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洞天世界已被消失，没有人能目睹其面目更别说进入其中。
　　但神灵却一口断言洞天世界还在原本所处的地方：藏在一片虚空中，就像溟幽洞府那样的存在。
　　因此，既然剩下的唯一线索，就在终南山山脉。我以前总是想去看看修炼的圣地，亲眼目睹道士的炼气太极，学他们吸风饮露的打坐功夫。却没想到会在如今这种状况之下前往。
　　我终于来到道家圣地——现在已经是一处处殿宇；到处都是现代人的后来再建筑，不过还依稀看得出建筑里的历史原貌。上山祈福还愿进香的游人不少，金碧辉煌庙宇里，香火盛隆。
　　极高山峰处，也就是神灵所说的“秘密洞天的藏身“所在地，从空中一望便知。眼下是一道纵深而长的西向峡谷，尽头处有一个台地，看得出以前曾经有河流过，而现在只剩下老早就干涸的河床，在凛凛强风中还托着这块险要之地。
　　旁边就是峡谷的岩壁，距离颇远，但是上面布满了像是蜘蛛似的青铜色裂纹，满山片谷。这里也免不了风雨的吹袭，许多古代痕迹都已经湮没。
　　这是我看到的景象。
　　镜魂传递信息让我顺着山头转过一圈后，又绕回来山崖。
　　“在那里！”镜魂语道，指向同一棵树，“在路上方最低的枝叶处。”
　　蜿蜒的路可以看得很清楚。一棵巨大的枫树，它茂密的枝叶突出在路上方。
　　我困惑地看着那里，努力盯着那棵树，但只看到茂密而重迭的枝叶而已。
　　“树枝因它的存在而弯曲。”镜魂说。
　　“谁的存在？”闻言大皱其眉，我不得不问。
　　“把镜子拿出来。”神灵传音下达指令。
　　从镜子之光前探的姿势一出现开始，在我所立的脚下悬崖，忽然间就嗤啦一声微波轻动……
　　我双手拿着那面小镜子，对着那处虚空。
　　忽然就从镜子里射出一束波动，形成无形而又尖锐的压力，直对准了空中猛刺而起去。原本很平常的空气里，一波一波，一重一重地，出现了层层气流的涟涡！
　　然后，被那束波动击中的虚空中，倏地便出现了一团蒙蒙的光罩，忽然间就很明显地灼亮了起来！
　　一条条、一串串，如雪银亮、如虹带彩、如水盈绿、如火腾烈、如空虚青……
　　也不知道多少种刺眼而又怪异的强亮芒光，忽然之间就在光罩里里外外，好像火烧烈照般地来回流转滚动了起来！
　　这个光团一浮现，我周围身边的空气中，也充满了无数点密密而又明显放出各光的微光粒子。淡盈之间，还显出极为浓洌的特性，有如光雾之状。
　　这种微光粒子雾，似乎像非常认同我一样，层层吸附，非常快速地往我身体的外侧贴聚了起来，以致于让我整个人的模样变得晶亮刺眼！
　　这时出现在我眼底的景象，实在是奇特怪异！
　　当我还正在搞不清楚，镜子这一招，到底是引出甚么东西的时候……
　　忽然间，就听到镜子里的声音轻喝而出！
　　“进去！”
　　在镜魂指示下，我探身向前，方待一接触光罩，一道光已经将我吞噬。
　　光罩将我整个身形都一包而没，随即它也消失不见，犹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然后我就身在他处了……
　　老头子仍在讲话，他的话题停在了洞天入口发现的时刻。
　　“在悬崖边上，”我听见他骄傲地说，“我居然一脚跨了进去。这下我看清了，你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你猜猜看……”
　　老头子顿了顿，营造戏剧效果，等着我来猜。我仍瞪着双眼不说话。
　　“一座高山，”老头子说道，声音几乎微不可辨，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突然提高了嗓门，“一座更高更大的山，我就站在它的石阶下，就像蚂蚁，比终南山还直入云霄的山，那真的是巍峨参天！”
　　老头子用力点点头。“我看见的就是乌石洞天秘境。”
　　……按照神灵之前的吩咐，进入乌石洞天后，我必须要改变行走的形式。
　　我手里拿着镜子念诵强力咒语，并遵循特定的方式抚摸着它。我的手指开始麻木，体内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流失。
　　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后，我的手指头陷进镜子里。
　　镜子面像个张开的嘴巴，我感到有无数冰冷尖利的牙齿触碰之后，还得继续往里探。
　　这我早已料到，甚至寄予厚望，然而我仍感到一阵恶心与惊骇。一截截不知何种器官颤动着与我的手指头缠在一起，冷冰冰，湿乎乎，令人作呕，仿佛镜子里藏了无数条肥硕的蛆虫。
　　在黏滑的触碰下，我的手指变得麻木，冰冷的感觉一直渗上手掌，沿着手臂蔓延到颈椎。片刻过后，我的后脑勺几乎失去知觉。感到浑身刺麻，似有麻药通过血液灌入我的大脑内。
　　镜子不再刺咬我，那无数条小的舌头缩了回去。
　　镜子把我手指吐出来时速度很快，直到看见手指头上还有无数针扎似的小孔，不过我很快就没有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我小心翼翼地将镜子重新塞回衣服下的胸口处。然后静立不动，等待神赐予的异能完全生效。果然，我感觉咽喉一紧，胃里一阵抽搐，我强压住呕吐的感觉。努力保持镇定，接受这种异能赐予。我的感知似乎产生了震颤与波动。
　　我的移动方式改变了。
　　通过那镜子的咬刺，我拥有了堪破空间的视角，同时也获得镜子赋予的一种能力，可在空间中渗透穿梭。走廊的墙根角落，成为我通行的过道。。
　　我并不能隐身，也不能进入其他位面空间。这种通行既非行走，也非飞行，更像是一种渗透，我巧妙地穿过一道道罅隙，我能看见许多阴影通道，并加以利用，只要有阴影就很容易过。我潜入这样的阴影背后，躲藏起来。
　　几个仙家侍从走了过去，根本没有留意到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