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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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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燕戏楼,是青城最大的戏楼。地势处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前有小吃街,后有名苑名府。
  虽然处于黄金地段,但是也不能代表生意有多好。只是偶尔有一些戏曲爱好者会花点钱进来专门听戏。但是爱好者实在是不太多,请戏的价格又很贵,所以听戏就成了富人茶余饭后的娱乐消遣。
  一般来说,很少人会请戏班子进行露天演出,一般露天演出都是在重大节日免费供平民欣赏的,像一般的达官贵人或者刚上任的新官,懂得人情世故的也会花钱请戏班子露天搭戏台子,都是为了收敛人心。
  如今这番,今日的鸢燕戏楼人满为患,据说这次的演出居然只有一个戏子在上面唱腔,台下人熙熙攘攘,连站住脚的地方都难寻,只见那个身段婀娜的戏子,鬓角垂到耳下,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一颦一笑一顾,都似那千年的狐狸精,一举一动,仿佛有摄人魂魄的魔力。
  戏子一袭白衣,坐在临时搭建的化妆台上,端正好铜镜,安静的看着镜中似阴柔又似阳刚的脸庞,他拿起面前的胭脂粉,小心翼翼的用布沾着往脸上涂抹,手抹过高挺笔直的鼻梁,不由得嘴角往上一扬。
  观众越来越多,不断的有人进场,来观望这个传说中的戏子,非男非女,男人为她痴迷,女人为他疯狂。
  戏子起身,想着台下的观众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大手一摆,缓慢的舞动起来。
  “那日天君下凡,
  赐我灵通和宝剑,
  与小子说,
  这大千世界——
  何来真我……
  何来真我——
  ……”
  台下观众不管唱的他们懂不懂,只知道一个劲拼命的鼓掌,拼命的叫好。
  李年说:“我们走吧,这么多人,怎么找到那狼妖。”
  武大仙白了他一眼说:“我说我在找那只狼妖了吗?”
  “我又不知道你说的魔气是什么,狼妖长得那么奇怪,一看就有魔气。”
  “狼妖狼妖,听名字就是妖怪啊,妖怪只有妖气,哪来的魔气?魔气可比妖气罕见多了,没人说得清楚魔是什么东西,甚至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魔,有人说魔是和神一类的东西,鬼知道呢。”
  李年叉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魔气……是从哪里飘出来的。”
  “我没有搞错的话,那就是台上那个唱戏的。”
  李年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台上看过去,前面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个头很高的大汉挤在前面挡住李年的视野。
  他伸出手拍拍前面的那个大汉。
  “能让一点位置给我吗?我看不见。”
  大汉转头,一张长满胡子的硬汉脸引入眼帘,说:“哦,不好意思啊,小兄弟。”
  说完大汉就很礼貌的往旁边站了一站。
  这时,李年才真正的看清台上那位戏子的全貌,无论是动作还是身段,简直是比女人还要女人,真想看看那张卸掉浓妆艳抹的脸。
  “这是男的还是女的……”李年小声的喃喃自语。
  结果旁边络腮胡大汉不经意间听到了,一掌重重的拍在李年的肩膀上,道:“肯定是女的啊!一看就知道啊,这女人简直就是比女人还要女人。”
  “怪不得来了那么多男的看戏……”李年揉揉肩膀。
  “诶!”大汉摆摆手,“小兄弟只是单纯的来看戏?”
  李年摇摇头,然后立马又点点头。
  “咱们啊……”大汉表情居然有点难为情,“这样说吧,这里面大多数男的都是来找婆娘的。”
  “啥?”李年一愣。
  “据说咱这地,来了一个男的,把全城的女人都勾走了!”
  武大仙紧张的扯过李年,对着大汉道:“什么!人贩子?”
  “简直就是比人贩子还过分!哟,小姑娘!啊呀,小姑娘,你可得千万小心那男的啊,你这么水灵灵的妹子可不能让他给拐走了。”
  武大仙心中一团正义之火在燃烧,然后一双大眼睛将目光直扫到台上那个妩媚多姿的戏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武大仙口中念念有词。
  李年抓着脑袋,看着台上那个戏子慢慢的蹲下又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不时地朝着下面的观众抛洒眉眼,无论是大汉还是姑娘们,一个个都在歇斯底里的狂呼。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李年的手往后面一掏,结果掏了一个空,转身一看,武大仙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
  台上戏子一曲已经唱完,再次弯下腰鞠了一躬,台下的妹子接近疯狂的在喊些什么,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妹子们便安静的如同木头了,只有眼神依旧泪光闪闪,像是崇拜,又像是感动。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李年的肩膀,他回身看去,原来是青城的药草商张全。
  张全只是青城众多药草商贩中的一个,李年和他认识已经数十载了,小时候和老头流落到青城,那时候就认识张全了,当时张全还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年龄比李年冒个两三岁的模样。
  本来张全家中远比现在要富裕,可惜,他沾上了赌瘾,喜欢赌博,几乎败完了半数家产,后来洗心革面,发现一直赌下去根本看不见未来,于是托关系找做了一个药草商贩,跟着别人一起进山里采药,然后包装。
  因为当年急需用钱,所以卖的药草价格都比市场价要便宜几分,结果就让李年钻了空子,一回生二回熟,两人自然也就认识了。
  “阿年?哎哟,真是你啊。”张全依旧还是很胖,宽大的袍子也不能隐盖他的身形。
  “全……全哥?”
  “你小子最近又摸到什么财路了?都不来哥这里进货了?”
  “没……没有。”李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药铺已经倒闭了。
  “快一个月没见了,你小子瘦了不少啊,你的小铺子该不会关门了吧。”张全似笑非笑的说。
  其实张全心里早就有数了,李年这小子混的怎么样他怎么能不知道,俗话说得好,一分钱一分货,价高自然都能买新鲜高级的药草,每次给他的药草虽然便宜但是也不是什么好货,全是半好不好快要扔的货色。梧桐镇上面的几个药商他能不熟悉吗,哪个药商混的好哪个药商混的差他都一清二楚,听说梧桐镇前一阵子有谣传猪瘟的消息,结果一打听,原来李年这个倒霉蛋也夹在中间。做商人一定要有诚信,就是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也要接住了,李年这家伙就是冤大头,镇上人不欺负他欺负谁?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我小铺子的生意好得很。”李年尴尬的说。
  “唉,有困难啊和哥说!哥这个人最仗义了!咱们走江湖的不就是义气当头嘛!”张全重重的拍着李年的肩膀。
  李年心中其实也憋了火,张全这个人怎么样自己心里能不清楚吗?正宗的笑面虎,永远都是话里有话,不扎你两刀他的嘴皮子瘾绝对过不去。
  忽然,台下观众爆出一片惊叫,吓得李年抬头看去,只见台上一位身穿红色罗裙的女子朝着戏子飞踢过去。
  戏子轻松地闪开,结果女子手中出现一把细长的弯刀,对准戏子的喉咙,横扫过去。
  “我靠,美女!”戏子连退好几步,急忙摆手,“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因爱生恨啊!”
  “因爱生恨?你这歹毒的淫贼,居然有脸说出这种话!看我今天不把你给收了!”
  “妖……妖捕?我也不是妖啊!你收我干嘛?”戏子立马识出武大仙的身份。
  “呵!妖捕怎么了,惩奸除恶的事情我也没少干!”
  “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说完,武大仙又是一记横踢过去,可是那戏子身法古怪,全无章法,便轻松的躲开她的攻击。
  戏子躲开,武大仙的腿倒是踢到了戏台上一颗柱子,柱子斜斜的朝着观众们压过去,戏子见大事不妙,不知使了什么身法,诡异的出现在柱子前面,一掌隔空打出,柱子被打成木屑,漫天飞扬。
  台下的女观众不停的尖叫着,不知道是惊吓,还是崇拜,只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不停地敲打着耳膜,戏子礼貌的回眸一笑,这下尖叫声中再也不含“惊吓”这一种情绪了。
  “妖人!”武大仙手中凝聚出一道红光,朝着戏子飞过去。
  “尼玛!还来!”戏子赶紧微闭着眼睛,双手捏诀,一道透明的屏障横在了红光前面,红光撞到了上面,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是人群中挤出了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在地,只听见一声吼叫:“别打了!我刚看见狼来了!”
  戏子一看此人,瞬间脸色就变的凝重起来,像是故人重逢,却又不敢轻易相见,喃喃道:“来了……”
  当然,人群中不止挤出一个李年,还有各种各样的大汉,他们袒胸露乳,脸色涨红,头发竖在头上,像是被惹毛了的公牛。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杂皮居然冒充戏子!怪不得老子找不到!”
  “给我打!”
  一群大汉浩浩荡荡的朝着戏子狂奔过来,这下戏子再也顾不了什么优美身形,绝佳形象了,只知道不断的狂奔,从这群发狂的大汉中杀出重围。
  戏子即将逃跑的时候一把拽住李年,李年也就不明所以的跟着跑了起来,只是觉得这一切发生的也太荒诞了。
  ……
  “你是谁?”李年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子。
  确实是英俊,李年这个审美都快跑偏的人都觉得这个人实在是过于帅气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实在太过完美了。
  剑眉星目,高挺笔直的鼻梁,乌黑亮丽的长发,看上去都和普通人的长相格格不入。
  “你叫什么名字?”
  李年看得出他并没有敌意,说话的声音很平和。
  “我凭什么告诉你。”李年道。
  “那就我先来一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肖邪,肖像的肖,邪恶的邪,你呢?”他安静的说完自己的名字。
  “我……李年。”李年小心翼翼的说。
  “很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肖邪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年。
  “神?”李年皱了皱眉毛,一脸的疑惑。
  “这种疑惑的表情就对了,我知道你不信,但这就是事实,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神的,因为人类已经习惯主宰这个世界了,其实,这个世界的主宰权是人类抢过来的,世界的主人一开始不是人类,而是神,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主人一直都是神,我无法完全阐述神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因为我也搞不清楚应该用什么名字来解释它们,想来想去只有‘神’最附和它的定义,我们之所以现在能安然无恙的活着,是因为神被封印了,可是封印是暂时的,这个古老的封印早就开始松动了,神在暴躁,暴躁有人囚禁他,它在试图破开封印,等它重新出来的时候,定当用鲜血洗刷世界!”肖邪慢慢的说着。
  “这……”
  这听上去像是在扯淡。
  “不管你如何看待我说的话,但这些的的确确就是真的。”肖邪一字一句笃定的说。
  “可是……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年小心翼翼的说。
  肖邪一把按住李年的肩膀,认真的说:“神快从传说中解放出来了,你将会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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