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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周元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惊愕过后，便陷入了冷静之中。
周元一生与剑为伴，但毕竟也是现代人，看过那某段时间席卷网络的穿越大剧和小说，听到灵界这个名字，自然有些疑虑。
若是常人，本不应该短时间内捋清头绪，但周元可不是普通人，古武的传承者，千年以来悟性最为恐怖的剑修。
他曾听师傅说起过，人类所知的世界，只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片微不足道的角落，在遥远到无法计算时间的年代里，曾有大人物破碎虚空，在无数世界中穿梭。
当然，那等事情对于周元来说，称为传说都有些勉强，简直是神话。
纵然他悟性超乎常人，也无法理解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清楚的看到子弹飞向自己的头颅，鲜血洒向天空，意识逐渐消失，但如今却好端端的坐在一辆马车上，浑身上下，安然无恙。
在周元已知的世界中，这样的事情，无人可以办到。
那真相的突破口便是……刚才那道声音？
他皱了皱眉，小心的避过身边中年女人的目光，在没有知晓自身处境的情况下，周元不想发生任何自己无法掌控的意外。
“灵界是什么？吞噬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意思？”周元心中漠然低语，在得不到回馈后，话语中已经携带了一丝火气：“说，别装聋作哑，你刚才回答了我，现在何必遮遮掩掩。”
“我是帮助您成长的辅助系统，只是一个工具”
“而且主人，我救了您，我觉得您不应该以这种语气与我交谈，虽然对人类文明知之甚少，但对待救命恩人，至少应该更加和睦一些。”
那声音确实出现了，比刚开始还要清晰，就在周元的脑海中回荡。
虽然加了不少措辞，可是听起来，就是冰凉的机械音，一板一眼，没有任何情感。
周元冷笑。
“你救我的命，我可以还给你，本来就存了必死之心，你何必多管闲事。”周元的眼中有冷光乍现，当时现场加上被警方击毙的绑匪，死的人可不止一个，这道声音却偏偏找上了自己。
难道就因为周元骨骼清奇，万中无一，注定天生被选中？
周元自负，可并不蠢。
“主人？您还是想死吗？”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我应该早点告诉您的，我携带您的灵魂破碎虚空，前世的一切，已经和您无关了。”
似乎觉得没有解释清楚，那声音没有停止。
“包括第三魔剑逆苍天蕴育出的剑魂，以及那具残缺不全的身体，这也代表着，您现在，有了一具新的身体大展宏图。”
“您可以简单探查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便会明了。”
那声音虽然冰冷，但却极有诱惑力，当听到害的自己成为废人的魔剑剑魂已经被彻底摆脱的时候，周元的眼神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丝名为希望的东西。
“对了，为了协助您适应这个世界，我特意挑选的这具身体，本名也叫周元。”
“而且，他魂魄不全，痴痴傻傻，没有可被识破的人生阅历和记忆，如同一张白纸，主人您，可以随意涂抹，走出属于您自己的道路。”
安静！
周元的意识里，出现了长达半刻钟的安静！
“我需要为你做些什么。”良久，周元叹了口气，妥协了，一生独爱剑道，唯一的亲人只有师尊，这样的周元，在未来依旧存在希望的情况下，此时，也不禁动容了。
“毁灭……这个世界，然后，吞噬它。”
啪！
摩梭着腰间玉佩的周元，直接将其捏碎。
这是极度惊骇的表现了。
毁灭……世界！？
“我可以察觉到您的抵触情绪，但我有些想不通，这个世界与您没有任何关联，而且在吞噬世界碎片的过程中，我可以为您带来无法想象的好处，有益无害的事情，您为什么会抵触？”
这根本不是抵触不抵触的问题。
周元眼神愈加冰冷，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如同眼前这个妇人，触之可及，那是活生生的人，就算换了个世界，也与前世的人类，别无二致。
周元自认不是什么善人。
但，同样也说不得穷凶极恶。
他杀过人，杀过仇家，杀过对手，在魔剑控制身体的时候，甚至杀过无辜者。
可是周元为什么要自残身体？要用自杀的方式来结束一生？
不同样是害怕魔剑对身体的掌控愈加严重后，自己会变为一个纯粹的杀戮机器，有更多的无辜者惨死在自己的剑下吗？
他抱着对那些无辜者无法释怀的愧疚，抱着师尊教诲的武者大义，才自绝于天地间。
周元他有罪，可他并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
现在，需要毁灭一整个世界来换取自己的重生？
谁在利用谁？
周元目光骇然，却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导致那发出声音的虚无系统，已经无法探查周元与其交流了。
“孩子，没事吧？”老板娘听到身后玉佩碎裂的声音，关切的回头，将手中的毛巾扔下，然后捧起周元的右手。
“这玉佩可不脆弱，有没有伤到手，让柳姨看看！”
那妇人双手接触到周元的一瞬间，他的心里，莫名出现一丝悸动，说不清道不明，毕竟，他从来未曾体会过这种感觉。
知晓“周元”呆傻，所以老板娘也没有准备得到周元回答。
“可怜的孩子，三年了都没有家人来找你，当年陈兄将你送到我身边的时候，你才这么点。”老板娘将手放在自己脖颈那里比划着：“现在都比柳姨高了。”
“这么漂亮的孩子，究竟是哪家的父母这么狠心啊。”老板娘叹着气，表情无奈而又不舍。
“柳姨没有孩子，一直将你当做亲儿子待，可你的病都三年了，跑遍大陆北方也没有办法治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你叫柳姨一声娘亲。”老板娘自说自话，却没有看到，周元那复杂又纠结无比的眼神。
这种眼神，前世，几乎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
傍晚，炊烟缭绕的西江城，一行人正安静的等待在城门外。
最前方，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女，表情淡然，但又似乎心事重重。
半晌，身后的某个青年人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安静的气氛，冲出人群两手死死掐住少女肩膀：“青妍，跑吧，跑的越远越好，去东江城找少城守，你们去大周，去秦国，家里的事，哥哥帮你抗下来。”
可是，却被少女抬手拨开。
“宋家都快被人灭门了，跑？”青衣少女嘴角的笑容凄苦：“跑到哪里去？我跑的了，宋家上下数百口人跑的了吗？我的心跑的了吗？”
“答应嫁给柳老板的儿子，是我的选择，哥哥，你不用再说了，只有柳老板，才能救宋家。”。
那青年人表情恐怖，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了，突然奔溃道：“可那柳少爷就是一个傻子，青妍，你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啊。”
在青年的嘶吼声中，宋家众人默然无语，只剩他悲愤却无能为力的狂怒声飘荡在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