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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无常愿 / 第十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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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从一早就一直奔波到中午,除了那大瓢自来水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进过他的胃。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就是吃不饱,也不会饿,既能不进食而早出晚归地上山劳作,也能连着吃三大碗饭还不觉得撑。他不想回家告诉奶奶和妹妹这个坏消息,更不想回家打电话告诉远在旬外省的父母。
  这是弟弟这一天第二次哭泣。
  他跑到了河边无人的护河堤坝上,望着像黄酒一样的河水独自一人卷着身体蹲下,十指紧扣抱住膝盖,先是看似发呆,渐渐泪如泉涌,哭声淹没在了那江黄水的拍岸声中。因为校服是绿色的,姿势看着就像一只伺机准备腾入水中的绿色大青蛙...
  ‘我要自己去找大哥!’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面闪起,少年一起,他把两个胳膊上的衣袖撸好,来不及擦那些眼泪,可能它们已经自动风干了吧。面前的大河不再让他犹豫。他想,如果哥哥被洪水冲走的话,这里也就是下游,沿着河往上游找就应该能找得到。
  太阳又到发威的时候了,这种天正是对流雨高发天气,许多家长都不准小孩到河里游玩。因为有时河下游好好的,不知突然什么时候水位就涨了,这条河每一年都要淹死几个孩子才罢休,对流雨就算不是主犯,也难逃帮凶身份。就拿这次车祸来说,如果是正常水位,也不至于会把车几乎淹得过顶,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了。
  家中,奶奶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外面太阳光太辣,勾着身子慢腾腾移到屋内、到饭桌边上,看见妹妹在发呆。现在二哥出去那么长时间不回家,她又饿又怕。
  奶奶永远是家中最乐观的人,还记得那一年爷爷去世的时候她看着一点也不难过,当家人和后辈前来安慰她时,单从言语表情中根本无法判断家中有白事。别人让她节哀,她和别人轻松地聊起家常。
  老人缓缓拿开罩子:
  “咱先吃罢,听奶奶的话,你大哥和二哥一定会回来的,奶奶给你们都算过,你们三个都能正常终老,不会有什么事。吃罢,吃好了咱才有力气等。”
  幼小的女孩怎么会知道?原来等待也是需要体力的,可父母不在的这些年以来,奶奶说过的话几乎都会应验,她愿意、也不得不去相信她奶奶的话,祖孙隔着代的一老一小挨坐着把这一顿难吃的午饭就这样给对付掉了。
  仅仅是一块看着很平常的石头而已呀,都这么危险!以前许小闲上山放牛的时候就经常能见到这样的石头,甚至比它更大的都有,一脚踹下去一万年都不会动弹一下;而今天这块石头,说不定马上就要把自己给搭进去,看来灵魂真的很脆弱。
  “把你的眼睛闭上!你把头转过去!”
  前一句是对许小闲说的,后一句是对女的说的。危情时刻,两人都极为配合,过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知道男的究竟做了什么,等男的松了口气说:“可以了”时,许小闲才敢开始睁开眼,彼时山石已化为一团乌气散去,自己孤单地坐在原地,一发现险情已过人立马起身。而那男的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着很是不好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东西都总在针对我?”
  “嗯哼!”卷手成拳捂嘴轻咳了一声,看到女的笑而不语,男的继续玩起了深沉:
  “看来有东西已经发现你了,只是不知道,刚才这个究竟它们还是山魔派来的?”
  赶路成了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看那条蜿蜒如蛇、路仅有两尺宽的小山路,这虽然是夏季,但看着却像是秋天。那路上被各种不知名干枯落叶铺满,颜色多得数不过来,人要走上去最起码能没过小腿。本来能提前在夏季看到秋季美景是件好事,可一想到那层落叶下面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暗黑‘惊喜’在等着自己,许小闲一下失了神,他只想离二人近一点。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不要随便靠近或接触什么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行。”
  这句话许小闲心里受了,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作好打算,下一次休息的时候能站着绝不坐下。山下那层白雾已化为黑云,一声惊雷把三人都吓了一大跳,以至不一而同地耸肩,那是一种巨响下的本能反应。
  随着雷声结束,山林里也惊起一滩灰鸟,看来那声惊雷是起到铜炮枪的作用了,以至那些惊鸟以为受到了什么威胁才成群离树逃散。接着大山也开始低吟,一会儿像婴儿啼哭声,一会儿又像马吼声,可就是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难得的这一次是许小闲主动催着赶路:
  “看这情况,我们是不是该赶快走了?”
  这种反转也带来了另外两人的兴奋,纠结了这么久,每每都是两人连哄带吓地带许小闲走。但是这一次,像孩子突然会自己吃饭,结束了长期以来帮喂,心情反差带来的高兴可想而知,除了咐应还能说什么,连连道好。
  队形又再一次恢复,踏着落叶小路向山顶登爬。危险之时见人心,虽然自己不明白眼前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是魂还是人?是半魂半人?他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自己危险的时候两人那紧张的表情,完全是无法装得出来的。所以,自己的牵挂是牵挂,别人的关心也是关心呀,配合他们也吃不了什么亏,这才说了方才的那一句话。
  而且这一次是许小闲先带的路,他没理那两人,自己杵着那根‘拐杖’自己先走着上去了,一边走一边用那根棍子试探性地在深落叶里探,活像一个盲人走在盲道上,把断后的两人弄得很想笑。笑好后,男的立马跑到最前,女的断后,三人以蚯蚓般节奏及方式向着越长越高的高山爬行。
  弟弟此时行头也和许小闲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了一根长棍子,沿着河逆行而上,唯一相同的:许小闲是在翻探落叶,而弟弟是在翻看那些岸边及河湾上的那些被洪水带来的杂草杂枝,以求找到他的哥哥。
  一个茶农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弟弟这一奇怪的举动,只可惜人是在对岸的,洪水声音又大,也没准备喊人问清楚缘由。他眼睛成鹰,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处有杂草的地方,看到那些大湾,他会直接不顾危险地下去用木棍翻看查找,越找不到,他寻找的心就越强烈。
  爬山原本对于许小闲而言是不难的,那些他家乡中的山几乎每一座他都认识,都能叫得出名字。那些过往荣耀不比今时,山倒是一样的越爬越累,可是这山一眼难望到头呀!究竟是什么山会没有顶。
  当许小闲对着一块路牌发呆时,走在身后的女的也知道他的好奇:
  “别看了,反正你也看不懂,那些都是一些魂文,一些魂魄经过此地时因为不懂,就稀里糊涂地跟着标识牌走,成了山魔的奴隶。”
  许小闲边走边问,倒是没有回头,这种走路聊天两不误只要是在不影响赶路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反对。
  “黑姐姐,那成了山魔的奴隶会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那些被他勾去的魂没有一个能逃出来的。你们人世以为死最为恐怖是吗?其实不然。就还是拿死来说吧,第一层是死,第二层是生不如死,第三层最为痛苦,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据说那些魂成了奴隶后就跟这第三层差不多。”
  原来许小闲以为她是内向,现在才发现其实她只不过性格有些慢热。
  ‘哇~~~!’一声长长的鹰叫击破山上好不容易才静下来的死寂,许小闲并不把它当回事,可两人又紧张起来了,走在前面的男的回头交待:
  “快,你在中间,都躺下,用地上的落叶把我们身体全部盖住,千万千万不能让死鹰发现我们,不然就麻烦了。”
  许小闲到现在为此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重要!两人很快刨出了一个坑,严格来说应该叫‘叶坑’,等把他安顿好后,两人才自己动手把自己也都给盖住。果然,那只鹰在天空中画圆圈式盘旋,山中万物都逃不过它的法眼,等三人刚伪装好,那只鹰就来了。在三人埋身的落叶层上的野树等待了许久,看来它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现在只需要飞下来确认而已。那双鹰眼是灰红色的,正死死盯着他们躲藏点处......
  很快,鹰头转向,静不作声。就在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真的循着那些路牌四神无主地在上山,就在他快要走到三人躲藏点时,死鹰一个府冲,从后在小男孩还没反应过来时把魂直接给叼走了。也是一样地循着山,画着圆,去不知飞往何处?
  一直到了下午,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弟弟还是一无所获。常人难以想象,那样单薄的身体是何以产生如此无穷力量的?饿了,摘几个老乡田里的黄瓜充饥;渴了,就着河水,用手捧几口下肚。可他哪里知道,近十公里的路听着不远,可走起来却没完没了。大哥究竟去了哪儿呢?
  弟弟心中作了无数种猜想:可能大哥现在是走着山路回家,可能是在某处找东西填肚子,也可能是被困在了某个涨水的湾上。总之,就是不可能会有什么事,那一年的大年三十不就是这样的吗?到头来还不过是虚惊一场?
  这种自欺性自信让他决定再找一会儿,如果等天真的黑了下来就上公路,那时总会有车的,哪怕是人家不愿意载自己,不也还有那些车灯给自己当电筒照明回家的路吗?他这会儿是走到了梁子湾,身上腋下部分全湿透了,虽说没下雨,可他下河翻杂枝枯叶时难免下半身要浸在水中,这让那身绿色校服看起来更不像校服了。为了方便,在水深的地方他甚至会直接把裤子给脱掉,有的地方衣服也会脱掉,直接潜水找人......
  在落叶层下,两人各在许小闲一边,都紧紧抓着他的手。直到男的说了句:
  “好险呐,终于有人替我们挡了一下,不然真不知道它会盯到什么时候。”
  一到这话,自然是可以起身的信号。许小闲第一个起立,抖首,后慢慢站起来,拍去自己身上的杂渣脏物。不经意又催了一句:
  “快走吧,希望能躲过山魔。”
  “不,我们要带你去找山魔。”
  什么?!许小闲的动作静止了,也不再去关心身上是否干净。既然一路躲避这些陷阱和风险,不就是要悄悄绕过山魔吗?怎么现在改了主意反要带自己去找他?难是要把自己......
  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半点信任瞬间又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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