，快，快！”胡老三挥舞着手，焦急地招呼人抬走即将要满的泥模，换上新的泥模。
就这样一模接满出炉的铁水，另一座模子立刻上前。如此忙碌了一刻钟，十个泥模全部装满。
胡老三满脸笑容，行了一个叉手礼大声道：“小郎君，属下幸不辱命！”
“好！”李飞笑道：“大家辛苦了，参与冶炼人员，每人奖赏一百枚金币。另外你们还将拥有此铁厂百分之五的份子。”
胡老三等人听到一百枚金币时，还只是表面上高兴。因为他们这些天杀的，在石国吃了一个饱，百十个金币真的不放眼里。毕竟他们平时赌博都是一百起注。
但当听见百分之五股份之时，立刻响起冲天的欢呼声。
金币只是暂时的，总有花完的一天，但这个股份可就是永久的了。可以说只要铁厂不关闭，他们每年就能从中分红。
这可就相当于给后世子孙攒下了一个金饭碗。对于什么宝贝都愿意留给子孙的国人来讲，这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十座泥模里地铁水，在寒冷的气候下已经快速变成暗红色。
这还不是铁，只能称之为生铁，它们内里还有很多杂质，导致材质很脆，并不能打造兵器或者农具。
想要做成兵器和盔甲，必须将它们体内的杂质逼出来。
李飞应对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
用架在河边的水力锻锤反复锤打，只有这样才能做出精良的兵器。
古代的铁匠就是这样用铁锤，一锤子一锤子锤出高品质的百炼钢。
不过那是人力效率太慢，而李飞使用的是水力锻锤，可以批量制造。
只是西域冬天太冷，河水很容易冰冻，水力锻锤没有办法工作。
不过也不要紧，铁厂还是继续开工，等待来年再三班倒加紧锤就是了。
今天因为刚下雪的缘故，河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冰，水力锻锤还可以勉强工作。
这样李飞就能看到下一步的工序。
只见四个壮汉抬着已经冷却下来的铁坨子，在一个火炉上烧红之后，放在磨盘大小的锤头之下，开始砰砰的锤打。
李飞听着震耳的响声，心中盘算道：“一座模子盛两百斤铁水，出一次铁水就能装十座模子。这样一座高炉一次就能产出一吨生铁。
而高炉每天能开三次，一天就是三吨的产量，一个月能达到九十吨，一年就是一千多吨。”
一年一千多吨的钢铁产量，对于现代来说只是个笑话。
但对于一年只有五千多吨的唐朝来说，可就是个不小的奇迹。
只要李飞愿意再建几个高炉，那就可以超过全国钢铁产量。
可惜的是这个愿望不能实现，因为这儿没有煤矿。
李飞是拿木炭在烧铁矿石，这些木炭供应一座高炉绰绰有余，但要是再加一座，那就不够用了。
因为没有那么多人手烧炭，李飞现在缺人啊。
正在心中打算盘的李飞，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远方抓些葛逻禄人来烧炭，忽然被一阵山崩海啸的欢呼声惊醒。
“什么情况？”李飞双目四盼问道。
“嗨，那些外面胡人，知道了已经产出铁了，正在欢呼呢。也不知道他们欢呼什么，这铁厂和他们又没有关系。”朱毅嗤笑道。
“你怎么能这样想！”李飞语气严厉道：“他们住在碎叶城，而铁厂又在碎叶城附近，怎么能说和他们没有关系！
正是他们心中的那份与有荣焉之情，才能让铁厂短短十天之内建成并投产。
我们要利用这一点，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唐人，只有这样我们的实力才能越来越强。”
朱毅从来没有见过李飞如此严厉的语气，被吓得连忙哈腰认错。
“对不起，小郎君我错了。我一定改正这种不端正的态度！”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李飞缓声柔语道：“你现在让人抬一块铁坨子出去，让围观群众好好乐呵乐呵。”
朱毅领命而去，胡老三又笑呵呵凑了过来。。
“小郎君，铁厂还没有起名字，您给起个名字呗。”
“嗯...”李飞想了想道：“既然在碎叶城附近，那就叫碎叶铁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