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天未有伤人意

　　不知是何时，两道光影没了，连带那座高峰没了。群山之间多了一道峡谷，从空中看去，深不可测。王薄蘅看着满是疮痍的山脉，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一道先天之气就给自己带来这么强大的冲击，他们的那个层次力量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晋升先天境又多了一分渴望。
　　外面的交谈声已经停息多时了，王薄蘅的参悟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作为两个下人的王然轻文二人也不敢去叨扰，尤其是主人正在修炼。一旦打扰，轻则不能有进展，重则走火入魔，这一点轻文是非常清楚的。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夕阳下的寒风就要吹来黑暗，屏风背后的小姐仍旧没有动摇的趋势。
　　慢慢转醒的王薄蘅，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外面的天就快要黑了。然而自己一下午都是在感受那股气息，还没有来得及运转功法去让自己突破。瘦削的俏脸上有些惨白，不知是那场战斗太过耀眼，有些自惭形秽。勉力出了屏风，走到桌子面前坐下。
　　“小姐，看你这脸色是怎么了，这副模样。难道不顺利吗？”轻文赶紧凑上去扶住小姐，怕她有什么闪失。待小姐坐定，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等她顺顺气。王薄蘅拿住水杯，微微抿了一口就推开水杯，不再喝了。
　　坐下还没几息的时间，原本惨白的脸上开始冒汗，越来越多，似是在水里滚过一样。轻文到里间拿出毛巾给她擦汗，好一番侍弄。“没事，只是打坐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王然，同样是面对一团先天之气，他一个后天之身都没事，而我一个快破入先天境的人竟然如临大敌。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接触的时候是那么的温和，甚至还给她看了那场战斗，为何转眼间就给自己带来超负荷的感受。
　　今天想继续参悟那先天之气是不可能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去请教一下三长老吧。心中叹了一口气，表示很无奈。也没了心思再和他们两个人继续谈什么了，把他们打发走了，自己进了里间。
　　轻文很少遇到小姐是这种表情，甚至没有见过小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是这次明显很有问题，有些担心的她也只是把王然送出门，赶紧回头去服侍小姐。也不知小姐到底遇到什么困难了，要是能解决还好，否则……后果轻文也不敢想下去。
　　王薄蘅现在是王家的天才，很多门面都需要她撑着。虽然族内有几位先天境，但他们都天赋已尽，年轻的王薄蘅又展现出如此高的天赋，自然而然有了压力。前几天举行的年会都没有把王薄蘅安排上去，那就是标志着她已经超越同龄人很多了。看着小姐每天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的枯燥艰难。被冠以天才光环的她，除了在飞羽宗轻文面前有所放松外，在其他时候几乎都以高度紧张的姿态去应付着。在家族里，需要坚持向长老们学习；在飞洛城，要向其他家族表露强力之感；在飞羽宗，要向宗门师父展露天赋，如此种种就是一个天才的归路。
　　甩了甩头，似是想把这些杂念甩开，好去替这个主人兼好姐妹分忧。“小姐。”轻文蹑手蹑脚的走房间门口，轻声喊了一下王薄蘅。
　　王薄蘅一惊，似是如此小的声音都把她吓到似的。随着一声惊呼“啊？”王薄蘅才发现轻文已经走到面前了。
　　“小姐，看你脸色苍白，好些了吗？我去给你煮点参汤吧。”
　　“轻文啊，算了，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王薄蘅拒绝了轻文的好意。一个天才往往是寂寞的，无敌是多寂寞，只有在一个区域内达到巅峰的人才被称作天才。
　　“小姐，你今天不是要参悟他身上的先天之气吗？怎么最后是这幅模样，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呢。”轻文一边抚慰着小姐，一边问着。
　　王薄蘅看了一眼轻文，无奈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还有自己的分析。本来也是要告诉长老的，多一个人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这是只有自己见证的事实，别人听了也不会相信。
　　“没想到这个王然身上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哼，看我不去找他麻烦，要他好看。”轻文听了小姐的话，恶狠狠的想去报仇。
　　王薄蘅拉住就要离开的轻文，笑着摇摇头说：“你呀，不要那么疯疯癫癫的，跟个假小子似的。再说了他又不是故意的，连我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赶明去一趟碎石谷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那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吐出一口气，刚刚的烦恼好似都没了似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轻文见状告辞了小姐出门去了。
　　“这丫头，做事风风火火的，又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幺蛾子？”她回到床上盘膝而坐，慢慢调息，想恢复原来的状态。一呼一吸之间就运转起了家族最好的功法《玉华经》，这是族内长老级别的人才能修炼的功法。玉华本是可以谓服之可以助长修炼的宝物，那宝物被王家先祖发现，用了几代人才参悟出一本《玉华经》。虽然只是黄阶中品的功法，但足以修炼到先天境的极限。由于飞洛城近几百年来的环境愈来愈不好，资质较以往也差了很多，王家的人修炼到极致的几乎没有。
　　默默运行着功法，一个周天之后，只觉体内的郁结已经差不多都解开了。缓缓收功，一吸一呼保证自己体内的气息能慢慢平和下来。正好，门“咿呀”开了，只见轻文端着托盘。
　　“小姐，这是刚刚给你熬得参汤，你尝尝看。”托盘中正是一个小瓮，瓮中乳白色的汤中还躺着一只人参。这参没有二百年，也得有一百五十年了，一般人喝下去直接就回流鼻血。
　　看着轻文红红的脸颊上还流着汗，就知道刚刚熬参汤的时候用了秘法。“其实我已经差不多了，你没必要这样再去熬汤。”有些心疼的接过托盘放到桌子上，握了握轻文的手。“你的《方火诀》还没修炼成功就贸然使用，会有危险的。”轻声责备了轻文，有些不忍。
　　“没事，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熟练运用了，小姐别担心。”说完端起小瓮，倒了一小碗汤给小姐。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参汤，王薄蘅接过来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只茶杯，倒了一杯递给轻文。“轻文，你天资也不差，比族里的大部分人都优秀。可惜你跟了我，没有给你太多的机会去成长自己。等今年过去没我差不多也就晋升先天境了，到时候一定要给你自由。来，你也喝一点，尝尝自己的手艺。”
　　轻文听了小姐的话，眼眶里有些湿润，“我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好好服侍您。”还没说完就止不住地流着眼泪。王薄蘅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只是放下参汤把轻文拥在怀里。
　　“轻文，好啦。等你自由了，以你的资质迟早会踏入先天境的。到时候我再邀你去飞羽宗好不好？你现在都已经后天七重了，在王家也是上等天才了。到时候家族的资源还不是随你享用，赶上我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说完端起茶杯送到她手上，“来，喝一点吧。”
　　轻文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小姐，你也喝。”就这样两个人把参汤都喝完了，一只百年份的人参对后天七重的人也是有效果的。虽然没有常人那般明显，却也能给人体提供能量，增加修炼底蕴。
　　两人都安然服下参汤，从刚刚较为激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轻文红扑扑的脸蛋恢复了正常颜色，王薄蘅微白的脸颊也重新红了起来。都坐下来打坐运功，在修炼中休息，一则恢复创伤，再则平复刚刚参汤的力量。
　　王然回到房间，也不敢出门做什么事。对于今天的事他有些激动，不仅在王薄蘅小姐身边坐了一下午，还能有机会走上修炼的道路，真是天上掉馅饼。坐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直到天黑了他肚子饿的咕咕响才打开房门想去寻些吃的。
　　出了房门，外面已经点上了灯，高高挂起的灯笼在北风中摇曳，黑影一闪一闪的。紧紧衣服向亮着灯的房间走去，也不知里面的人是谁，伸出手敲响了门。里面冒出一声谨慎的声音“谁？”这一声让王然有些毛骨悚然，那男声低沉而富有力量，好像仅仅这个声音就可以重伤他。
　　不敢犹豫，“是我，力工王然。”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只不过自己的身份低下，不管在哪都要低头。这一刻王然心中想要修炼的心思又增加了一分，也更加想解锁身上的先天之气到底是什么。
　　“王然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里面的人恢复了正常声音，原来是三长老在里面。
　　王然心中有了一丝紧张，从未这么近接触过长老级别的人物。声音有些颤抖：“长老，我有些饿了，哪里有的。”壮着胆子开口说话。
　　三长老王松鹤也是哭笑不得，一个小力工半夜跑到他一个长老门外要吃的。这时偏房的出来了一个人，就着灯光看去，原来是掌柜的。“你在这干什么，不知道这时三长老的房间吗，离远点。”
　　王松鹤出声了：“正由，这小子饿了，给他点吃的，就放他回去睡觉吧。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了。”说完就没声了，想必是睡觉了。
　　原来这店的掌柜的叫王正由，尊了长老的吩咐：“小子，走吧，还得我带你吃饭。也不知你小子是什么福气，这么晚去打扰他还不被责怪。”王然紧紧的跟在王正由身后，突然，前面掌柜的停下了脚步。王然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撞到了他身上，王然连忙后退：“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正由摆摆手，继续向前走着。只不过现在的他心中有了一些心思，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凭我后天九重都能感受到这股气息，长老没理由不会察觉到，难道……细想至此，脚步渐渐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