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流

　　守卫急了：“你干什么，不许对青荇小姐无礼！”跟着就要来抓方巡。
　　可方巡哪有那么容易被逮住，虽然两个守卫都是中境以上的境界，但同时又对被方巡当成障碍物的青荇投鼠忌器。
　　方巡一低头，躲过伸过来的手，又转身往后倒去，引得两个守卫几乎撞在一起，而离他们一步之遥的青荇一直被方巡抓住一只手，离开不得，却依然一言不发。
　　原本想让青荇出丑的愿望看样子是不可能实现了，方巡从守卫身下钻出来，一脚一个将他俩踢出门槛，手却还紧拽着青荇。
　　“没办法，我这人最讨厌双标了，他们既然不让我进，我只好硬闯了，不过，多谢你了。”方巡道，看他的样子却是没有一点羞耻心的。青荇不得不把还被他拽着的手举到他面前展示给他看，那只修长雪白的手腕上全是方巡留下的手印。
　　“刚才似乎太用力了哈，实在是抱歉。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不放我进去，却对你过都不过问一下？”方巡一副我很好奇的样子，道歉的语气也极为敷衍，好在他松开了手，正要放下时，背后却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
　　“放开你那肮脏的手，混蛋，离青荇姐远点！”凌无忌踏过失去平衡滚倒在地上的守卫的身体，冲了过来，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焰。
　　凌无忌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着便服的随从样貌的人，方巡却是没工夫在意，他看到凌无忌闯了过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憎恶和鄙弃，好像他的存在是多么大的罪孽一般。
　　地上的守卫也反映过来，显然他是知道凌无忌身份的，几乎连滚带爬跑去报信了。
　　凌无忌平日就喜欢隐藏身份出宫，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青荇，次数多了连方氏普通守卫也认识了他；都知道在皇太孙心里，青荇的地位比他自己都高。
　　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来也要提前打个招呼啊，这样暗地里就跑过来，要是让人知道了，不仅方氏的尊严和礼节要被别人取笑，更会不知道引发多少无端猜忌。
　　方彦正带着一大群人快步赶来迎接皇太孙凌无忌，但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其实都是不乐意的。好在淮王也不觉得来觐见自己的晚辈有什么丢人，依然笑呵呵地跟了过来。
　　但大家正要行礼之时，却看到惊人一幕。
　　凌无忌全身被一道金芒包裹着，那强度几乎是他灵瓣的一半，他本人也是气得咆哮，谦逊守礼的形象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可谓大失风度。
　　将他气成这样的，却是将身子藏在青荇后面，让青荇挡在他和像极了一头愤怒的公牛的凌无忌之间，本人只伸出一个脑袋，对着凌无忌不停扮鬼脸，吐舌头，甚至还吐口水。
　　见此情况的方家长辈纷纷面无表情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小混蛋，你滚出来，躲在青荇姐背后算什么男人！”
　　“我呸，”方巡咧着嘴，阴恻恻道：“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男人，却被个女人束手束脚，你打不打脸啊。”心里却想着，这个叫青荇的女孩到底什么身份，怎么所有人都很怕她的样子，可看她呆呆傻傻的连话都不会讲，又不像是连皇太孙都能震慑住的人啊。
　　“上次还没分出胜负，敢不敢再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凌无忌指了指从殿内走来的人群道：“诸位长辈可以见证，若是你输了，你需跪在地上，给青荇姐道歉！”
　　“这……”一时间没人敢接他的话，作为皇太孙的你像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孩子挑战，赢了又能如何。
　　“巡儿不要闹了！”方彦正不得不站出来，吩咐守卫道：“你们把他押下去！比试就算了，今日内比结束下官会带他来给殿下赔罪的。还请殿下息怒。”
　　方巡推开要来抓他的守卫，高声道：“我又没得罪他，为什么要道歉，更何况向不向她道歉，”方巡指着青荇，又看着凌无忌索性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上前一步：“我是来参加内比的，谁挑战我都可以，今天就是我方巡大放异彩之时！”，说完他向站在人前的淮王世子凌吉看去，对方立即回以温和的笑容。
　　“竖子！”凌无忌强行压下愤怒，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方彦正道：“我凌无忌，想要参加此次方氏内比，请方氏族长准许。”
　　“殿下切勿莽撞！”他后面一个人走来想要拉住凌无忌。
　　凌无忌喝道：“退下！”他几乎和方巡一样，将锐利的眼神投向一旁的淮王世子凌吉，凌吉的笑容更盛，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好似一点都不在意凌无忌与方巡两者眼神之中的火药味。
　　和曹国公等人保持了距离的中书令杨安杨大人此时走到凌无忌身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殿下想要展露实力可以，但切莫与淮王世子交手。”
　　“老师放心，我有分寸，凌吉虽然觉醒了八朵灵瓣，以及极境的修为，但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外人永远不会知道九朵灵瓣是什么样的存在。”
　　杨安听闻只能摇摇头，看样子凌无忌已经打定注意了，而且这都归咎于方巡一开始的挑衅！若是今日被淮王等人得逞，泠国换了天，方巡就是他们的罪人！
　　“看来我们准备的计划倒是用不上了，倒被个小孩子误打误撞帮了我们一把。”在淮王身旁的曹国公想着，但笑容中仿佛释放着无穷自信的凌吉让他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不管他们计划得再周密，但还是要凌吉战胜凌无忌才行啊。
　　成与不成，反正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也没回头路可走了。
　　……
　　“站住！那不是你的比赛擂台，你的在那边！”作为裁判的一位方氏族老叫住正要跳上中境比赛擂台的方巡道，并且指着另一边那看起来要小一些的擂台。
　　那里刚刚结束了一场，胜者是初境的方逵，他马上就要突破到入境，再加上他一件低阶灵器，在初境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方巡愤懑不平，但也无法违背，他正担心这些人不让他参赛，或者给他的成绩做手脚，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每个境界的比赛结束，第一名的人便能自由挑战了。
　　方巡抱定了想法要夺得本次内比的首等席位！这样他的家人才不会受到不平等的对待。
　　在方逵的注视下，方巡上了场，冲一旁的族老喊道：“可以开始了吗！”
　　族老气道：“猴急什么，你让对手先休息一下！”
　　“呵，行吧。”方巡无所谓笑道。
　　方逵被他那近乎狂妄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心里一直压制的怒火，讥讽着道：“没有修为的人上来干什么，自取其辱么。”而方巡只是看向别处，对此并没有理会。
　　“上次是我没做好准备，被你偷袭近身，这次你不会这么好运了！”方逵得意地亮出他那把低阶灵器碎石盘，样子看起来像一面长满深绿色青苔的石盘，寄出时可碎裂顽石，在身旁亦可用来防御。他自信道：“不过这次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到好处了，哈哈。”
　　他说了什么方巡一点都没听进去，他正从左侧那处用四根木头柱子撑起，并用楼梯连接着通向练武场外空地的空中看台上发现了妹妹的身影。
　　徐氏今天说要进城为方巡和筱儿买点布匹回来制作新衣，所以一大早就出了门，筱儿昨日和他嬉闹到很晚才睡着，方巡今天离开的时候她都还没起床。但现在筱儿却独自站在看台上，努力踮起脚尖，看样子是在寻找着方巡，可是她还太矮了，力气又小，挤不到前面去。
　　方巡担心筱儿的安全，生怕她被别人推挤到或是怎么样，担心到以至于都没发现比赛已经开始，一轮脑袋大小的石盘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严格来讲这属于偷袭，但内比并没有说不让偷袭。不过这毕竟是一场家族内部的比试，参赛的也大都是同族，不太容易出现如此下作以及不计后果的情况。
　　但方巡就遇上了，因为对方是方逵，那就不奇怪了。在方逵的心里，已经恨透了方巡，在他看来，方巡不仅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打伤了他的兄长，以及当众羞辱了他，而最后这个原因是方逵最不能接受的。
　　不得不说这块碎石盘比起之前他用过一次的灵玨扇来说，趁手了无数倍，在他灵瓣的操纵下，收放自如，得心应手。
　　听制作它的那位黑匠大师说，他这次用上的材料其中有一种十分珍贵，用来炼制低阶灵器都实在可惜了，但答应了方兴宗的请求也不得不连日赶制出这件低阶灵器。
　　不过以黑匠大师的手艺来说倒不算太暴殄天物，最后的成品，属性堪比中阶灵器的程度，价值提升了何止百倍！
　　石盘带着破碎一切的气势，旋转着直冲方巡脑袋而来，在旁观战的族老都被吓得不能出声了，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方巡脑瓜破碎，失去性命的一幕。
　　可是这一幕却没有发生，方巡的确被击中了，并且如失去意识般落下擂台，万幸的是并没有出现脑浆迸溅的恐怖画面。不然作为该场裁判的族老也难辞其咎。
　　“这就完了……居然这么简单？”待他收回灵器，发现胜利来得如此突然。大仇得报，并出了口恶气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但还没等他继续享受，族老都还没来得及宣布结果，一只细小的手章从擂台边缘伸上来，抓在地上，原以为已经掉下擂台的方巡又爬了上来。
　　“我还没掉下去呢，应该不算出局吧？”方巡向正要宣布结果的族老问道。。
　　“自然不算……如果受伤了就别再逞能了，性命要紧。”
　　“没关系，”方巡裂开嘴，露出满口小白牙，笑容让方逵的身体感觉一阵冰凉，“这种程度还伤不了我，那么下面就算真正的开始咯？”