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们是朋友了

　　自从知道他们是邻居后，两家人就时不时地偶遇，虽然只是集中在早晨和傍晚。
　　李亦安把饭菜摆在桌上，看了看钟。李亦歌去苌弘家和欢欢玩到现在还没回来。他这个弟弟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老师，李亦安在心里想着并去开门，却看见苌弘刚刚抬起的手。
　　李亦歌还在苌弘家门口，欢欢在他脚边一蹦一蹦的。
　　“亦歌过来。”李亦安招呼着自家小朋友，说：”老师麻烦你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叫我苌弘就可以了。”李亦歌玩了很久也饿了，敷衍的和哥哥打了个招呼就爬到了餐桌上，欢欢跟着他一路小跑，最后围着李亦安叫。苌弘把欢欢抱起来递给了面前的人，“我还有事，欢欢就交给你照顾一晚，可以吗？”
　　“可以可以！”李亦歌鼓着腮帮子，“我会照顾好欢欢的！”
　　夜间李亦歌和欢欢在客厅里追逐打闹，一人一狗好不热闹。
　　李亦安坐在满是饰品的桌子前，看着满眼的流苏簪棍算着自己今晚要熬夜到几点。
　　之前父母出意外的时候李亦歌还刚刚出生，也没有别的亲人。想要照顾弟弟，李亦安就必须自己想办法。最后为了更好地照顾自己的弟弟用仅有的积蓄开了家网店，卖起了很火的汉服配饰。原本想着等李亦歌长大点就出去找其他工作，结果自己的网店收益不错。加上自己早早辍学，李亦歌又没离开过自己，想着既然可以养活他们，那就坚持下去好了。
　　这一坚持，就是五六年。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声音了，李亦歌把欢欢圈在怀里，一人一狗对着李亦安的背影。
　　“欢欢，哥哥很累的，每天做那些东西都要到很晚，可是我帮不了哥哥……”李亦歌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任何印象。在他记忆里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的哥哥。以前有一段时间有孩子嘲笑他没爸没妈，他和那些孩子大吵了一架，灰头土脸回家后还对着自己的哥哥无理取闹。
　　那时候的李亦安才刚刚开网店，资金和名气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面对大哭大闹的李亦歌，好脾气的他第一次发脾气，把小家伙狠狠的打了一顿，虽然打完之后自己心疼了好几天。
　　李亦安绕着细细的丝线，眼睛因为一直盯着一个地方而酸疼，但约定发货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只能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结果一杯牛奶出现在工作台上，一边的李亦歌歪着小小的脑袋，正对他傻笑。
　　李亦安赶到咖啡店的时候苌弘已经到了，在他对面坐着一名四十几岁的妇女。李亦安只看背影也猜不出来什么，只觉得有些熟悉。
　　“老师抱歉，我有些事耽搁了。“
　　李亦安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昨晚熬夜不说，今早还接到通知要他去参加漫展，结果因为时间问题谈了好久。接到苌弘通知后紧赶慢赶却还是遇上了堵车。
　　“也怪我没有提前提通知你。”苌弘昨晚被叫回家，没说几句话就被自家老爷子指着鼻子骂，之后还遭到了自己兄弟的嘲讽，心情并不好。在咖啡厅休息的时候看见了刘星星家长就没多考虑直接叫李亦安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样做并不礼貌。
　　“刘姨？”李亦安坐在那名妇女面前，“我们一个小区的，之前见过。”
　　“我记得我记得，”刘佳笑眯眯的招呼李亦安，她和老公离婚之后一个人带着刘星星生活，就住在李亦安家楼上。他们几乎每天下午买菜都会遇到，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刘佳心疼他年纪轻轻还带着个小孩，总是有意无意的关照他。李亦安也时不时帮刘佳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刘佳更喜欢这个上进的男孩。
　　“你们既然认识，事情就好办多了。”苌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认识，刚刚和刘佳谈之前两家小孩子的事对方并不高兴，他一度担心李亦安过来会被打。
　　“我家星星打架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你弟弟没事了吧？”
　　“没事，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刘姨别担心。”李亦安没想到苌弘会这么快就叫对方家长，对于李亦歌这件事他其实是有心躲避的，并不想深入地去处理。
　　“我家那小子从小调皮，肯定是他动的手，我回去就说他！”刘佳也不是什么逃避责任的人。原本以为是苌弘偏袒另一个孩子，但知道是李亦安弟弟后就自动把责任全部归到自己儿子身上。
　　“二位，我并没有要你们去责备那个孩子的意思。刘女士，李先生说过不用通知您，但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让您知道的必要，毕竟，校园打架，说小了只是打闹，说大了，就是校园霸凌。”
　　“老师我理解，不过我家孩子顽皮归顽皮，校园霸凌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二位回去之后都能够和自家孩子好好沟通一下。您们又认识，相信解决起来会很简单。”
　　李亦安在苌弘说出校园霸凌的时候就开始走神，之后的一句话也没听清楚，整个人就呆呆的坐在位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最后还是苌弘推了推他，让他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昨晚没休息好。”
　　苌弘看着李亦安眼底的黑眼圈有些担心，好在刘佳还有事情必须得离开了，他们就决定回去再仔细说说，反正三个人都住在同一栋楼里，找人方便的很。
　　“老师你姓什么？”坐在副驾驶上，李亦安突然想到苌弘到现在还没有说他姓什么。
　　“呃……我已经很久没用过自己的姓了，不建议的话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苌弘眼神回避，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一肚子火，随便敷衍李亦安后就没有在说话。而对于这种回答李亦安是不接受的，但说不说都是别人的自由，每个人都有隐私。况且，李亦安盯着苌弘紧紧攥着方向盘的手，还是明智的没有接着问下去。
　　而对于苌弘要和他一起去买菜，李亦安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接受。
　　苌弘跟着李亦安在菜市场里拐来拐去，经过生禽区的时候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粪便味搞到当场呕吐。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被李亦安发现，苌弘自觉有些丢脸，只能转移话题的说自己去把车开过来之类的话，却忘了他们还没出菜市场，车子根本进不来。
　　“没来过这里的人都受不了这种味道，你还好吗？”说着贴心的递过一张纸巾。
　　“没事。”苌弘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丢脸，不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来菜市场，而是因为他的情绪由丢脸变成了同情，同情这个在菜市场熟练挑选蔬菜的男生。。
　　“那你是不是不会做饭？”上楼的时候李亦安问苌弘，明明是疑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你今天帮我了不少忙，我请你吃饭吧，就在我家，刚好欢欢也在我家。”
　　苌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塑料袋，满满当当的食品就快要溢出来。原本他还想问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菜，现在看来明显得很。苌弘勾了勾嘴角，对李亦安的印象又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