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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傅于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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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里,浑身白毛,长有尖耳朵的猩猩追着一个小女孩跑,它们在树上窜来窜去,女孩在地面使劲狂奔。
  “快到村庄了!”小女孩看见前方的光点说,她扎着两个糯米团一样的发髻,红白相间的道袍穿在身上,小学生的体型,脸蛋圆嘟嘟格外粉嫩,一捏就能掐出水。
  快出树林时,一只巨大的猩猩跳下来挡在她面前,猩猩捶胸咆哮,左眼有道巨大的疤,女孩知道这是猩猩们的头。
  十几只猩猩赶过来包围了她,这猩猩名曰禺,本住在招摇山,不知为何跑下树林栖息。
  女孩知道无路可退,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一张灵符,口里念到:“平气去来,兆候贤圣!”
  灵符化为一道真气射向猩猩禺,禺老大肚子被刺伤,愤怒地朝女孩踩去。女孩身法灵活,跳到禺老大的手臂上,其它猩猩向她扑来,女孩往树梢一跃,禺老大反被手下扑倒在地。
  “嘻嘻!”女孩捂着嘴笑道,从包袱里又拿出数张灵符,口里念到:“功行种民,定法本起!”
  女孩把灵符射向堆成金字塔的猩猩,猩猩们头上贴着灵符,全都定住不动。
  “道长!”一位十八岁的少年慌慌张张从村里赶来,他叫陈二狗,后面跟着几名拿长矛的壮汉。
  “你来了!”女孩从树上跳下,拍拍身上的土。
  “最近禺怪经常在附近寻猎,抓走不少村里的人。长老担心您的安危,所以叫我到山上接您。”陈二狗对女孩说。
  “喂,她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吗?”旁边的壮汉将信将疑地问。
  “当然,你没看到她刚才使用灵符吗?”少年反驳道:“只有修仙的道士才会用灵符。”
  “可我听长老说,请来的道长是个男的,怎么变成那么小的姑娘了?”另一位村民问。
  “道长于吉还在山上呦!”女孩喊道,小声嘀咕的村民们吓了一跳:“我是他身边的道童:宫崇!”
  “上傅大人亲临本观,真是让本座受宠若惊!”招摇山上的道观里,一位留着山羊须的道士向坐在对面的少年说。
  道士所说的上傅,是仙门定的位阶。话说两千年前,李圣帝君创立道教,根据门下弟子的实力将其分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有四个位阶,分别是:上相,上保,上傅,上宰;中相,中保,中傅,中宰;下相,下保,下傅,下宰。位于上相之上的则被称为天师,可以号令全天下的信徒。
  “胡道长不必多礼,”少年端起道童刚倒的热茶,在嘴边吹了吹:“我并非专程来此,而是奉国王的命令征讨尸贼,好烫!”少年赶忙把舌头伸出来,用手来回扇风。
  “也是,最近西南一隅常闹尸患,已经有不少村镇无辜遭殃了。”山羊须说,看着少年莽撞的样子,心里不禁犯疑:“他真是那位在蓬莱岛修行,十四岁就入上仙行列的天才于吉吗?”
  山羊须这么想也难怪,他自己身穿紫色云纹袍,头上戴着鹰尾冠,是下仙标配的道袍,已经在他身上穿了三十年。山羊须名叫胡卧欣,从小在招摇山修行,虽然资质不算愚钝,可离受之于天还相差甚远。而他面前这位,年龄不大,坐姿不端,举手投足也稍显稚嫩,却穿着白色的闲云袍,背后印有直达袖口的青龙,头上扎一个髻子,两条玉带直垂腰间,在风中如白蛇般飞舞。一根晶莹剔透的八宝翡翠簪扎在发髻里,末端刻有虎头。背扛一个长木箱,足有百斤重。少年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英气,胡卧欣对他的实力虽有疑问,但终不敢有所怠慢。
  “国王就派了上傅大人您一人来剿匪吗?”胡卧欣问。
  “哇啦啦!”于吉脸朝上,用凉水漱了漱口,吐在道童接过来的盆里,抬眼望向胡卧欣说:“没,还有我的道童宫崇。”
  山下,宫崇在村子里闲庭信步地走着,村民们你一语我一句地在后面跟着,对眼前的女孩抱以好奇。
  “长老,您从哪儿找到这名道士的?”一位村妇俯身问老人。
  老人拿着拐杖,白须垂至腰间,和宫崇一样一米五的身高:“嗯,老夫前天去庄园主桑大人家汇报村里的情况,回来的路上便碰到这名姑娘,她正在一位躺着的少年身边哭泣。上前询问才知,他们二人已经十几天没吃东西了,来这里的路上又迷失方向,眼看少年即将饿死,我连忙叫二狗把身上的干粮给他们!少年看见干粮瞬间两眼放光,等吃饱恢复精神后,才告诉我们他是王族御用的术士。”
  “那他怎么没跟你们同来呢?”村妇问。
  “少年说他要先去招摇山拜访道友,等事情办妥后再来村子。”长老旁边的陈二狗说。
  “您为何要叫路边偶遇的不名人来守护村庄,难道桑大人对我们真的不管不顾了吗?”另一位村民问。
  “唉!”长老叹了口气:“我们山雀村每年交上去的贡品那么少,村子里的人近来又死伤无数,我请大人帮忙,他却向我索要欠下的口粮,你说让我如何是好?”
  “岂有此理!”村民怒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地主,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民愤在宫崇身后响起,宫崇回头叫道:“喂!”
  长老一惊,上前道:“姑娘有何吩咐?”
  “这水浑了有几日了?”宫崇指着身旁的河流问。
  “近一个月了。”长老回答。
  “是吗?”宫崇摸着下巴思忖道。
  “我们山雀村位于招摇山脚,被漫山的树林环绕,常年靠这条注入南海的汴河为生。然而,自从尸患在西南一隅爆发,河水也开始浑浊了,冲天的恶臭在山脚弥漫。树林里的动物喝了水后变得暴躁,原本吃素的白耳猩猩禺竟然袭击起了村庄。村民们被禺带进树林后连个尸首也找不到,你说奇不奇怪?”长老说。
  “嗯,”宫崇听后弯下腰,把手伸进河里搅了搅:“袭击村庄的异兽只有禺吗?”
  “小心!”陈二狗吼道,一条长着獠牙的大鱼突然从水里跃起,把岸边的宫崇整个人吞下,随即跃入平静的河流,远处的村民整个看呆。
  “这么早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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