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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缘起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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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开我!”手里的孩子突然嚷嚷起来。
  蒋焕极其不耐烦地把他提了起来问:“你偷东西做什么,是谁告诉你G-167的作用的?”
  然而手里掐着的人已经无视了他的问题,疯了一样挣扎,一边挣扎一边骂:“什么鬼地方啊!好疼!那么多伤哪来的啊!”
  四周都是弥漫的水汽,虚幻的场景对这小家伙来说就像是做梦。
  “小鬼,我问你话!”蒋焕用力地把手里的人晃了晃,把小孩的脸扭到自己的脸跟前,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浑身血污,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家伙,仔细一看,这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男孩出乎意料地凶了回去,伸手一把揪住蒋焕的衣袖嘶喊:“我还要问你我怎么在这里!谁偷东西啊,你抓错人了!”
  蒋焕抬眼,有些不快地看着衣袖被血污弄脏的地方,蹙眉问了一句:“行吧,如果你不招,就把你丢去喂那些怪物,别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下不去手。”
  男孩没有半点惧色,瞄了一眼蒋焕风衣下的衣领,很是诧异地道:“哈,你还是异防部的?异防部的乱抓人?”
  看着这脾气和他一样臭,说话也和他一样有一股令人极其不悦的语气的孩子,蒋焕把人给直接丢在了水凝成的地面上问:“别逃避我的问题,你是怎么进入异防部总部拿走G-167的,以及同伙在哪,为什么要那样。”
  男孩一脸莫名其妙地被摔在地上,一脸怨气地看着蒋焕毫无波澜的眸子,不知怎么的脾气一下就来了:“冤枉人好玩?都说了抓错了啊!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是异防部的人,假扮了想抓了我当人质?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就你这样的,异防部一个都打你十个!“
  蒋焕看他这一脸怨气地说完了这些,没忍住笑出了声,也干脆直接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我一个打他们一百个还差不多,。“
  “你这泡泡看着没什么杀伤力,吹什么啊。“
  胆大的家伙!
  蒋焕一巴掌拍在这个无礼的家伙头上,笑道:“你要不要试试这些东西?如果你现在坦白,还有商量的余地,要是…“
  “要是查出来我撒谎就完了是吗?查啊,谁怕谁,没有就是没有!“一脸正直啊这家伙。
  蒋焕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他扬手解开了能力,水花四散开来,男孩一屁股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左右看了看,眼睛都要发光似的。
  “异…异防部的总部!我还以为你是坏人!“
  男孩打了鸡血一样弹了起来,左摸摸右看看,完全无视了蒋焕的存在。
  “过来。“蒋焕丢下两个字就转身往门外走去,他看男孩一脸激动地跟过去的模样,估计也就知道这家伙已经不可能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了。
  当检测仪套在这男孩的头上,记忆画面被详细地放了出来后,得到的结果也的确是他在进入避难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昏迷了。
  那么逃走的人是什么人?
  蒋焕极其不乐意地又把人从机械椅子上拽了下来问:“我问你个问题,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到或者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男孩只是茫然地摇头。
  随后蒋焕又把和方才未知敌人碰面的队员的对讲机一个个打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也都是压根没有发现人类敌人。
  蒋焕有点头疼,这次可坏了事了。
  “我就说抓错人了。”男孩抬起头看了过去,手上还没停下对一些器械的摆弄。
  “别多手多脚,那些东西我都不会用,技术人员都到避难所去了,要是坏了,来修的人都没有。”蒋焕走过去一把打开男孩的手,又一脸烦躁地坐进了身后松软的椅子里。
  “G-167是个什么?敌人难道和我长得很像,我难道…我被盯上了吗?!”男孩突然像是开窍,突然跑到蒋焕面前抓住了蒋焕的衣角,“我难道是什么任务里的重要角色?!”
  “无可奉告!而且任何事都关你屁事!”蒋焕用力地把被抓住的衣角扯了回去。
  男孩不屑地嘁了声,又换了个问题道:“那我能回避难所了吗。”
  “还在申请开启地下通道的权限,等会就送你回去,而且,你上午还和女孩打了一架,真不得了。”蒋焕似乎是想起什么,好笑地看着他。
  “你偷窥我个人隐私!”男孩又来了脾气,再次扑了上来捶打蒋焕架在一起的长腿。
  蒋焕看他这般闹腾,思考了一小会后,道:“如果你长大以后,还是保持你现在的想法,我会在第一分队等你的,而且即使现在很多人看不起你,也别放弃。”
  男孩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了片刻,抬起头道:“坚持大家都不认同的想法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打人家姑娘的时候可没见得你质疑自己,这个时候质疑个鬼,要你做你就做。”蒋焕突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双手支在大腿上,附身看着这个双眸清澈的孩子。
  男孩突然皱起眉头道:“你要我干嘛我就干嘛?”
  “……”蒋焕突然升起的兴致完全被打破,又把身子躺了回去。
  男孩看他不说话又开始闹腾,然而蒋焕只是保持躺卧的姿势打开了耳麦,然后在男孩的吵闹声里回答了耳麦里的人几个简单的音节,就突然起了身:“好了,马上会有人来接你,跟着他就行了,我先走了。”
  “哦…”男孩随便应了一句,就不悦地看着男人又一次消失在水汽中。
  …
  …
  蒋焕再次从水汽里钻出来时,周围的环境就换成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地,他习惯性看了看手腕的表,往身后看了过去。
  “是队长!队长,有一只没见过的自然种往结界靠过去了,交手后发现我们几个打不过…”身后跑上来一个女人,气喘吁吁,身上到处都是擦伤的痕迹。
  蒋焕点头道:“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不能停在这里,我感觉到了,带我过去。”
  当到达目标地点时,蒋焕也被这玩意给惊讶到了,这只自然种两臂上缠绕着绷带一样的带状物,软乎乎的爪子从绷带里钻出,随意地拖在地面,后腿的骨架十分结实,肌肉也很是发达,上身却是皮包骨头,并且拥有类似人的头部,上半边脸被破碎的骨骼外壳包裹,一嘴的尖牙里是恶心的粘液。
  它像是在试探结界的阻碍程度,每往前靠近一段距离就会左右徘徊一段时间。
  “特点是什么?”蒋焕在破烂的墙根后问。
  “那些像拖把一样的软爪可以聚在一起变成一个很长的锥子,弹跳力和速度很可怕,我们已经有人被捅伤了,好不容易逃离后找了隔壁的分队找有恢复能力的同伴去了,然后叫我们等下一波支援或者是找长官。”女人详细地说明着情况,大喘的胸口起起伏伏,她的队友们似乎是经历了噩梦一样打不起半点精神。
  蒋焕道:“我去接触一下,刚送走的那人的G-192留着吗?“
  女人点点头,把失去行动能力的队友的包翻了出来,找出一管蓝色的半透明药剂递给了蒋焕。
  蓝色的药剂被蒋焕缓缓打入静脉,蒋焕吸了一口气后,又嘱咐了一些什么,然后从墙角走了出去,身体消失在空气中。
  “没气息了!能做到完全消失的,咱们异防部里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还躲在原地的望着外边,惊讶地说着。
  …
  蒋焕整个人都化作水汽融进了空气里,从各个角度观察着这个未知的家伙,终于在挑准了它突然移动的一刹那,猛击过去。
  他的身躯在空气里突然出现,水化作的利刃唰啦一声砍破了这生物的头部外的骨头,露出了黑红色的肉,突然暴露的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着实恶心,它的反应力也十分迅速,软爪在一瞬间化作了锥子,往蒋焕的方向突刺了过去。
  蒋焕在快被刺到的一刹那再次消失在空气里没了气息,那怪物仿佛是找到了玩具,露出了恶劣的笑容,手臂上和它身体相连的绷带也兴奋地在飞舞起来。
  很快,又是下一波的攻击,蒋焕每砍下去一次就会隐匿一次,快速又强劲的攻击让他很快占了上风,怪物身上顿生伤痕累累,皮开肉绽,皮肉下的骨头都被直接砍得露了出来,突然的一瞬,它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沸腾了一样,起起伏伏地冒着大小不一的水泡,一次次撑开它黑色的皮肤,蒋焕再次出现在废地里时,它的身体也像气球一样嘭地炸开了花,血液在地面上一股股爆开,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躲在墙后的人兴奋得以为已经结束时,蒋焕抬手示意别动。
  怪物的躯体在快速再生,蒋焕呼出一口气,再次扑了上去,重复了一次刚才的一切,可每一次都只会得到它反复再生的结果。
  兴许是它受够了,在不知道多少次挨揍后,它突然猛地跳开了,让蒋焕的攻击直接砸在了地面,地面顿时劈开了一道极深的大坑,碎裂的沙石被猛地震出,怪物带着那锥子一样的爪子扑了上来,和蒋焕开始了看似永无止境的近身搏斗。
  “这是什么东西!这可是第一队队长啊!“躲在墙后的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但不知道如何去支援,只能躲在墙后商讨对策。
  蒋焕从交手到现在已经和这只未知自然种打了快半个小时,就在他们讨论要不要申请一下让第二队提前出发时,一股未知的强大压迫感突然地把空气给阻断了一样,所有人的脑子顿时死机。
  片刻间失去意识的也包括正在苦战中的蒋焕,这一瞬间的失神,让他被对方的爪子直接捅穿了大腿,剧痛感和身为军人的本能让他快速从窒息感中恢复了过来,目光再次聚焦的一刹那,他狠狠地扬起手,对准这怪物的捅穿了他大腿的左肢,用尽全身力量让水变得锋利劈砍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再生了。
  那怪物也感觉到了剧痛,突然退开了二三十米,痛苦地嘶吼着,蒋焕摔在地面猛地拔出了还插在腿里的爪子,对着身后喊了一句:“把我砍掉的部分带走!然后撤!“
  女人是第一个恢复意识的人,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抓起沉重的爪子,还一把揽住蒋焕想要一起离开。
  “别管我,我有办法对付他,你们走,这是重要的样本!“蒋焕挥开女人的手,示意他离开。
  那只怪物再次嘶吼了一声,在两人对话时突然冲了过来。
  “走啊!“蒋焕双眼通红地一把推开了女人。
  女人不甘心地展开能力想要挡下这东西的下一击,也大声回复道:“不行!”
  千钧一发之时,再次从传来强大压迫感的地方涌出一股威力强悍的冲击,风压把那怪物直接给吹飞了,一起被吹飞的,还有蒋焕等人。
  炽热的风简直像是火炉,蒋焕想使用水汽包裹自身,但能力产生的水都很快的在极高的温度里蒸发掉了,在狂风里,他和队友散开了,有什么声音突然在他脑子里尖锐地响了一声,他浑身都陷入了一刹那的僵直,最后,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展开了全部的力量,用所有的水把自己紧紧包裹了起来…
  等到再次醒来时,周围全部是人和自然种的尸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意识到毁灭性的危险时,身体下意识做出了极限的反应才保护了他,但是强大的冲击依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大量的伤害,他感觉浑身都像是火烤过一样刺痛不已。
  “前辈,很不幸,十七区给了我们错误的数据,陀拉德昨天就到达了青延市附近,但所幸的是似乎有什么把它吸引走了,它现在才不在这里,我们被迫把第四层结界都关掉了,但是准确的数据是,再过四个小时,它就会飞过来了。”
  蒋焕吞了口唾沫润嗓子,然后才回答道:“难得见到你孙一来说那么多话,我知道了,我还有备用的G-192,移动不成问题,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活下来的人。”
  “队长,没有时间了,由于关闭结界的速度太快,大量的自然种都在同时往这里涌过来,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四分钟就就会有第一批小型自然种和前辈接触,我们已经联系了所有人,九十七人里,留有意识的只有前辈一个,能回来一个都好,如果你也死了,第一队就没人了。”
  蒋焕吞了口唾沫,问:“第五层结界撑得到陀拉德来的时候吗?”
  “撑不住,这一次的事故预计会对青延市造成百分之七十三的损伤,领导已经从避难所回到总部了,正在商讨要不要激活一位底牌的生物能力让他成为所有自然种的目标同时把陀拉德尽快吸引过来,但是又有人极力反对认为底牌们应该留在毁灭性危机的时候才能够出动。”
  “都这个时候了…不派那些死在总部的怪物出去还能怎么办啊!”蒋焕很是不满地用力抓了抓头发
  “紧急情况的话,市民已经知道了,投票后他们百分之九十一选择牺牲青延市也要留住人类的制胜关键,毕竟能力开发到那种毁灭性阶段的屠异者太少了,少一个都是特大的损失。”
  “该死的十七区!无能的领导干部,要不是这些垃圾东西,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蒋焕一拳锤在地面上痛骂了一句。
  “赶紧回来吧,刚刚支援部队又接通了一个还活着的人的耳麦,叫郑淞,说他们四个的都没事,还找到了一些昏迷过去的人准备回来了。“
  蒋焕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也去看看有没有人活着,保证会回来的。“
  孙一来刚要说话反对,突然有人抢了先接入了蒋焕的通话器频道喊了起来:“蒋焕!温伊柔跑了!你快点联系她,她抢了G-167和G-192出结界了!”
  蒋焕的脑子再次陷入了死机状态,他感觉这刹那,心跳都停止了。
  “来不及了,刚刚检测到结界外突然出现了高能量体,应该是温小姐,她…”
  蒋焕爬了起来,断掉了支援队的通话,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调整耳麦的频道,声音从微弱道到嘶喊地叫着她的名字:“温伊柔…温伊柔,温伊柔你回答我!温伊柔!给我回去!别做傻事!”
  “长官,检测到两个高能量体正在向您靠近,一个为陀拉德,另一个未知,建议您寻找地方躲…”胸口的检测仪突然出了声,蒋焕猛地抽出了这破东西,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稀烂,没怎么掉过眼泪的他这个时候害怕得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他无措地继续对着耳麦叫着女人的名字,大声制止着,责骂着。
  他的妻子,就是孙一来口中底牌里的一员,只是因为能力对战斗的作用太低而没有被纳入异防部,在蒋焕的私心和权力下,让她避免了危险,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耳麦就这样从手心里滑了出去,被柔光裹住的女子像是天降的神明一样缓缓落在他的面前,女人把手轻抚在他满是血污的脸颊上,轻声道:“你的办公桌里有一袋放进去的糖,怕你低血糖来了又满脑子工作还硬撑。”
  这一刹那,泪水终究是敌不过翻涌上来的绝望,像是断线的项链珠子不争气地从男人的眼眶里滚了下去,他抬手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疯狂地摇着头哽咽道:“你会死的,别去…”
  她棕色的眸子还是像是天空一样澄澈,轻声道:“如果青延市没了,很多人就没有家了。“
  “那也不该是你来做!回去!凭什么你要来收拾这些垃圾人的烂摊子,回去啊!“蒋焕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但是说再多也没有作用了,面前的人体内也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压迫感。
  女人脸上的微笑像是阳光一样温暖,她捧着蒋焕的脸颊,额头轻抵,柔声道:“我一直因为能力没有什么用却被开发到极致的事情很在意,这一次能够为大家做点什么,真是太好了,还有你啊,不能再包庇我了,能够为人类的前进献出生命,是我的荣幸,能够遇到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他的意识也在这一瞬间断掉了。
  …
  …
  …。
  没有人想得到,今日的一切,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又一个快速往前推动着未来,蝴蝶在七十年前,轻轻地扇动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掀起了一场永不停歇的狂风,每一个人都无法脱离,每一个人都因为彼此之间的羁绊,推动着一切的发展,彼此的爱恨,彼此的恩怨,拼凑成了这场事件的全貌…
  在这件事过去了整整十年后,因果的齿轮,再次转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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