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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碰到个飞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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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下孤山,山脚下的青石板桥还在静静的矗立在河上。杜行骑着马在桥上停了一下,后面跟着似凶神恶煞的罗一山一群人。
  罗一山是一个豪爽的江湖人,从同伴的嘴里听到前面那位年轻少年有点不开心。当即便是催促帮他架马的手下赶到杜行的身边,
  “杜小兄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独老前辈云游四海去了,你也去咱并州看看,保管叫你留恋忘返。”
  罗一山眼上已经换了一条新的纱布,老前辈的药很管用,他的眼睛已经逐渐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这一段瞎眼的经历让他感受到了很多。
  杜行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此去并州少不了要依靠这位大汉。
  便压住悲伤客气的说道:以后多谢周大哥,如此我们便出发吧。
  就这样,一群鲁莽大汉、一个瞎眼汉子、一个从未出过孤山的少年,一起踏上了旅程。
  梁州尚佛,在梁州每个城池中最起码都会有那么一两座香火鼎盛的寺庙,梁州对外声称有一百八十寺,但这只是官方的一个数字,在许多的偏远村子中也会有一两个落魄和尚建起一座座小的寺庙,愚弄世人不外如是。
  在梁州没有不信佛法的人,如此寺庙僧人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
  在梁州的城池中你会看到很多身穿灰色僧袍、脚穿白色肥袜、手里拖着钵盂沿路化缘的光头和尚,梁州的百姓遇到僧人会双手合十朝他们恭敬的行礼,然后在这些僧人的钵盂中填上自己的一份诚意。
  杜行一路上欣赏着梁州沿途的风景,心想:这地方和尚也太多了,他今天见到和尚的数目比的上他前十几年见过和尚总数了。
  罗一山一行人紧紧的跟着杜行,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眼上的伤经过半个月的修养并无大碍,只是偶尔眺望远方或者看着太阳的时候眼睛会很刺痛。他睁开眼的时候打量了一下他眼前的“小姑爷”。
  并州平遥城平家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武林世家,尤其是在现家主平风波的带领下,家族尤其显得蒸蒸日上。
  风波剑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算的上数一数二,人人敬仰的。
  然则平风波尽管令平家在江湖上风声雀起,却一直无长子继承平家独门绝学承风剑,现如今只育有二女。
  大女儿平沙燕早年被一位云游女道士收入门下,做了一位尼姑庵里的俗家弟子,至今未归。
  小女儿平娇容,生的玲珑乖巧、娇憨可人,但武功境界增长的实在缓慢。只可惜平风波在江湖上风波剑的名声,现在却后继无人了。
  ——
  “小姑爷”杜行不知道罗一山在转眼之间,脑子中已经转过了许多的念头。
  “什么平风波叫杜行此次前来,是为了收杜行为继承人。”
  还是“将年芳十八的二小姐许配给她,然后学那江湖上有名的承风剑。”
  众人思绪回转,却早已不知道四处街道的行人在逐渐减少,比他们刚进入集市的时候起码少了将近五成,并且还有不断减少的趋势。
  他们目光沿着人流汇聚的方向,浩浩荡荡的看到一行长队正在挥舞旗旌、敲锣打鼓,金边黄底的旗帜上写着“智尘阐师金光舍身法会”几个黑字。
  杜行感觉新奇,觉得这什么“金光舍生法会”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法会,才会使得万人空巷,聚集观看。
  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整个集市上除了他们一群人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估摸着都去看和尚的金光舍生法会了”旁边的腰间缠绕着流星镖的随行汉子,随手检了一个丢在地上的青苹果啃了起来,含含糊糊的说着。
  “反正我们也不急赶路,关于此次行动的过程已经飞鸽传书给了家主,不如去看一下这法会,出门一趟好歹长点见闻。”随行的众人都应允了一声,杜行也想去看一下这新奇的法会,便默默的跟随着众人。
  就这样一群人随着刚才他们看去的方向,一路走去。
  智尘和尚的金光舍生法会在梁州都护府的城心广场处,能容纳将近十万人的都护府广场此时已经人山人海,拥挤的满满当当,只此梁州崇尚佛法的风潮可见一斑。
  杜行拉着一位在广场外围老汉,问了一些关于此次法会的事情。
  原来这智尘和尚曾是一名道士,到底在哪座道观里修炼已经无处可知。
  只知道他三十岁的时候来到了梁州都护府,从此褪下道袍穿上灰白色的僧衣,如今在城外的智慧寺里修炼佛法。
  就在十日前他有感西方佛陀召唤,十日间滴水未进、粒米未入,就在这第十日智尘阐师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故召开此次金光舍生法会正式接引佛陀感召,回归西方极乐世界。
  杜行发现在外围看只能看到眼前密密麻麻、黑黑乎乎的人头,与罗一山一群人约定了刚才的集市茶馆为会和地点,独自一人寻找观看法会的好位置。
  杜行转道到一个四周无人的小巷子里,施展了老头子所说的益州冯家的千里追风腿,借助墙壁的缝隙施展脚力。落脚时如踏雪无痕,脚下犹如乘风借力,双脚落在墙上似乎犹有残影。
  就算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绝顶高手,看到这般脚法也要说一声“好俊”。
  他站在广场附近的高楼上往广场的中心望去,广场中心处建造起了一座临时的木质高台。杜行的眼力极好,他看到高台上坐着一位身穿红底金纹袈裟的瘦和尚,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眶中,头微微的低下去双手合十正在默默的诵经。
  杜行心想:就看智尘和尚这个样子,就算不用天上佛陀召唤,不消几天也得去见西天的如来佛祖。
  广场乌压压的一大片人,有些是虔诚的信徒更多的是赶来凑热闹的人。万人空巷,却也不是一句夸张的话。广场中心处的高台旁边,还有一个个豪华的帐篷一队队的府衙官差在帐篷的四周巡逻,一看坐在帐篷里人就是非富即贵。
  就在杜行站在高楼上正被太阳晒得不耐烦的时候,台上的铜钟开始响起。突然高台开始着起火来,四周的一群僧人和附近的官兵却没有特别的慌乱,他们只是默默的站在高台下仰头看着正处在火海之中的“智尘阐师”。
  他们不急,但这把火可吓坏了四周围观的百姓。有的人大声呼叫着“走水”“走水”赶紧救火,有的却在原地欢呼,看着热闹一般的,甚至在打赌台上的和尚是否会去呼救。他要是呼救,就是破坏了得到高僧的形象,但若不呼救就是白白的丢掉自己的性命。
  就在杜行心里犹豫要不要去将高台上的和尚救下,凌空飞跃这段距离凭借着“追风腿”还是可以做到的。但不等杜行作出反应,原本在高台上离着火点还有一段距离的智尘和尚却是纵身一跃,只身扑入火海中,智尘和尚在跌入火海时还在双手合十低头口念心经。
  杜行刚伸出的右手停顿在空中,他嘴巴张的很大、表情有点呆滞。就这么一条生命为了区区心中所谓的“佛陀感召”毫无畏惧的跳入火海,“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只是说说的啊,人世间还有许多值得留恋的美好东西,怎么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台下的和尚在智尘阐师跳下火海之后,在前方主持的带领下,纷纷坐下双手合十的口念心经。
  人群中有些笃信佛法的人也跟着坐下念心经,就算不信佛法的人也只是默默闭嘴,心中开始有些动摇,这样真的会被佛陀接走吗。一时间广场上寂静的落针可闻,众人心中都有了一丝对佛法的敬畏。
  杜行呆呆的坐在高楼上,看着火海旺盛的肆虐着、看着它慢慢的变得弱小、看着它渐渐变成一堆灰烬。
  广场上的人变得稀少,人群散去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摸着心口表示心有余悸。那堆灰烬四周只剩下一群光着头的小沙弥,正在打扫火焰肆虐后残余的灰烬。
  有一个小沙弥正拿着高粱制成的扫帚,一丝不苟的打扫着灰烬,白里透红的脸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抹了几块灰迹。他用扫把在灰烬上用力的挥舞,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了一抹亮光。他往那个方向用手拨了两下,摸到一个表面坑坑洼洼的圆球。他突然吓了一跳,颤抖的说着“舍利”“舍利”“是舍利”。
  有机灵的小沙弥已经跑去通知,在不远处为智尘阐师念诵往生的经文的师父。
  在石阶上坐着的师父急忙跑过去查探事情的真伪,他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位小沙弥正手捧着一颗散发混沌红光的肉舍利。
  最后,经过一众僧人的打扫。找出智尘阐师的三颗舍利,分别是白色骨舍利、黑色发舍利、红色肉舍利。
  当智尘阐师受佛陀接引只身跳入火海然后负责打扫的僧人在灰烬中发现三颗舍利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整座都护府都陷入一场彻底的尚佛风潮。
  而正在整座都护府都为了智尘和尚的三颗舍利而陷入疯狂的时候,杜行与罗一山一群人已经离去。
  但如果杜行听到这个消息,只会衷心的祝愿这位为了心中信念葬身火海的和尚能够真的进入西方极乐世界,尽管他不太相信是否真正的存在西方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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