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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长风跟着梁婉如前脚刚出了卧房,房上一道蛰伏已久的身影也随之越出了外墙。
……
一间密室里,灯光昏暗。男人紧了紧搭在肩上的大氅,正看着一幅《踏雪寻梅图》出神,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么说,越宇珩的事是夜营的人干的?查出来是谁了吗?”
“查到了,”一道藏在房间暗处的人影抱拳施礼:“是夜营在册的夜刹。他的真实身份目前还在追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另外……”
“嗯?”
男人转过身,一副笑面蚩尤的铁面下,如鹰鹫般凌厉的目光饶有兴趣的锁定了那道人影:“难得见你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嗯,说说看。”
人影慌忙单膝跪倒在地:“请阁主息怒。我们留在牧云村附近的幽眼发现,在夜刹离开两个时辰后,一队大概有八人左右的杀手也到了牧云村。在发现那二人已经被杀掉之后,直接将牧云村屠村并付之一炬……可惜他们身法太快,幽眼没有追上,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呵呵,七八个人都有幽眼营追不上的身法,他们的身份难道还不好确认么?”男人提起桌案上早已备好的狼毫,蘸了鲜红的墨汁,在寻梅图的枝丫上补画了一朵妖艳的红梅。
“您是指?!”
将笔放下,男人重新审视着自己的画作:“派人将这些消息到月远郡散出去。如今朔夜老鬼病重,王长子又被暗杀于云隐,天知道山里那些朔夜的老对头们知道这样一个好消息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沉吟片刻,男人扭了扭有些僵硬的右肩:“再派一队幽眼进入肆方郡,一定要盯住扶波和云隐的情况。我总觉得玄镇海这只狐狸想有什么行动。尽可能渗透,摸清他究竟想干什么。”
角落中的人影微微颔首,身形微微一动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扑棱棱……
随着一阵似有若无的翅膀拍打声,原本挂着那幅《踏雪寻梅图》的墙壁“嗡”的一声收进上方的墙缝里,一位老者手上擎着灰鸽走到了男人近前。
男人看清了老者面容,赶忙躬身施礼:“叔父,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老者抬手扶起了男人,摸了摸手臂上站着的灰鸽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我当初在北边埋下的暗桩吗?如今终于有些好消息传来了……”
一番耳语之下,男人隔着面具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嗯……也在肆方郡么?有趣有趣……”
……
七转八转,梁婉如带着左长风穿过了整整六进院落才到了魏管事所在的厅堂门口。
还没走进院落大门,里面接连不断传出的痛苦惨叫就让左长风的脚步犹豫起来。走在前面的梁婉如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她转头轻蔑地对左长风喝到:“走啊!孬种才连门槛都不敢跨进来!”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我才不是孬种!”左长风握紧了手里的望夜乌金剑,深吸一口气,大步跟了上去。
要见魏管事必须得穿过前院的空场,这也是左长风最心慌的一段路。他边往里走,边控制着眼睛不要顺着那些惨嚎看过去,可是,这种控制显然是徒劳的。
空旷的场地上,上百人被分成了两队,近处站着几个手臂上绑着红麻绳的魁梧壮汉。而这些人的不远处,有一些满身鲜血却动弹不得的人正躺在地上无力的哼哼着。看起来,刚才在院落外听到的声音就来自于他们了。而此刻正有两个人在场中枪来剑走,一时间竟然难分高下。
正当梁婉如和左长风要进正房前厅时,“啊”的一声惨呼吓了左长风一跳。他不想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自己的身体却不自觉地转过头去。
只见铁枪半米见长的锋利枪头已然刺进了对方的大腿之中,可换来的竟然是对方一剑斩断了枪客的左臂!一个腿上鲜血如注,另一个的左臂膀仿佛刚凿通的浅井,鲜血喷出很远。
血……又是血……
左长风一个踉跄,脑海中仍旧是那个入地狱般的血海画面……
“哼,弱者,连供人取乐的资格都没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如铜钟般在左长风耳边响起,惊走了他那如影随形的梦魇。左长风扭过头来,一个身材魁梧又稍显肥胖的大汉正从前厅走了出来。
见到这个人,梁婉如赶忙颔首:“见过魏管事。”
魏管事用头也不转的“嗯”了一声,生气地对着场内一名头目打扮的壮汉吼道:“还等什么呢?缺胳膊少腿、受重伤的,还能上斗奴台吗?!赶紧处理干净!”
听到魏管事的话,场内两败俱伤的决斗者脸上同时失去了血色。他们明白,“处理干净”就意味着判定了他们二人的死刑!而和两人不同的,场边的几位壮汉哈哈大笑着交流几句之后,一个手臂上绑着三圈红麻绳的大汉一脸狞笑着向他们走来。
“左右是死,我们和你拼了!”
刚刚还生死相拼的两个人,在看到这个步步紧逼的壮汉之后,竟然同仇敌忾起来。一枪一剑,两点寒芒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那个强壮到恐怖的身影。
大汉步伐沉重,但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别试图反抗了,我的第四条红麻绳正好缺两个名额!在这里,活着就是受罪。我解救你们,你们也成全我吧!”
被大汉身影笼罩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做出攻击的动作,两人拿着武器的手腕就分别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咔嚓!!”
“啊!!”
因腕骨粉碎而发出的惨呼戛然而止,一左一右两支粗壮的臂弯同时找到了两人脆弱的颈骨。只是轻轻一绞,两颗呼吸间还高昂的头颅便失去了支撑。
扔麻袋一般,大汉将两人的尸身扔到了旁边那堆伤员中间。一时间连倒地伤员的惨叫声都几乎消失了。很显然,不仅仅是左长风,下面那些在之前决斗中侥幸留得一条性命的人也被震住了。
“继续!”魏管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吆喝了一声就带着梁婉如和左长风进了前厅。
魏管事大马金刀的坐在摆放在大厅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眯着眼看向左长风:“小子,像你这种胆量的人,在升天斗奴场活不过一天!真不知道那位大人究竟对你是慈悲还是残忍,哼。”
左长风悄悄瞟了一眼梁婉如,见她脸上毫无反应,估计这个魏管事说的也是实情了。
端起桌上的茶杯,魏管事吹了吹面儿上浮着的几片茶叶,仰起头一饮而尽。
“小子,在肆方郡、月远郡和策澜渡的升天斗奴场里,我们肆方郡虽然算不上是最有名气的,但以战奴身份被选入军队的人数向来是最多的!”魏管事将茶杯放下,吐了一片不小心喝进嘴里的茶叶,冷声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左长风垂手而立,一言不发。可他那一直在微微颤抖的双手,被魏管事看在眼里。
“因为,在这里,进不了军队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活着成为战奴!”。
魏管事对于左长风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以奴丁身份被扔进升天斗奴场的人,先前多少都有点显赫身世,不知得罪了哪路的强权者,就落得个奴丁身份收场。刚进来的时候自然也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教训一番在所难免,可一旦出手过重就有违雇主们观赏取乐的诉求了。
像左长风这种一进来就老老实实、懂害怕的雏儿,应该算是比较省事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