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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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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很是平淡,我本打算着,各自工作,尽我所能完成一个妻子的工作。等过段时间便和徐俊要一个孩子,一家人就这么过下去。可是或许是惩罚吧,老天却没满足我这个心愿,结婚快一年多了,徐俊的父母乃至我的母亲也不断的询问我们为什么迟迟不要孩子。徐俊为了照顾我,跟他父母撒了谎,以工作忙,现在不宜要孩子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谎言永远逃不过时间,真相大白的时候,徐俊在父母的压力下带着我去了医院,一通繁琐的检查下来,我身子弱,子宫有些问题,但只要注意保养休息,想要孩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我身子弱,不易受孕,平时注意保养些,时机到了孩子自然会来。有了医生的证明,徐俊的父母便也没说什么,偶然会送些补品过来,叮嘱着我工作别太累。甚至旁敲侧击的告诉我辞职在家休养身体,徐俊了解我,应付了他父母,便也没了后话。不过既然医生说了,我也想替徐俊怀一个孩子,之后的日子我更加注意保养。但是那个时机迟迟没到。
  又过了快一年,自己的肚子迟迟没用动静,徐俊父母想抱孙子的愿望却越来越大,他们不断的给徐俊施压,徐俊默默的听着,偶尔话说到难听之处也会出口替我辩解,不过这些事情我都是后来没才得知的。徐俊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知道徐俊其实也挺想要一个孩子,不过他为了我从来没有明面上说过,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明明已经这么对不起他了,这个肚子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老人想孩子的愿望愈发的强烈,徐俊想拦也拦不住了,徐俊的母亲会当着我面说着一些难听的话语,我不去理会她,婆媳关系也越来越差。一次,徐俊母亲正对着我说着一些难听的话,徐俊下班回家正好听到了。暗地里的抱怨,浮现于明面的谩骂。我不怪徐俊的母亲,我理解她,生不出孩子是我的问题,她说我骂我我从来不会回嘴。一直以来我也一直想给徐俊生一个孩子,这在我心里就像是一个目标,完成这个目标这段婚姻也就圆满了。可是事与愿违。
  徐俊一方面顶着父母的压力,一方面安抚着我的情绪,从不表露出不满的情绪。说实话,徐俊对我真的很好,不说完美男人,但是一个男人该做到的他都做到了。可是我好像没做到一个女人该做到的一切,欠他的好像已经还不清了。期间母亲也来安慰过我几次,让我放缓心态,别着急,会有的。我笑着说别担心,我很好,孩子的事情我和徐俊会解决的。
  也就是在一个平静的晚上,忙碌完后,徐俊说要是实在不行,就去领养一个,我有些吃惊,盯着他的眼睛。他像是认真的,漆黑的房间里,我看清了她漆黑的眼眸。我没回应他,他也没继续说什么。翻了个身,各自没了声响。
  努力的尝试各种手段,该吃什么补品,该吃什么药,我都会去试。可是结果依旧。有次下班回家,我听到了徐俊的母亲跟他谈话,说让徐俊跟我散了,我很好奇徐俊会怎么说。静静的躲在一旁听着,徐俊没说话,屋子里静的吓人。徐俊的母亲终究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也没了声响。我笑了笑,悄悄的退了出去。
  晚上,我背对着徐俊说出了我们离婚吧。背后的人没有任何动静,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吸了口气,便准备睡了。夜里,我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抱着我,许是困的厉害,加之平时徐俊本就喜欢抱着我睡,每当回事,继续睡着。第二日,等我醒来旁边的人早没了踪迹。静了静脑子,起床洗漱准备去上班。出门时头有些晕,原以为是晚上没睡好,加之最近几天事情比较多,也没当回事,拍了拍脸便出了门。忙碌了一上午,中午起身准备吃饭的时候,便觉得眼前一黑,醒来便已经在医院了。徐俊捂着我的手趴在病床一边,眼睛是通红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很不喜欢,撑起身子,觉得有些口渴,侧着身准备拿水喝。徐俊被我的动静吵醒,见我要喝水,便拿了水给我。喝完水,我问徐俊我怎么了,徐俊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堆只是身子虚了,没大碍。不过我自己心里却已经猜了个大概,这场病应该不小。不过,我不想想太多的事情,躺了回去。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被一整香味所惊醒,一睁眼就看见徐俊在床边整理着一捧鲜花。他冲我笑了笑,我没说什么。他俯身摸了摸我的头,问我要不要喝水,我摇了摇头。叮嘱我好好休息后便退出了病房。
  接下来的日子,我身体越来越差,母亲每次过来都会哭。我反倒安慰起了母亲,可是安慰却没起什么作用。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但我觉得好像就是在睡觉,因为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这场梦有些久,有些长。最后的日子我茶水不进,靠着营养液度日。开不了口,睁不开眼,只有耳边零星的几句哭声。那一天,那一刻,我耳边突然变得很是清明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哭,在呢喃。好像是徐俊,听出了他的声音后,我突然间放松了下来,很安心。我的手被他握的死死的,有些疼,那感觉很熟悉。啊,我想起来了,是那天,他笑得像个傻瓜,笨家伙不知道力气,握得我手疼。白色的婚纱,黑色的礼服,他笑的很开心。他怎么在哭,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不是盼娶我盼了很久吗?现在怎么哭了起来,也许是太高兴了吧,徐俊别哭了,我今天嫁给你了。快笑,不准哭。可是我说不出话,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手上的感觉也越来越轻。笨家伙,终于知道力气大小了。不过我怎么感觉不到任何力气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徐俊,我走到他跟前,想握起他的手,可是握不起来,他好像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他瘦了好多,脸色也很苍白,黑色的眼圈也很扎眼。我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疼,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可是没有任何感觉。徐俊从我身上穿过,进了屋子。门口铺满了花圈,远处哀乐不断的奏着。走进去一看,偌大的灵堂中间,挂着一个女人的照片,那个人是我。啊,原来我死了啊,不悲不喜,我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灵堂中间。悲惨的哀乐响彻在这安静的夜里。
  刘莹讲得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我看着她,瘦弱的脸庞,嘴角溢着笑容,我开口问道:“你的心在痛吗?”刘莹看着我,久久不语,她笑了“痛啊。”我有些惊讶,好奇的问道:“痛,你还能笑?”她继续笑着“因为我心是暖的。”“那你为何还心痛”“因为我的心是冷的。”
  看着她的笑容,想着她的话,那么痛还能笑,一颗又冷又暖的心。我也笑了,开口问道:“我突然有了兴趣,说说罢,你相求我做什么事。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我想写一封信。”
  “信?给谁?徐俊?”
  “是的,你可以帮我吗,我想给徐俊写一封信,让他看到我这封信。”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刘莹看到我同意了,很是开心。我起身进屋子拿了纸和笔。鬼魂想写信给阳间的人,按理是不允许的。再说即便你写了人家也看不到,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张白纸而已。不过我却有这个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嘱托刘莹让她把这封信写作身前信。刘莹想了想也同意了。空荡荡的茶室,外人从窗口望进来,一人一茶两杯。静的吓人。刘莹写的很快,问我要不要过目,我摆了摆手,我相信她,我也不想偷看别人的隐私。把信装好。带着刘莹到了徐俊的家,也是刘莹的家。稍用了个法术,让人看不见我。徐俊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放着深夜节目,身边满是酒瓶。身边的刘莹已经留起了眼泪。我问刘莹卧室在哪里,刘莹领我上了楼。我把信放在了床头柜里,转身看向刘莹,我开口问道:“要我把徐俊叫上来吗?”“可以吗?”我点了点头,刘莹踌躇了一会,点了点头。我轻挥手,不一会,徐俊便出现在房门口。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床前,打开了床头柜。拿出了里面的信,伸手打开了灯。
  徐俊慢慢的拆开信,房间里很安静,不一会,传来了抽泣的声音,从低声抽泣,慢慢的变成了嚎哭,最后没了声响,蜷缩在角落里。
  刘莹慢慢的走了过去,蹲在徐俊身边,她也在哭,刘莹慢慢的趟了下来,靠在徐俊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徐俊。她看着徐俊轻轻的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安静了许久的徐俊突然之间叫了起来:“小莹是你吗?一定是你。你是不在这里,你别走,你说的都是假的。别走啊!”刘莹哭的更厉害了,她努力的想保住徐俊,可是徐俊却哭得更伤心了。
  我不知道刘莹写了什么,徐俊看了之后会变成这样,既然刘莹自己准备这样处理,我身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却怎么也碰不到。我带着刘莹离开了这里,临走的时候,刘莹看了眼房里的徐俊。她拜托我再等一下,就一下,我同意了,刘莹走到徐俊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了道:“徐俊,我爱你,嫁给你我不后悔。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说完,刘莹走到我身旁,朝着我笑了笑,我没说话,带着刘莹离开了这里。
  刘莹没多久就去投胎了,徐俊之后回归了正常的生活状态,那一晚,徐俊看到了那封信,刘莹身前写给他的,洋洋洒洒的一封信,满是抱怨,满是后悔,刘莹告诉徐俊自己跟他结婚只是迫于母亲的压力。婚后自己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份,可是日子实在太过艰辛,自己慢慢的失去了耐心,要不是怕母亲伤心,早就想和徐俊离婚。没有丝毫的爱意,只要恨意。徐俊那晚看完信,心像是在被扎,那种痛他无法形容,乃至第二天醒来,再看一边之后,心还是痛的不行。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后来得知信的内容后,我也想到了刘莹的用意,她不想徐俊在为她牵肠挂肚,在为他耽误自己。她不得已再一次果断的,毫无余地的拒绝了他。希望徐俊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徐俊后来把信收了起来,他不想忘记刘莹,也不会忘记。第一见她时,她在社团面试,侃侃而谈,自信,骄傲,言语间透露着独立。自己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所以他想她告了白,但是却被拒绝了。然而他没放弃。他还会坚持,上一次的坚持换来了和她结婚,那这一次的坚持只希望换来下辈子的重逢。因为他那晚迷迷糊糊听到了刘莹的声音。他很确定。
  徐俊听到的确实是刘莹的声音,当然是因为我动得手脚,我不知道这样做正不正确。后果会如何,但,我内心告诉我,我想这么做,我可以这么做。
  有些事,有因便有果,刘莹从小便被父母的婚姻所伤,对爱情失去了渴望,以至于她正真遇到对的人,却没有发现,因为她的心早已冻死。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刘莹是可怜之人,她不想也不敢享受爱情。徐俊是可怜之人,他没有被爱的爱情。刘莹的母亲是可怜之人,她丧失爱情,徐俊的父母是可怜之人,他满心的愿望却换不来结果。他们都是可怜之人,可是他们为什么是可怜之人。那便只能问他们自己了。
  世间有因有果,逃不掉,也讨不来。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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