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欧阳厂长

　　第36章欧阳厂长
　　夜色逐渐褪去，天空中露出了鱼肚白。
　　不远处的群山，绿油油的庄稼，千米外的水泥厂，原本隐藏在夜色中一切，在不经意之间，慢慢浮现了出来。
　　随着夜色褪去，静静舔舐伤口的苏厂长，再也无处遁行，只得跟杨振和李宏哲一起，回了办公室。
　　他相信，只要杨振在身边，没有人打扰自己。
　　数小时前，苏厂长就是一滩烂泥，现在，尽管还需要搀扶，终究是走着回来的，糟糕的状态，总算有所好转。
　　杨振和李宏哲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安心了不少。
　　没出去几步，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内，玲珑的身躯，端正的五官，竟然是高新月？
　　这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
　　稍微走近些，竟然看到，这个妮子，两只眼睛已经红肿如桃，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往下掉，她自知理亏，不敢看苏厂长，也不敢看杨振，远远地吊在三个人的后面。
　　几个小时前，她就远远的跟来了，不敢打扰，也不敢出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都怪自己！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没有发现也就罢了，偏偏的，被自己发现了，还发现半年之久，居然都没有告诉苏厂长，才会导致这最最最糟糕的局面。
　　昨天晚上失眠，哪怕高新月各种猜测，各种担心，还是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用这么赤裸裸的，无法挽回的，最狗血的方式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如果，早点告诉苏厂长，苏厂长就有时间处理好此事，也不会被打个触手不及。
　　高新月无法原谅自己。
　　一行人前前后后，走进了办公楼。
　　黎明时分，办公楼里一片寂静。
　　即使一楼保卫科还有人，一个个都偷懒去睡了，杨振和李宏哲让苏厂长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苏厂长接在手里，喝了一口。
　　身后的高新月，也默默走了进来。
　　忽然，高新月走上前，向苏厂长深深低下头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完，高新月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杨振手疾眼快，一把托住了她，扶着她的双肩，半架着，让她坐在一把空椅子上。
　　哪里知道，高新月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厂长面前，简单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苏叔叔，我在家被母亲刁难，这么多年，只有您肯为我说话，而我，却没有及时把真相告诉您，如果我早点说，就不会……”
　　高新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丫头，你起来，”苏厂长苦笑一声，“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这么想。”
　　原来，昨晚高新月一反常态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个？
　　此时，杨振才终于恍然大悟，这个妮子，还急匆匆的追自己，反倒是自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杨振恨不得抽死自己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不能多听她说几句呢？
　　偏偏的，两个人在见面的关键时刻，被车间里的事情打断了，难道说，注定了，苏厂长难逃此劫？
　　我去你大爷的，什么是注定，什么叫难逃，苏厂长这么优秀的人，还被刻意刁难的话，这贼老天，就是瞎了他的狗眼！
　　如果，昨晚听高新月多讲几句，在最关键的时候，拦住苏厂长，一切就会完全不一样。
　　这不是高新月的错，分明是自己的错！
　　于是，杨振挨着高新月，跪了下去……
　　“你们两个，都起来！”苏厂长眼眶湿润，这两个孩子，不关你们的事，阴差阳错，终究还是躲不开啊。
　　“你们的话，我听到了，你们的道歉，我接受了，现在，让我安静一下，嗯？”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站了起来，高新月洒泪离开了，杨振退到了门口，悄悄把房门关上……
　　夏日的清晨，来的格外早，刚刚六点钟，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到来了。
　　淡淡的一层工业废气包裹着整个水泥厂，24小时运转的机器，不远处的几座家属楼，整个厂区，宿舍楼，依然如昨。
　　跟任何其他时候，都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昨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最残酷的噩梦，一觉醒过来，一切就会回归到原先的轨迹上。
　　然而，这也只是一种幻想罢了，发生了的，已经发生了。
　　家属楼一号楼二单元的楼道里，有两个身影，悄悄地蹲守三个多小时了，是孙鹏和他的好朋友田学民。
　　两个人一动不动，悄悄注视着死一般沉寂的楼道。
　　欧阳厂长住在三楼。
　　杨振得到消息时，悄悄的，让孙鹏带着人守在这里。
　　杨振很清楚，这件事情有多棘手，此时此刻，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只有欧阳厂长一人了。
　　即使杨振他们再着急，再关心苏厂长，也毫无用处，除了陪在苏厂长身边，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欧阳厂长，作为厂里的一把手，苏厂长事业上的领路人，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能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多。
　　再加上，苏厂长被捅了这么一刀，恐怕一时半会很难缓过来，24小时运转的机器，不能停下来，这时候，需要有个人，来主持大局。
　　苏厂长事后怎么处理此事，也是事关重大，只有欧阳厂长，才有资格过问，也只有他，能劝得动已经做出决定的苏厂长了。
　　所以，欧阳厂长的动向，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成了杨振最关心的事。
　　天亮了，两个人蹲守了半个晚上，腿都麻了，却依然没有见到欧阳厂长的身影，七点了，家属楼开始热闹起来，欧阳厂长还是没有出现。
　　孙鹏让田学民去通知杨振，自己一个人依然留在这里。
　　杨振得到消息，有点犯蒙，这位欧阳厂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家睡大觉，还是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大厂长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手扶持起来的，最赏识的苏庆云就要走了，你还能如此淡定吗？
　　看看腕表，快八点了，到了该巡查的时候。
　　杨振用凉水洗了把脸，来到门前，小声说了句，“苏厂长，我去巡查了。”
　　“好！”
　　苏厂长轻轻答应一声。
　　于是，杨振叮嘱李宏哲继续守着，一转身，快速转身离去……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天还没有塌下来，该做的事情，都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