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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生平第一次失控,对她生了难言的晦涩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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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柏铮在刺骨的湖水里寻找裴锦年。
  他拉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上来。他托着她纤细的腰,将她推出水面。
  裴峻伸出手,将小女儿从冰冷的湖水里拉上岸。然后又俯身,将冒出水面的杜柏铮拉上来。
  杜柏铮站在裴锦年身边,他脱下湿透的冰冷外套,低头看她。
  没有了黑色头纱,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五官绝美,瘦削苍白。
  她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湿漉漉的瞳孔望进他的眼里。
  绝望,恐惧,带着祈求的神色。
  他心里生出一丝陌生的悸动,伴随着细密的疼痛感。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分辨那是怎样的感觉,裴峻已经快步走过来,他脱下大衣,将湿透的裴锦年整个人裹起来。
  Daisie跪在小女儿面前,她流着眼泪,把手放在裴锦年冰冷的脸上。
  人群有些骚动,两个东方面孔的少年从人群里挤出来,但是很快被雷克兰德家族随行的侍者礼貌地拦下来。据说那是裴家在B市世交家族的子弟,其中一个还是裴锦瞳舍去性命掩护的队友。
  这时,康德公爵走到他身边,将自己的大衣递给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地同他致谢。
  杜柏铮裹着康德公爵温暖的黑色大衣,他挺括的衣领上有淡淡的雪松味道,高贵又孤独。
  他突然很想拥抱裴锦年。
  他想把瑟瑟发抖的她,用力抱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
  一直到8年后,杜柏铮在梦境里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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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梦境的后半部分,像是黑白电影里的镜头,一帧一帧都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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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Gods的直属长官把17岁的裴锦年带到他面前。
  “这是Klaire,今年青年营里最优秀的狙击手。她将正式加入你的小组,成为你的属下。她还没有代号,由指挥官来取怎么样?”
  他在春日的阳光中抬头看她。
  她同初见时一样美,只是那双和裴锦瞳一样的蓝色眼眸消失了,好像是被生生夺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漆黑的瞳孔如同寒冷冬夜,冷漠又戒备。
  他听说,两年前她刚刚痛失双亲。
  他起身,主动伸出手去:“我是杜柏铮,你也可叫我DK。我们见过,记得吗?”
  裴锦年的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亲近,仿佛一只充满戒备的漂亮猎豹,收起了锋利的爪牙,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是您救了我。”
  然后,在长官有些惊讶的眼神里,近年来愈发不苟言笑的指挥官DK舒展了好看的眉眼:“是西风之神Zephyrus带来了春天,我们唤你WestWind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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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年后,雷克兰德家族私人跨年酒会。
  他和康德公爵坐在露台的沙发里聊天。老公爵温和地问他是否愿意遵照常青藤备忘录,作为裴锦年成年后的第二监护人,指导她进入商界,直到她站稳脚跟,独当一面。
  “常青藤备忘录”是欧洲8个顶级豪门之间签署的秘密协议。8个家族在同一领域发展的成员相互扶持,能者为师,以此实现家族长久共荣。
  这时的杜柏铮刚刚成为杜瓦尔(DVL)集团北美区的负责人。22岁的他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年轻雄狮,大刀阔斧地要开疆扩土。
  有不少家族希望通过常青藤备忘录攀上他,可他只选择配得上自己的学生。
  裴锦年聪明,勤奋,天赋异禀,冷静理智,野心勃勃,刚刚以优异的成绩考进MIT斯隆商学院。她宛如一株热带植物,以令人惊叹的速度破土而出,即将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于是在父亲和康德公爵的注视下,他坐直了身体:“当然,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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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4年,是他亲手把裴锦年带进这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
  裴锦年进入VIVS后,他教会她谈判桌上的尔虞我诈,手段千般;也教会她谈判桌下的高效决策,整合资源,胸怀格局。
  他曾陪她在DVL纽约总部大楼顶层巨大的露台上整理早会报告,在他宽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彻夜修改收购方案,然后在熹微晨光中喝到她泡的一杯Espresso。
  他陪着她一步一个脚印,翻山越岭,披襟斩棘;鲜血泪水,鲜花掌声。
  Frank说的没错,裴锦年进入商界的这4年,他毫无保留地给了她最坚强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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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柏铮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师。
  只要他愿意,你可以通过他看到浩瀚璀璨的全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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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手家族财团之后,杜柏铮领导的D组被纳入Gods财界情报部门,但因为DK实战指挥能力拔尖,偶尔会和他组内顶尖的女狙击手WestWind(西风)一起被借调参与实战。
  杜柏铮承认,裴锦年和裴锦瞳一样是顶级的猎手,而且两人都有优于常人的组织能力。
  在多哈的一次临时任务中,他们需要在卡塔尔王室举行的小型酒会上找到线人,拿回一个小型恐怖组织的秘密名单。
  交接名单的过程很顺利。杜柏铮拿到记忆芯片后,抬手接过侍者递来的鸡尾酒。
  他穿过狂欢的人群,走向不远处正在和沙特石油大亨的某位公子交谈的裴锦年。他将高脚杯递给她,覆着薄茧的指尖划过她柔软的掌心。她抬头看他,视线交接的瞬间就已了然,眼底狡黠的光一闪而过。下一秒,她已换上另一张面具,带着慵懒笑意同他交换了一个露水般的贴面礼。
  穿金戴银的石油新贵自然想同眼前这位商界大佬攀上关系,于是盛情邀请他参加酒会后的豪华游艇派对。带着醉意的男子眼里露骨的欲望让杜柏铮不适,他微微向前挡在裴锦年身前,寒暄间婉拒了对方的邀请。
  突然,他敏锐地捕捉到身后一道目的不明的视线。
  他知道,临时交付的任务出错甚至泄漏的风险总是更高,这时任何贸然的暗示或触碰,语言或行为都有可能导致裴锦年暴露,于是他对着微醺的石油小王子举起酒杯:“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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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进电梯后,三名黑衣男子也跟进来,然后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在人来人往的电梯间和走廊不能动手,于是他往房间走。他在总统套房门外用指纹开了门,无声地将身后跟着的人都让了进去。
  这是一道生死门,总有一方的人员无法活着走出来。
  他走进卧室,黑衣男子们跟进来,一个人反身锁上房门,另外两人举起了手里的消音枪
  杜柏铮转身,举起双手。锁好门的男子走到他身前,这是他在报告里见过的一张脸。恐怖组织的二号头目从他西装的手巾袋里取出一张透明芯片,他说俄语:“想不到,情报界大名鼎鼎的DK,竟然是杜瓦尔家族的公子。”
  然后他举起枪。即便此刻他占尽上风,神情里却有不易掩饰的敬畏和犹豫:“DK,这是我们的规矩。所有见过我的情报人员,都得死。”
  然后是子弹穿破玻璃的清脆响声,连响了三声。
  总统套房的卧室与外间隔着的那扇巨大的磨砂玻璃上出现三个细小的弹孔。
  三名黑衣男子应声倒地,他们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写满错愕与恐惧。
  杜柏铮迅速俯身检查,确认他们没有了生命体征后,他捡起手枪,拉开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那块巨大的磨砂玻璃墙。
  一个身影走近,那人扬起手臂,用手上的重物敲向已经摇摇欲坠的玻璃。
  在刺耳的破碎声里,穿着黑色小礼服的裴锦年站在那里。
  她一只手拿着还冒着硝烟的消音枪,另一只手拿着房里镀金的雄狮摆设。
  她的身后是其余三名D组成员和两个同样已经咽气的黑衣男子。
  她看到拿着枪的杜柏铮,笑起来,金发红唇摄人心魄:“您确定芯片防水吗,就往酒杯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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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想不到,真正的芯片被他留在那杯Martini里;谁也没看见,离开时他的手肘蹭过她纤细的手臂。
  可她裴锦年就能。凭着指尖划过掌心细小的弧度和西装留在皮肤上细密的触感,感知到他无声的私语与呐喊。
  谁也不敢这样,隔着磨砂玻璃,对着难以辨别的人影就开枪。
  可她裴锦年就敢。那个漂亮又嚣张的笑,突然闪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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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年过去,裴锦年眼底的陌生和抗拒终于褪去,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细碎的光芒和柔软的依赖。
  4年过去,他把自己对她毫无保留的庇护和温柔视为对裴锦瞳的追忆,自以为找到了最完美的理由。
  4年过去,在杜柏铮终于认清自己的感情时,裴锦年开始刻意避开她。
  杜柏铮知道,她一直把他当作兄长,态度清白,进退分寸。
  不似他,生平第一次失控,对已故挚友的妹妹生了难言的晦涩情愫。
  梦境的最后,是裴锦年站在长廊尽头,和他道别。
  她说:“哥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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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柏铮在黑暗里醒来。
  他静静躺在床上,俊美面容在朦胧月光下深如刀刻。
  他皱着好看的眉头,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半晌,他起身找手机。
  他给裴锦年拨了第三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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