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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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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殷都,空气中带着丝丝的凉意,昨夜的大雨带落了一地老叶新芽。
  林府的院子里,来福睡眼惺忪的打扫着落叶,不时会忍不住打几个哈欠,实在是太困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想要戏弄来福,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将他好不容易扫成一堆的落叶又吹散了不少,看到这一幕,来福心中忽的腾起一阵怨气,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埋怨道:“老天爷啊!您老人家就别捣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啦。昨夜,家里的大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的酒量,嘿,可偏偏非得喝那么多酒,他自己倒好,喝醉了倒头在那呼呼大睡,最后还不是苦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收拾残局到半夜。。。”
  。。。。。。
  困意难挡,满腹牢骚。来福口中念叨,无精打采的继续打扫院子。
  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在敲门,一声,又一声,来福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在敲门。这大清早的,到底会是什么人呢?来福带着疑惑,放下手中的扫把,小跑着向大门那边去了。
  林府所在的这条巷子比较僻静,平日里这片地少有人来,此时在林府门口却有一行三人,为首这人脸上白净无须,手中拿着一把浮尘,一手扶在林府朱漆大门的兽环上,叩了叩,又叩了叩。
  过了片刻,大门依然紧闭,为首那人正欲上前再敲时,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来福把门打开,探头向外张望,赫然发现敲门这人乃是宫里的李常侍,这位李常侍可是楚王跟前的红人,之前跟楚王来过林府几次,所以来福认识。
  一见来人是李常侍,来福哪敢怠慢,正要上前行礼,却听李常侍阴柔的声音传来:“你可是叫来福。”
  来福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位李常侍竟然记得他的名字,赶忙恭声回道:“小人正是来福,李常侍快些府里请。”
  李常侍却并未有进门的意思,只是对来福道:“来福啊,昨夜宫里出了些事情,大王震怒不已,特派本官前来宣林统领进宫,只是宫里还有事需要本官处理,这便先行回宫了。你切记叮嘱林大人不得耽误咯!”
  说完,李常侍转身便带着两个随从匆匆离去。
  方才李常侍那番话,早已让来福没了睡意,见李常侍已匆匆离去,便想着尽快将这消息通禀自家大人。
  那边来福一路向着林奚卧房跑来,林奚这边正想着自己昨晚究竟做了哪些糗事,直到来福的喊叫声隐约传来,才将林奚的思绪拉回。
  过了片刻,来福已经出现在林奚卧房门口,只见他手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粗气道:“大。。。大人。。。方才宫里的李常侍。。。李常侍来传信,说宫里昨夜出了事,大王震怒,要大人快些进宫。”
  林奚闻言,面色瞬间凝重起来,赶忙询问道:“来福,李常侍可有说昨夜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李常侍他人呢?”
  宫里出事?大王震怒?
  林奚自从成为禁卫军统领的十数年间,离宫在他与手下禁卫军将士的日夜守护中,从未发生过什么意外事件,此时颇感疑惑,想知晓昨夜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一向温文尔雅的楚王震怒。
  只听来福说道:“李常侍叮嘱让大人快些进宫,他自己已经先行回去了。”
  这李常侍办事最是稳重得体,竟也表现的如此匆忙,想来,昨夜宫里出的事定然不小,想到此处,林奚也不再耽搁时间,换上禁卫军盔甲,匆匆的便往宫里赶去。
  ******
  一夜时间转眼过去,三王子楚风依然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二公主项诺茜一宿未眠,一直守候在楚风身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满心悔恨,若非昨日自己带他去玄武台,这意外根本就不会发生。。。
  楚王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孩子,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满心自责,多年未曾有过的无力感,从心底深处不断涌出。这一夜,他一直陪在楚风身边直到清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去主持朝会。
  ******
  林奚匆匆进了宫,朝会时间早已过去,待他赶到御书房时,楚王早已在等他,李常侍领了林奚进去后便退了出来,只留楚王与林奚两人在御书房中。
  李常侍静静守候在门外,过了许久,林奚才从御书房中出来,面色凝重的匆匆离去。
  林奚前脚刚走,楚王的口谕紧接而至:“责令禁卫军统领林奚,三日内彻查三王子玄武台遇刺一事。”
  然而,三王子楚风遇刺那天夜里大雨磅礴,即便凶徒在玄武台周边留下了线索,也早已被那场大雨冲刷干净了。再加上,玄武台是离宫夜里守卫最薄弱的地方,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林奚苦苦查了三天,最后还是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而今日,楚王定下的期限已到。
  在三王子卧房外,楚王的妃子们和子女齐聚于此。当然,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来此,并非是牵挂那位陷入昏迷中的王子,而只是因为楚王在此。
  二公主项诺茜下意识的跟她这些所谓的家人站开了些,心中满是厌恶,平日里欺负他们姐弟的是这些人,如今弟弟生死未卜,这些人一个个在此假惺惺的掉上几滴眼泪,为的只是能让楚王多看上他们一眼。
  想到楚风,项诺茜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林统领进去已经有些时间了,不知道他这三天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只是里面没有传出丝毫声音,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突然,卧房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卧房外的众人,纷纷立起耳朵,想要听清里面的动静。
  然后,他们听到了楚王的咆哮声:“林奚你个混蛋,寡人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去追查线索,现在你竟然跟寡人说没有线索,怎么可能会没有线索。。。”
  卧房外听到的是楚王的咆哮,然而卧房内的景象,却与传出的声音大相径庭,楚王脸上并没有愤怒的表情,只见他对林奚使了个眼色,林奚心领神会,发出颤巍巍的求饶声:“大王,微臣冤枉啊,那天夜里下了场大雨,把所有线索都冲走了,微臣尽力了呀。。。”
  不等林奚说完,楚王随手抓起一个瓷瓶,狠狠的摔在地上,精美的瓷瓶,瞬间化成碎片,他用略带失望的语气说道:“林奚啊林奚,寡人待你不薄啊,此时,你不思如何查找线索,竟只顾为自己狡辩,你真的太让寡人失望了。。。”
  楚王顿了顿,见林奚正朝他张了张嘴巴,看他的口型应该是在说:“大王差不多得了,赶紧的。”
  楚王旋即再次咆哮道:“王八蛋,林奚,你莫要以为寡人舍不得杀你。”
  卧房外的众人,不知道卧房内的真实情况,只是听到楚王这声包含杀意的咆哮,都当林奚今日只怕在劫难逃,又想到楚王如此大的怒火,便开始有些后悔为何来此凑这种热闹,心下只祈祷着不要被楚王的怒火殃及。
  果然,不出这些人所料,下一刻楚王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来人。。。来人啊,给寡人将林奚押入天牢。”
  守卫在此的禁卫军闻言,一个个面沉似水,林奚乃是他们的统领,是这些禁卫军心中最敬重的人,这三天统领为查找三王子遇刺的线索,可谓殚精竭虑,他们都看在眼里。此时,他们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替林奚求情,然而,楚王正在气头上,他们也只是底层的禁卫军将士,若真去求情,只怕会火上浇油,反倒害了他们的统领大人。
  他们内心忐忑,却也不敢违抗楚王的指令,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卧房内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瓷片,跪在地上的统领,背对着他们的楚王,构成了一个怪异的画面。
  楚王听禁卫军进来,也不回身,只是对他们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说:“给寡人将林奚带走。”
  两个禁卫军不敢违抗楚王命令,走到林奚身边小声道:“林统领,对不住了!”
  说着两人便要架着林奚往外走,不料二公主项诺茜不知何时进了屋,拦住了他们出去的路。她示意两个禁卫军稍等片刻,自己一步上前,跪在楚王身前:“请父王三思,林统领一时未查到真相,还请父王能宽限几日。”
  这些年来,林奚一直教她刀剑武功,项诺茜早已视林奚为师长,此时,她心中只想着替林奚求情。
  项诺茜突然出现,显然在楚王和林奚的意料之外,不过,这点意外也不至于难住楚王,只听他声音冰冷的说道:“再宽限林奚几日,谁能再宽限我风儿几日?”
  项诺茜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父王,你说什么?”
  楚王神色黯然:“风儿他已经走了!茜儿,从今日起,没有寡人的命令,你不得踏出寝宫一步,给我好好在寝宫里思过!”
  项诺茜闻言,顿时失了神,瘫坐在地,突然她像疯了似的向楚风的床冲去,却被楚王一把抓住,大喝道:“来人,给寡人将二公主押回寝宫。”
  项诺茜挣扎的大喊道:“不会的,弟弟不会就这么走了的,父王,父王你让我再看一眼弟弟。。。父王。。。”
  楚王却背过身不再看她,任凭禁卫军将项诺茜带走。。
  跪在外面的众人,眼看着被禁卫军押走的林奚和项诺茜,早已吓的不敢出声。
  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二王子项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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