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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斩刑台上斩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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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已时,吴益用过朝食之后,换上粗布白衣,腰系大红绸带,脑袋上裹紧鲜红抹额,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这才肩扛五尺长的宽背重砍刀,大步走出州院官署。
  看似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架式,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悄悄打鼓,韩诚亲自率领一队州衙弓手为他开道,美其名曰以壮行色,吴益知道对于接下来的差事没什么卵用,只不过看着养眼罢了。
  刑场就设在太平州城最热闹、人气最旺的草市里,由此可以体会当地官府杀一儆百的深意。
  昨日吴益和韩诚就是从草市里走过来的,整个大坪从南到北不过百十丈而已,他们二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今日一看,好家伙,比昨日热闹了何止数倍,只怕整座州城已是万人空巷,幸好州衙弓手挥舞着铁尺在前面开路,所到之处百姓避若瘟神,否则没等走到斩刑台,恐怕都过了午时三刻。
  斩刑台是临时草建而成的木制平台,长宽各约一丈,高约六尺,上面铺着厚厚的大红粗布毯子,另有十几道大红杈子将方台数丈之内围成闲人免进的刑场空地。
  吴益离八丈远就瞅见死囚齐大彪了,只见他反缚双手跪在斩刑台的正中间,这厮引颈受戮比刽子手还积极,但愿项上人头也这么配合,一刀下去,尸首分离!
  到了斩刑台之后,韩诚立即命令几十名州衙弓手四散开来,主动维护现场秩序。
  其实在他们到来之前,百十名州郡禁兵早就已经将整个草市都布控起来了,尤其是斩刑台周围数丈之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范更是森严。
  吴益走到斩刑台入口处,正准备到上面去候差,韩诚忽然伸手把他拉住,笑着说道:“你着什么急啊,就这么三两步,午时三刻再上去还来得及,你瞧瞧,监斩官都没来呢!”
  他说着往西面一指,吴益扭头看去,距离他们二三十丈远的地方,耸立一座彩绘高棚的大戏台,看起来比五六个斩刑台加起来还要大。
  韩诚贴耳过来悄声说道:“齐英社原本就在那个大戏台上卖艺,每天围观之人数以千计,所得赏钱日进斗金,后来刘签判把她们撵到下面大坪里摞地,就是昨儿咱们看到的那样,二十多个人分了三个场地,每天挣个三瓜俩枣的,还经常有人捣乱。”
  吴益皱着眉头问道:“谁是刘签判?”
  韩诚四下一望,刑场里的州郡禁兵像木头桩子一样戳在原地,没人关心他俩在悄声嘀咕什么,这才说道:“昨儿我跟你说过的,就是刘少保的兄弟刘光弼啊!本来像太平州这样不到万户的小地方,根本用不着设置判官这样的高级属官,更别说什么通判、签判了,之前从来没有这个先例,刘少保来了之后,据说都没和吏部打招呼,一纸调令就把他兄弟安插了进来。”
  “这样也行?朝廷岂不是形同虚设?”吴益十分诧异道。
  韩诚突然竖起食指嘘了一声,随后指着大戏台方向说道:“你瞧,他来了!”
  吴益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年轻官员在众人簇拥之下登上大戏台,径直走到高台中央那张墨漆大案后面坐下,由于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他就是监斩官?”吴益忽然有点失落,原本以为像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一州之长赵不群会亲自担任监斩官,没想到却由一名州郡属官全权代劳,可见一点都不重视。
  韩诚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悄声说道:“前段时间听人传言,说是朝廷要追究刘少保去岁怯战误国之罪,刘少保心虚的紧。赵知州是皇氏宗亲,与当今圣上关系不一般,刘少保硬是拉着他一起去宫里探听消息,此时山中无老虎,可不就由猴子称大王了?”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突然从大戏台那边跑过来一名黄衫衙役,手里拿着一枚黄签牙牌,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监斩官有令,午时已到,准备行刑!”
  吴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了,接过黄签牙牌之后,转身正要上斩刑台,就在这时,忽听背后有人高喊“且慢”二字。
  吴益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小宝!
  这家伙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不用问,一定是从人山人海里挤过来的。
  吴益见他手里拿着一把红鞘佩刀,忙问道:“你手上这刀,怎么如此眼熟?”
  李小宝以刀拄地喘着粗气道:“这是你家传的刽刀啊!我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
  吴益愣了一愣,猛然记起昨日在鱼羹汤铺发生的事情,忙问道:“昨日你追赶那大汉就是为了这把刀?”
  “前几日那厮趁你酒醉偷了去,昨日正巧当街撞见,我追了十几个时辰,总算追回来了。”李小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在不停地闪烁,一看就是在说谎,可惜吴益只顾暗自惊奇,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其实完全不是李小宝说的那回事儿,那天他们把吴偏校灌醉之后,不仅蒙着棉被将其胖揍了一顿,当天还把他的家传刽刀给卖了,买主知道刽刀的来历,所以一见刽子吴就吓跑了,李小宝追上他软磨硬泡了一夜才把刽刀赎回来。
  吴益哪里知道这里面发生的故事,只顾盯着手里的所谓家传刽刀偷着乐了。
  魏之奎的行刑大刀又长又沉又笨,像个卸掉了座槽的铡草刀,扛着它一路走过来,吴益总觉得在别人里,他就是个傻兮兮的呆汉。
  再看刽子吴的这把家传刽刀,猩红刀鞘,鬼头刀柄,形制虽然古怪了一些,但长不过三尺,重最多五六斤,掂在手里如臂使指,异常舒服,就是不知杀伤力如何。
  他正要拔刀出鞘看一看刃口,不料那名黄衫衙役手持红签牙牌再次飞奔而至,嘴里大声喊道:“监斩官有令,即刻行刑!”
  不用问,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吴益冲着韩诚点点头,意思是别忘了昨晚商议好的事情,然后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上了斩刑台。
  齐大彪见他来至近前,立即扯着脖子大声吼道:“刽子爷!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吴益抬眼看了看刑场外面拭目以待的围观百姓,当下咬紧牙关,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攥住刀柄,用力往外一拉,只听嘡啷一声,刽刀出鞘!
  就在刀光映入眼帘的一瞬间,突然有万千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同时在吴益的脑海里叠加闪现,全是一帧又一帧杀气腾腾的血腥场景,与此同时,吴益强烈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意识存在,换句话说,就是真正的牙军第一狠人刽子吴回来了!
  齐大彪正扭着脖子瞪着吴益,想看看他如何剁下自己的脑袋,无意中发现吴益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怪异,从里面喷射出从未见过的凌厉狠虐之气,心中凛然而颤,不由自主就低下了头。
  吴益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安心上路!
  说完之后,反手握着鬼头刀柄,刀口向外,似乎连看都没看一下,就那么轻轻往下一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齐大彪那颗硕大的人头“咣当”掉在台上!
  所有围观之人都以为他会举刀过头,然后重重的剁下来,谁都没有想到,就那么反手拎刀轻轻一推,像是切块豆腐一样轻松随意,仅凭这手绝活,足以刷新人们对斩首的认知,整个刑场内外瞬间雅雀无声,直到几个弹指之后,大家才如梦方醒,草市里顿时像炸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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