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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雪山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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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夜尘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北境。
  那夜的冰雪城风雪肆虐,家家都关门闭户,黑魆魆的大街上只能听见风雪的呼啸!
  有武士潜入蒙赫庭院,打开了地牢的松木门。
  一股寒风灌进地牢,西夜尘打了个激灵,极力爬了起来。
  他只能用右脚着地,勉力支撑,左脚一旦使劲儿,就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有武士搀起西夜尘,带他离开了地牢,茫茫风雪之中,看守地牢的人都已经躲进了屋里。一路无人阻挡,西夜尘与几个武士一头扎进了风雪里。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几位大哥,还烦请你们,将我送到城外破庙安身。”
  西夜尘勉力向几个武士拜谢。
  “我们送你去找商队。”
  武士说。
  西夜尘急忙拒绝:“不行!大雪一停,蒙赫很快就会知道我逃脱了,他们知道我是商队的人,必定会去寻找,他绝不可能让我活着的!如今我只能寻找地方安身养伤,之后再离开苏国。”
  那武士轻声道:“我们已经通知中原狼商队了,刚好轩辕使团与皇上的事情已经谈妥。中原狼商队已经在途中等候,你们要连夜离开北境。蒙家势力不可小觑,你听得见得他们诸多忤逆之事,如若不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西夜尘闻言,心中方才安定下来,不知是谁派的武士来救自己,安排得颇为妥当,只是,自己一人,连累了整个商队要连夜跑路,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几人很快就将西夜尘送到了中原狼商队等待处。
  唐东见到西夜尘,急忙过来搀扶,等看清他的伤势,唐东怒火攻心,怒道:“好个蒙赫!怎会这般残忍!”
  西夜尘被冻得脸色发青,只道:“东叔,是我连累你们了……”
  “阿尘你别说了,我们这就走!快,来两个人把阿尘抬上。”
  唐东安排道。
  西夜尘冲救自己的武士又行了一礼:“诸位大哥,救命之恩,来日必报!还请告知,诸位是受命于何人?”
  西夜尘看几个武士与中原狼商队并不相识,知道不会是商队派他们去救自己。中原狼商队在苏国,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
  那武士回礼说:“公子随商队安心去吧,救你之人,只是一个朋友,来日相见,还望公子能不畏强权,出手相救!”
  武士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离开了,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中原狼商队也不耽搁,管它风雪肆虐,直往雪歌山赶去。
  待得天色清明,中原狼已经赶到了山下,与使团宋厉他们碰头了。
  原来,救西夜尘的人早告知了使团和商队,使团先行一天,在山下等候。
  宋厉慌忙过来看西夜尘,西夜尘已经躺在担架上睡着了。
  他查看了一下伤势,心中也极为生气。怒道:“即便是他做错了什么,即是人命关天,也遭不得这般折磨啊!”
  宋厉说完,叫众人趁着天色放晴,上了雪歌山!
  这次,宋厉不辱使命,与苏国皇帝谈成了和亲之事。苏国待使团回到中原,半月后就会将公主送到轩辕国去,轩辕国也要将公主送至苏国来。
  只是出了西夜尘这事儿,碍于两国盟约,不好与蒙家撕破脸皮,使团只能匆忙赶回中原,以免蒙家报复。
  若非如此,使团本来打算与大献商队一同过雪歌山的,他们对翻越雪山多有经验,也免去不必要的伤亡。但是如今,大献商队还有人去了北方没回来,使团只能先行一步。
  在雪山中赶了数日,西夜尘已经恢复了不少,能自己走路了。
  只是可惜,英姿少年变成了瘸子。
  茫茫雪山中,西夜尘历经一劫,却也由此长大了,他懂得了很多。
  宋厉这些日子以来,多与西夜尘交谈,两人感情亲近了不少。
  “这番劫难,你熬了过来,日后必成大器。”宋厉安慰他。
  西夜尘苦笑道:“大人不必安慰我,我已经成了一个瘸子,还能成什么大器?只是,我不甘心!”
  宋厉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人这一生如果太过安定,注定是平凡的,唯有历经大风大浪,才能成就自己!”
  “也许吧……”西夜尘望着雪山,眼中多了那么一丝狠厉。
  使团和商队攀登到雪歌山主峰北麓时,又遇到了暴风雪。
  暴风雪打散了许多兄弟,宋厉和西夜尘在一起,于茫茫风雪中迷失了方向。
  “大人,我们好像迷路了!”
  西夜尘望着满眼雪白,心中有些慌乱。
  宋厉在风雪中喊道:“爬上山顶,我们要翻越雪歌山,必须爬到山顶,兄弟们肯定会在山顶等我们的!”
  两人相互搀扶,在风雪中踽踽前行。
  大雪山里的天气,晴朗与风雪骤变,从来没有过一个准。
  这次暴风雪来得太猛烈,持续的时间又长。
  西夜尘和宋厉一个是伤员,一个是大人,两人都未曾背负行囊,身上自然也没有一点儿干粮。
  两人在风雪中跌跌撞撞走了一天一夜,又饿又冷。
  这样下去,恐怕还到不了山顶,两人就要死在这大雪山里。
  “孩子,歇歇吧,这风雪太大了。”
  宋厉艰难的将深陷在积雪中的腿拔出,倚靠在一块山石上。
  西夜尘也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太累了,脚伤还在隐隐作痛。这一路跋涉,左脚脚踝的伤势已经加重,恐怕这左脚日后是废了。
  “大人,我的脚恐怕要废了,这样下去,会拖累你的,你别管我了,赶紧到山顶去,我能走多远算多远!”
  此时西夜尘心里充满了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商队和使团根本不需要冒着风雪上山。
  如今,其他兄弟下落不明,自己和宋厉与他们在风雪中走散了,离山顶还有两三日路程,两人一路都靠嚼雪止渴,肚子早就空了。
  自己还有伤在身,恐怕是回不去了。
  宋厉倒还有一丝希望。
  “臭小子,别瞎想了谈不上拖累,咱们俩谁也不能丢下谁不管,这茫茫雪山中,相互有个照应总归是好的。”
  西夜尘知道宋厉不会抛下自己独自上山,这个人在中原还是有些名气的。他本来是个武将,后来被皇帝选中来做使臣。
  当然,也需要宋厉这样的武将,若是文臣过来,这雪歌山就是拦在他面前的天堑,文臣如何受得这般艰辛呢。毕竟从体格上就不占优势了。
  两人歇了一会儿,他们只能继续前进,因为他们没有干粮,越拖越危险。
  这大雪山中,打猎也没个打处。
  两人又在风雪中摸索着走了半天,西夜尘终于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西夜尘再次醒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晶莹透明的冰层。身体却感受到了温暖。
  他扭头看时,宋厉正端坐在一旁发呆。
  “大人……我们……”
  宋厉闻声,回望西夜尘,大喜道:“你醒了!”
  “大人,我们这是在哪儿?”
  西夜尘问宋厉。
  “这是一个冰窟,说也奇怪,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山洞,可我四下打量过了,这四壁都是百年冰层,连地面都是厚厚的冰。”
  宋厉继续解释说:“那日你昏倒后,我背着你在暴风雪里行了一阵,后来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带我来的这里。”
  “姑娘?”西夜尘疑惑。
  这茫茫雪山中,怎么还有姑娘。
  “她刚才不知干什么出去了,这几日她一直在这里的,每日静坐,也不说话,我与她交谈,她也不应。”宋厉说。
  宋厉话刚说完,洞口就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救了他们的姑娘。
  西夜尘坐在那冰台上,一眼望去,竟看得痴了。
  那姑娘,身着一袭白衣,容貌秀美。眼眸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又带着那么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好似天上仙子。
  只是这人,看着风华无双,却又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进了冰窟,看着西夜尘。
  宋厉朝她问候:“姑娘回来了。”
  那女子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出声,眼睛却始终盯着西夜尘。
  西夜尘急忙翻下冰台,一瘸一拐的来到那女子面前,朝她行礼。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中原狼行商,西夜尘。”
  那女子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西夜尘有些尴尬,开口道:“姑娘是住在这雪山中吗?”
  这女子只着了一身白衣,只是寻常装束,单薄轻盈,透过两袖薄纱都能见她白皙纤细的手臂。这装扮,可不像能呆在雪歌山这满是冰雪的地方。
  那女子总算是肯开口了,见西夜尘正打量着她的衣着,她回道:“我就住在这冰窟中。”
  西夜尘讶然。
  宋厉又谢她相救,那女子却始终没看向宋厉。
  西夜尘在打量她,她的目光也一直放在西夜尘身上。
  “你的左脚,我看过了,筋脉尽断,好在伤得时间不算太久,三五年内,有希望好起来。”
  那女子突然的话让西夜尘有些激动,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脚,心中忐忑。筋脉都断了,如何能好,或许这女子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多谢姑娘吉言,我倒也希望它能好起来。”
  “雪停了,你们若要上山。就快走吧,最好是能往东面山崖攀上去,艰难些,但没有坏处。”
  那女子说完自冰墙下坐定,闭上了眼睛。。
  西夜尘和宋厉面面相觑,人家逐客令都下了,西夜尘和宋厉心有万千疑惑,却也无法,只得搀着拜别了女子。
  女子也不回应,两人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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