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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被朱镇的表情逗得笑弯了腰。
他也发现自己真的变了。
变得会在这样琐碎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还由衷的觉得开心。
他觉得这个改变不坏。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心是热的，周围的一切也变得圆润温和，像被春风拂过的海水。
他喜欢这种感觉，不像恨意那般尖锐刺人。
罗玉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将刀眼的口诀背了五遍。
可惜朱镇笑到脸僵都未能记住。
最后罗玉叫来了宋小婉。
在朱镇陪笑的画面里，他又将刀眼口诀迅速的背了一遍。
宋小婉偷偷瞧着朱镇，心里直纳闷，这个千古不化的冰疙瘩，今天怎么笑的这般开心？
难不成是因为见到了朱玉师弟？
她心中不由得一紧。
罗玉背完，问道：“怎么样，记住了没？”
宋小婉还在斜睨朱镇，没反应过来，况且罗玉问的也不是她。
朱镇有些笑不出来了，说道：“你这么背，还这么长，谁能记得住？我还是找纸笔抄下来吧，你放心绝对不会有第三…
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宋小婉，改口说道：“…第四个人知道。”
他实在不知罗玉为什么叫来宋小婉。
这姑娘看起来就傻的冒泡，好在口诀只听一遍也记不住，这才未太过放在心上。
罗玉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旁人知道，我担心的是人家抢了你的东西，再要了你的命，说不定还找到我这里来。你要是实在没记住，以后就问宋小婉。”
“什么，你…你先把这口诀传给她了？”
朱镇很是惊讶。
而且很生气。
罗玉说道：“没有啊，我这不是刚把她叫过来说的。”
朱镇说道：“那她怎么可能记住，我都听六遍了还没记住。”
罗玉笑道：“那是因为你笨!”
朱家大天才朱镇：“…”
宋小婉抿了抿嘴唇，说道：“那个…你们说的是刚才那些口诀吗？”
朱镇没好气说道：“管你屁事。”
宋小婉缩了缩头，往罗玉身后挪了挪，不敢吱声了。
罗玉温声说道：“别听他的，说的就是口诀，怎么样？记住没？要不要再背一遍给你听？”
宋小婉摇头轻轻说道：“不用，我已经记下了。”
听了六遍都没能记住的朱镇：“…”
朱镇不服气，让宋小婉当面背一遍。
宋小婉一口气背了出来，就连语速，都和罗玉一般无二。
朱镇翻了个白眼，嘴唇动了动，也不知想说什么。
罗玉一脸郑重地叮嘱宋小婉，这口诀最忌心浮气躁，朱镇以后若来询问口诀，必须笑着请教，态度极好的时候才能传他，不然就会害死他。
朱镇听得想骂娘，却又不敢，因为罗玉承诺教武技，可没承诺包教包会，只能默默忍下。
宋小婉则听得小脸煞白，想起朱镇方才笑容满面的样子，恍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又是一副恨不得肝脑涂地，也会把事办好的认真模样。
朱镇瞧着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又想骂娘了。
…
半个时辰后，炼丹院。
丁师打包了一大包灵草，堆在地上足有半人高。
众人都听说师父这次下山是去猎妖兽，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师父，您带这么多灵草下山干什么？”
旁边众弟子纷纷说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用它设陷阱捉妖兽的。你以为是要炼丹啊。”
“我听说青背羊最喜欢吃这种灵草了。”
“天马场的那些天马也喜欢吃这个。”
“还有铁麟牛。”
“真羡慕那些灵兽牲畜啊，只吃灵草就能提升修为。”
背起包裹的罗玉，脸色有些发黑。
收拾停当，与众人道别。
丁师骑着守夜，罗平御着仙刀，先后冲天而去。
大武院演武场，一个少年抬起头，望向天空，左眼黑眸缩成了一道细线，像蛇目，看起来很是诡异。
…
苍穹下，白云间。
守夜飞行速度不快，罗玉紧随右侧，保持平行。
他声音携着灵力问道：“师父，你说的不错，我觉得那新人确实妖里妖气的。”
“你是说钟瞳儿？”
“对!”
“何以见得？”
罗玉指了指自己的左目，说道：“刀眼。”
丁师怔了一下，说道：“你是说他身周灵气有古怪？”
罗玉点头。
又不太确定。
不久前，他扫视膳食房寻找朱镇，无意中看到了钟瞳儿。
之所以知道那人就是钟瞳儿，是因为他生着竖瞳。
当时罗玉隐约看到，四周有淡淡灵气，向钟瞳儿聚拢。
有灵气进入身体，算不得怪事。这种现象在修仙者消耗灵气之后，必会发生。
罗玉之所以觉得诡异，是因为那些灵气，只从钟瞳儿左目涌入。
而常人通过灵根自主恢复灵力时，灵气是从全身涌入。
若顺着这个差异推论下去，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钟瞳儿身体无法吸收天地灵气，只有左眼可以。
第二，钟瞳儿无时无刻都在修行，并且与他的左眼有关。
不管是哪一种推断，都证明钟瞳儿绝非常人。
这个人身上，一定有不同寻常的秘密。
丁师听罢，眉头微皱。
他沉吟片刻，说道：“修过刀眼之后，我倒是尚未和他有过任何接触，不过料想有钟离子在…”
罗玉还以为师父的后话要说：大可放心。
但丁师顿了顿却说道：“咱们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灵元上吧，争取在腊八前得到它。”
妖兽多在荒蛮之地。
罗玉俯瞰身下。
只见村庄如豆，错落在平原上，目力尽头，隐隐可见一座巨城，好似一头睡狮，静静伏卧在天地之间。
丁师带路所往，似乎正是那里。
罗玉忍不住问道：“师父，咱们现在准备去哪？”
丁师果然说了两个字。
“平城。”
…
平城乃是当年一位主神的故乡。
主神离开以后，平城繁华维持数千年，直到最近百年，才渐渐式微。
但式微只是相对于其它主神城而言。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附近千里城地，尚无能出其右者。
少陵城与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连它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城力相差，更如云泥之别。
也正因这座城实在太大，隐士仙家众多，极难管治，所以城中又划分了东西南北四城，各有仙王级城主坐镇。
平城上空，有强大的结界。
修仙者御器飞行，低于五百丈，会受到结界攻击。
罗玉二人目标是进城，所以在城门前落回地面。
先后御器而来的，还有两三名修仙者。
大家都老老实实，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入城。
平城往来商贩和城门兵，见惯了仙人高来高去，见到罗玉等人，眼底只是流露出些许羡慕和崇敬，并无太多震惊之色。
此时年关将至，城中街道流动摊贩比往日多了不少。
罗玉二人从东门入。
入的乃是东城。
沿着街道而行，两百步到了东城东市。
市集人头攒动，比肩接踵。
再加上街道比寻常街道窄了许多，不少糖果点心铺子又在店外设了摊位，将街道挤得更窄。
罗玉随着师父向前挤进。
四周吆喝声，潮水般涌来，弥散在空气中酒香菜香脂粉香，几乎将人湮没。
走到主街第二个路口，两人向右一折，入了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