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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禾以南北 / 第七章 有一院曰婉苑 一

第七章 有一院曰婉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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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看日出与日落。
  我知道山顶的日出和海岸的日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色。
  山顶的日出是一种仙境,让人犹如画中。
  海边的日出只有一个字,‘大’,算不得诗意,却能让人心神开阔。
  我很少去海边看日出,因为我最怕水,学了十几年还没学会游泳,名副其实的旱鸭子。
  小时候中午放学会和小伙伴偷偷去河里洗澡,看着小伙伴在河的这边游到那边,除了羡慕还有害怕,万一他们淹死了,我会不会跟着遭殃?
  我有两个堂兄,大堂兄打架翘课抽烟打游戏,二堂兄从小闷声发大财,一杆子揍不出一个屁来。
  暑假被大堂兄拉到河里洗澡,堂兄在水里托着我游到河中央,然后把我扔水里,他是想逼人上梁山,奈何我除了扑腾什么也不会,没几下就沉水里。
  堂兄自知闯祸,急忙把我拉上岸,对我又是捶胸又是捶背,还好呛水不算严重,我哭着跑回家跟我大伯告状。
  我抱着从二哥那里顺来的虾条站在大伯家门外,吃着虾条趴在门缝看堂兄被揍。
  我父亲提溜着我脖子回家,那天隔着两条街,堂兄街的东头,我在街的西头,我俩哭的跟杀猪一样。
  我爷爷拄着拐杖把我父亲和我大伯揍的鼻青脸肿,要不是奶奶拉着,父亲和大伯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得亏了老爷子对三个孙子护犊子,往后无论大伯二伯还是我父亲,都学会了一招……
  打孩子之前一定要把大门锁住,不然指不定谁挨揍。
  在我们那个年代,家里都是黑白电视机,带彩的都是村里万元户看的。
  一个天线绑着三四米的粗树干矗立在屋门口,信号不好了就出去转动树干调角度,所以夏天时候附近的小伙伴每到天黑都会聚集在我家门前路口捉迷藏。
  那天轮到我找他们藏,数到八的时候肚子饿,赶紧回家吃饭,电视里放着灌篮高手,想着让他们先藏,我看完再去找他们。
  晚上十点多,街上到处都是大人喊自家孩子的声音。
  我看着电视里的流川枫,完球,我把这事儿忘了!
  果不其然,隔天下午,十几个人堵在学校门口揍我,我吓的爬到学校大门上不敢下来,堂兄拿着扫帚跑进学校厕所,接着冲出来。
  那天我骑在门上看着堂兄拿着沾了人中金的扫帚就像流川枫一样追着一群人揍。
  随着年龄长大,我们堂兄弟之间从无话不说慢慢变成无话可说,见面不过点头,过节不过各扫门前雪。
  我那时才知道,隔辈的亲情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
  再后来我才知道,不只是亲情,曾经的爱人也会有离别的一天。
  认识她,我才喜欢日出,因为她喜欢。我不觉得这是趋炎附势,我只知道,她喜欢的我就要喜欢,她不喜欢的我就要不喜欢。
  我和她初识在高二,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大学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我们的相识,那大概就是‘缘分使我们相遇在这红尘。’
  我们凌晨爬山坐在山顶,互相依偎着等待日出。
  我们牵手站在海边等待日落。
  可是太阳只有一个,我们都太过于关注眼前最耀眼的,却忽略了是云雾衬托出了日出的仙幻,是晚霞衬托出了日落的诗意。
  我们在红尘里追逐,却又埋怨红尘的颠倒。我们沉迷于彼此,却又草草了之。
  我种下你的名字,在你的名字下埋了一颗心,我想牵着你的手在种子下挖出属于你的心。
  我认识一位非常有趣的小女孩,她问我,“人为什么会有无奈。”
  我回答不了她,因为我本身就在这红尘里,看不破道不明。
  我叫李月楠,她叫张婉婷。
  婉婷会经常来店里吃饭,久了我会把每次新的菜品给她尝,她作为报酬会给我看她拍的各种景色。
  婉婷给了我一包花种子,她说想看满园花开,想看招蜂引蝶,想看这世间最美的颜色。
  她说,“你被囚禁在这个店里,外面的世界你懂吗?”
  我提着酒瓶不知道该怎么说,给她倒满酒,记着对着酒瓶喝,“外面的世界很重要吗?有离别,有羁绊,有深不见底的幽渊。”
  她不说话,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过她,或许是瞬间的萍水相逢,或许是她有自己的人生路程要走。
  后院的玉兰花开的无比灿烂,婉婷种下的花都开了,就在玉兰花树下,我从没想过我会有这满园春色,我在院里竖了一个牌子,写了‘婉苑’两个字。
  因为我觉得,眼前的满园春色是一个叫婉婷的女孩留下的。
  萍水相逢的波澜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斑驳。
  我有一张纸,想你谱下最美的简乐。
  我有一颗心,想你用最温软的手掌将它捧在怀里。
  我有一壶酒,想听你诉说你最美的过去。
  花开花落是自然,也是注定,枯黄的花叶终于在一个月后迎来了张婉婷。
  那天,我在店里准备午睡,婉婷戴着一副墨镜被一个同龄的女孩搀扶着进来。
  我有些错愕,带她们到三楼客厅坐下,我说,“生病了?难怪好久不见,后院的花谢了,你要是想看只能等明年了。”
  婉婷没有说话,和她一起的女孩转过身,我看到她身体在微颤。
  我知道,她是因为伤心,因为我也曾这样。
  “嗯,出了点事情,没赶上花开,挺遗憾的。”
  “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女孩转身,双眼泛红问我。
  “嗯?好。”我知道她是想和我单独说。
  以后的日子婉婷被我留在了店里,管吃管住,一月对半分。
  我把饭店改成了咖啡馆,婉婷的洞箫吹的很好,闲暇时间会在后院吹奏,或许是经营方式另类,或许是婉婷的故事。咖啡馆生意还算不错。。
  其实,那天她的朋友跟我说的话,我才明白,我的不幸在她的人生里已经是最幸。
  婉婷有个同胞弟弟,家里把他当做祖宗供着,而婉婷就像个多余的人,排斥和嘲讽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记忆。而这,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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