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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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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之前,圣武大帝于危难之间崛起,带领人族将蛮族夷民,洪荒遗种驱逐到边荒之地,结束了中原长达数万年来百族争霸的混乱时代,自此人族开始雄踞中原,成为中原大地上唯一的霸主。圣武大帝顺应天势,一举建立圣武帝国。时至今日,这个强盛的帝国即将迈入成立后的第一千个年头。此次帝国派遣使者前来楚国,为的便是邀请楚王前往帝都临天,参加帝国千年祭,共享帝国千年的荣光。
  楚王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帝都临天。楚国王族千年来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习俗,王子在成年之前需要游历江湖三年,以此作为成人礼,也唯有完成了成人礼的王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
  当年的楚王,年轻气盛,他并没有选择跟其他王子一样带一群护卫去江湖历练,而是孤身一人执剑行走江湖。
  与每一个中原人一样,楚王选择的第一站便是前往临天。
  在临天,楚王结识了性情相投的柳文川、柳文秀兄妹,后来三人结伴游历江湖时,又结识了当时已小有名气的霸刀林奚,那段四人一同闯荡江湖的曾嵘岁月,一直是楚王深藏心底的美好回忆。
  故地重游,本应该时间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仗剑行走江湖的年轻侠客,而是楚国的锅具,他身上肩负的是整个楚国的兴衰。
  前往帝都临天,来回路上就要花费至少一年的时间,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若是前往帝都,那这一年时间,楚国将脱离他的掌控,这其中会滋生多少欲望,他不敢想象。
  可是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面对强盛无匹的圣武帝国,忤逆圣武皇帝的下场,或许会给整个楚国带来灭国之祸,这是楚王更不愿看到的场景。
  这件事本来在一个月前就要宣布的,然而三王子的那场意外,打乱了计划,直到如今,三王子的事情告一段落,才又一次提上日程。
  今日朝会,当楚王宣布自己将随帝国使团一同前往临天后,朝堂上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丞相卫言率为首支持楚王前往临天,另一派则是以尚书令袁正则为首反对楚王前往帝都。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其中的厉害关系,想来这些大臣心中也都明白。
  尚书令袁正则也明白,从这场争论一开始他就明白,他们这一方是不可能说动楚王的,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要争,因为他们争的是这个国家的尊严,即便面对比他们强盛成百上千倍的圣武帝国,他们也希望楚国能挺直脊梁,若非如此,这个国家以后将如何自处。
  争论到了最后,没有丝毫的意外,楚王在三日后前往临天,但他的心情却与之前有了些许的变化,而这变化正是袁正则那群明知无果却依然争的面红耳赤的大臣,楚王明白他们心中的想法,他相信,只要有这样一群大臣辅佐自己,楚国定然会越发兴盛。
  事情既然定下,接下来有一堆事情需要安排,楚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国事当如何处理?楚王前往临天的车马、护卫的安排,觐见圣武皇帝的贡品需要准备。。。
  事情繁琐,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好在众为大臣办事效率颇高,一日时间,事情已经基本定下,待众位大臣离去时,才发觉夜色早已降临,殷都城中已是万家灯火。
  ******
  御书房,有些疲累的楚王独自吃着晚膳,心中有着太多的忧虑,尤其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殷都城若没有一个有着足够分量的王族坐镇,只怕会引起一些无端的麻烦。
  楚王思前想后,最后无奈的发现,这件事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虽然他一共育有五子,但四王子跟五王子年纪太小,三王子楚风前些时间遇刺身亡,当然即便没有发生那次意外,楚王也不会将这样一个任务交给楚风,至于大王子项云,去年孤身一人去游历江湖,至少还需要两年才能回来,如今这个离宫也唯有二王子项鸿各方面还符合。
  用完晚膳,楚王便让李常侍去召项鸿前来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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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以来,项鸿一直被心中的那个秘密所折磨,直到今日下午时分,听手下心腹传信说楚王即将跟随圣武使团前往临天,心神才稍稍放松了些。至少,从目前的情形看起来,那件事已经彻底的过去了。
  心情舒畅,项鸿便研磨准备写上一副字,来抒发心中多日的郁结,偏偏就在这时,李常侍传令,让他即刻前往御书房面见楚王,这让他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项鸿心中忐忑,一路上几次想从李常侍口中套出楚王见他的原因,却都被李常侍一一搪塞过去,李常侍的油滑,让项鸿暗骂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片刻后,项鸿跟着李常侍到了御书房,项鸿请了安后,正准备听一下楚王召他来所谓何事,然而楚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他在宫里闲逛起来,美其名曰消食。
  项鸿忐忑的跟在楚王身后,他自然不会单纯的以为楚王召他前来,只是让他陪着消食这么简单,然而楚王不说,他猜不透,心中也就越发慌乱起来。
  心绪不宁的项鸿,一时没有留意到脚下的石头,不小心被拌了一下,楚王察觉身后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项鸿,关切的说道:“鸿儿,天黑了,走路小心些。”
  项鸿匆忙低头应是,以遮掩自己脸上的神情,好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即便有下人拿着灯笼,周围的光线依然比较昏暗,因此楚王并没有留意到项鸿神情的变化。
  正当项鸿心中暗道:“好险”时,却听楚王又开口道:“鸿儿,为父三日后便会随帝国使团一同前往临天!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听你母后的话,不要调皮。”
  项鸿虽早些便已经知道此事,却不想在楚王面前表露出来,只见他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道:“父王,帝都临天距离楚国千里迢迢,儿臣听闻便是来回就需要一年时间,若父王这么久不在楚国,恐怕会有人生出些不好的念头。。。”
  楚王知晓项鸿一向聪慧,又听他能有这番思虑对自己的决定也越发的坚定,楚王一边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笑着说:“哈哈哈~鸿儿这些你无需担心,为父自有安排,,不过为父不再的这段时间,你正好跟着诸位大人学习一下如何处理国事,还有就是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们!”
  听完楚王的叮嘱,项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且楚王竟让让他跟随大臣们学习处理国事,更是让他心中激动不已,不过他强忍着没让自己表现出来,只听他说:“请父王放心,儿臣一定虚心跟几位大人学习,也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
  楚王满意的拍了拍项鸿的肩膀道:“好孩子,走,再跟为父在宫里走走,接下来为父可要有些日子看不到离宫的美景了。”
  于是父子两又一次在宫里闲逛起来,楚王不时会叮嘱项鸿几句,项鸿则乖乖的应下。
  走着走着,也不知楚王是否有意,俩人竟走到了玄武台,不过今日此时的玄武台已经不同以外,因为有三王子遇刺事前在前,新上任的禁卫军统领刻意加强的玄武台夜间的巡逻。
  这是楚王在楚风遇刺后,第一次来到这里,想了想他还是走了进去,直至玄武台中央才停了下来,他沉默的站在那里良久。
  项鸿在楚王身后静静的站着,心中却是另一番场景,脑海中不时的浮现起那个雨夜发生的事情。
  回想当日,那圣武使臣吴瑞暗中传信,约他在玄武台见面,在心中欲望的驱使下,项鸿冒着大雨前来赴约,本以为这一切都会神不知鬼不觉,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那个大雨的深夜,竟然会有人在玄武台。
  楚风的出现,让吴瑞起了杀心,即便项鸿试图解释楚风只是一个傻子,然而为了保险起见,吴瑞依然决定杀了楚风。可笑的是楚风竟然以为吴瑞要对项鸿下手,傻里傻气的叫喊着说自己要保护项鸿。
  结果也颇为让人意外,武功了得的吴瑞,竟然会大意的被楚风打伤。项鸿眼看事态的发展超出了预想,为了自己,也为了能搭上圣武帝国这艘大船,他狠下心在背后偷袭了楚风。
  自那夜后,项鸿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楚风临死前看他的眼神,这让项鸿备受折磨,他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楚风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自己又怎么会对他下毒手。
  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下,项鸿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心中的负罪感慢慢的消失,而唯一担心的,便只是怕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而已。
  突然项鸿一个激灵,这是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吴瑞,他是唯一一个亲眼看到自己杀死楚风的人,一定要想办法把吴瑞除掉,否则自己以后一定会受制于他。
  楚王不知道身后的项鸿在想什么,他沉默的在玄武台站了许久,良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声道:“哎~走吧!”
  ******
  吴瑞纵身一跃上了使臣驿馆的房顶,黎明十分,天将亮未亮,人将醒未醒。整个殷都城都笼罩在黑暗的天幕下,在驿馆的房顶上看去,偶尔能看到几处房舍闪烁着昏黄的灯光,吴瑞看着这个逐渐苏醒的城市,愣愣失神。
  “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在吴瑞耳边想起,惊的他转头去看,黑暗中出现在吴瑞眼前的竟然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猝不及防的看到这样一幕,正常人都会被吓到,然而吴瑞却没有,反倒颇为恭敬的称呼对方:“鬼面大人!”
  这个鬼面是一位大人物安插在他们使团的,从帝都出发便一直跟他们一起,这人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真容,吴瑞只知道这人武功很高。直到快到殷都时,这个鬼面突然称自己要替那位大人物办事,离开了几天,而他再次与使团会和的时候,正好是那个雨夜后的清晨。
  “嗯~”鬼面对吴瑞点了点头,在他旁边坐下,关切的问了一句:“你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恢复了~”吴瑞脸上难掩羞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那个雨夜,禁卫军统领林奚不在离宫,那玄武台在夜里是整个离宫守卫最薄弱的地方,再加上风雨掩护,多么完美的机会,与那二王子项鸿的会面理应十分顺利才对。
  然而,任凭谁也想不到,那个雨夜竟然会有人出现在玄武台,而更让人意外的是,一个痴傻王子,竟然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并且将他打伤。那夜,若不是项鸿从背后偷袭,杀死那个痴傻王子,若不是那场大雨掩盖了所有痕迹,若不是前段时间离宫一直忙着处理三王子的身后事,无暇理会他这个外来使者因偶感风寒而闭门不出的拙劣借口。。。
  真是幸运啊,当夜受的伤如今已经差不多恢复,三王子遇刺的风波也已经过去,项鸿则因为这件事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再过两日就要启程回帝都临天,这一切终于算是要告一段落,虽然凶险,但总算是有大收获的。
  那鬼面在吴瑞身边坐下后,便不再开口,两人静静的在房顶又坐了一会,直到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这一幅安静的画面才被鬼面打破:“天要亮了!”说完这句话,他便纵身跳下房顶,在微弱的晨光中,回头又看了一眼吴瑞。
  有晨风吹来,吴瑞不禁感到一丝凉意,刚才鬼面看他的那一眼,似乎透露着一种深意,给他一丝冰冷的感觉。不过旋即吴瑞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这缕念头抹去。毕竟鬼面跟随他们来殷都也只是为了替那位大人物办事,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也自然谈不上恩怨,吴瑞所幸也不再多想,看着笼罩在晨光中的殷都城,将心中思绪收起,便也从房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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